“这个我知道,但我依然有牵挂,就像你说的,她还没长大。”那个丫头只会胡闹呀。
“对了,昨天我的手下传来一个消息,倒是令人不解。”季大突然想起这件事。
“什么消息?”
“左湛天不知什么原由,前天夜里竟然悄悄将他身边那小子给送走,结果那小子不依,好像半路跳了马车。”季大将手下传来的消息转述出来。
“送走他?难道是害怕他受到咱们的迫害?”度卡莫冷嗤,“不过就是个下人,他何须这么关心他?”
“我也觉得奇怪,左湛天还因为他受了伤而刻意在客栈多待了两日让他养伤,或许他是个很体恤下人的主子吧。”季大只能这么解释。
“不过是妇人之仁,这样的人应该很好应付。”
若非大清国地大物博,他们鲁达国也不可能俯首称臣,然而向来强悍的满人在入主中原之后,偏偏要学习什么儒家思想、中庸之道,搞到现在什么慈悲心都冒出来了,还真是令度卡莫不屑。
“哈……主子说得是,想咱们鲁达国的麻姜草就可以扳倒他们,迟早有天中原会纳入咱们手中。”季二奸佞一笑,“还有,前几次进贡的晶玉丸,不就是麻姜草制成的,那神秘的药性连他们的御医都摸不透,大清皇帝还给他的宁妃服用,自以为这样能医治宁妃,其实是……”
“小声点,这事若被发现,可会坏了咱们的计划。”度卡莫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由于鲁达国近些年来男丁愈来愈少,兵力渐弱,但是他们贪婪的个性仍不改,依旧企图称霸中原,于是请来女巫研制了一种含毒的草药。
这种草药刚服下时可以百病全消甚至神清气爽,可是长期服用之后,就会发现身体愈来愈虚弱,甚至到了无药可解的地步。
偏偏它又是中原大夫所少见的,自然看不出端倪,但它味道剌鼻,如果能多花些时间研究,还是可以发现它的危险程度。
“是,小的以后会注意。”季二赶紧噤了声。
“还有,用麻姜草制出晶玉丸一事是我一手策画,万万别与他人提及,就算是咱们鲁达国内的人也一样,你爱酒,我就怕你酒后乱语。”度卡莫斜睨了他一眼,出声警告。
“是,小的一定戒酒。”季二面有难色。
“算了吧,我看要你戒酒比要你的命还难。”季二的亲哥哥季大实在是太了解他了。
“大哥,你还真是!”咬咬牙,季二气得皱眉。
“好了,别再说了,我们走吧。”这对兄弟只要一抬起杠来还真是没完没了,度卡莫也只好摇头兴叹了。
水宓的伤势虽只是皮肉伤,却也足足在客栈待了数天才显好转。
或许是愈靠近北方的关系,气候逐渐转凉,尤其这阵子气温降得不象话,雪也连下三天了。
左湛天立刻找来一件暖裘袄为她披上,“冷吗?”
“有了它就不冷了。”水宓见他什么衣裳也没添,于是好奇地问道:“你呢?为何没穿裘袄?”
“我有练武,不冷。”看看外头寒风阵阵,“明天就要启程了,可以吗?”
“当然可以,我已经好多了。”她不好意思地耸耸肩,露出惭愧的笑容,“都是我的关系,让你耽搁了这么久,否则早就到了。”
“反正不急,多休息两天也好,只是……”他抬眼望着她,“如果之前下毒的人真是鲁达国派来的,这一去就当真不太平,你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我跟你跟定了,再说到了那里,他们就不敢对我们动手了,否则也不会在半路行动,对吧?”她虽天真但也不笨。
“没错,格格果真聪明,不过只有正人君子才会这么做,小人可是不讲理的,所以我们还是得万分提防。”他不得不提醒她。
“我当然知道了,放心,我不会惹事。只是我不懂,咱们只是去回个礼,他们为何要加害我们?”这可是她百思不解的。
他勾起冷笑,半眯着眸估算道:“事出必有因,显然他们鲁达国有什么事不希望被咱们发现,所以到了那儿,无论发现什么,你记住,都得以静制动。”
“我都听你的。”她站起身打开窗,深吸口气,“嗯,这镇上的空气真好,我们可不可以去外头走走呢?”
“怎么?是不是因为养伤的关系,在屋里闷得慌?”他笑着从她身后搂紧她,“好吧,就陪你去。”
“真的?太好了!”水宓微笑着,才刚说完就见外头又飘起了雪片,“湛天你看,又下雪了耶,这次的雪好密喔。”
“是不是想出去了?”看见她的笑容,他可以猜想到此刻的她一定想摸摸雪瓣的滑冷。
“嗯。”她开心地拎起裙摆,快步奔了出去。
站在檐下,她伸手接着雪,微笑地说道:“时间过得真快,我们离开北京城已经一个半月了。”
“这一路奔波,辛苦你了。”这段日子她一直跟着他跋山涉水,每每想起都令他极为心疼。
“我一点都不辛苦,虽然有点累,但却很快乐。”转过身,她绽放亮丽的笑颜,“在客栈养病时,听店小二说出了镇外右转不远的地方有处青草坡,风景极美,我们去看看怎么样?”
“怎么?起了玩性?”他摸摸她的脑袋。
“是你说要带我四处瞧瞧的,人家只不过想逛个青草坡,你就有意见呀?”眯起眸,水宓故意说:“好吧,那就不去了。”
“闹什么脾气,我只是开个玩笑,那就走吧。”拉住她的手,两人来到客栈后面牵马。
左湛天道:“你的伤刚好,还是与我共乘一骑吧。”
“这样也好。”
水宓先上马背,不一会儿左湛天也跃上,将她锁在怀中。
他的双臂紧紧圈着自己,水宓不禁想起上回的亲热,双腮随即泛上了红影。
“回京后你会明媒正娶将我娶进门吗?”她垂下小脸,低声问道。
“这么想嫁我?”瞧她那张羞怯的小脸,左湛天心底得意着呢。
“说什么嘛?只有我想,你不想吗?”她双眉一皱,回头望着他,“难道你……你并不爱我……”
没想到就这么一句话,泪水已在她眼眶中打转,左湛天立刻解释,“只是开玩笑而已,你怎么就哭了?”
“因为我真的害怕……害怕你只是虚应我。”这一路她不要脸的黏着他、缠着他,的确让她非常不好意思,而他的无奈她又怎会瞧不出呢?真担心他过去对她说的那些话只是应付性的。
“就这么不信任我?”他认真的说:“好,一回京我立即派人去你府中提亲,希望恭亲王与福晋会接受我这个女婿。”
他的心被她打动是真的,从没想过自己也会如此惦记着一个女人,但就在上次将她送走的那一刹那,他终于体认她在他心底的重要性,把她送走他可是又愁又苦又担心呀!
“真的?你真会这么做?”水宓发现自己愈来愈爱他了,甚至已到了无法与他分开的地步,若是这辈子无缘与他结为连理,那她决定不再婚嫁。
“当然,所以别再胡思乱想了,走吧。”他猛一挥鞭,马匹立即往前疾奔。
来到青草坡上,见地面上已覆着皑皑白雪,吸入口的都是结了冰的空气,冬天真的来了。
水宓开心的跳下马背,直往前奔,由于眼前所见完全无遮蔽,可以将一整个幽然的景色全部纳入眼底,令人心头顿时开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