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那名男子过度惊恐之下,连退数步,锋利刀尖随着他的步伐抽离韩时雨体内,导致血液流出身体的速度更快,奔流不止。
“时雨——”
沈睿言在韩时雨溃倒之前,张开双臂惊险的接住她瘫软的身子,急忙以手帕压住她腹部的伤口,一抬眼,映入眼帘的竟是一张熟悉脸庞。
“吴景泓,竟然是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这名男子正是不久前沈睿言硬撑着感冒不适的身体、成功为母亲那方取得监护权的小男孩霆霆的生父,没想到他竟挟怨报复。
“是你的错!一切都是你的错!你不该帮那个贱女人打官司,这是你的报应!报应?
哈哈哈……”
吴景泓露出疯狂的眼神,一路挥舞沾满刺眼鲜血的刀子往马路狂奔,说时迟那时快,一辆载满砂石的砂石车煞车不及,直接迎面撞上,来不及反应的吴景泓惨死轮下,结束可悲的一生。
沈睿言目睹这一幕,心中毫无一丝怜悯,竟有大快人心之感。敢伤害他的时雨的人完全不值得同情!将视线调回抱在怀中的韩时雨身上,即使心痛得无以复加,但他一开口却忍不住怒斥,气她的傻,更气她真有这么爱他,连命都可以不要?
“时雨,你这个大傻瓜!为什么要冲出来替我挡下这一刀?”难道她不懂?看到她受伤,他比身中百刀还痛!
这时,附近邻居因这场骚动纷纷出来查看,沈睿言连忙朝他们大喊:“快叫救护车!”
“咳咳咳……”突如其来一阵猛咳,一口鲜血自韩时雨口中呕出,沈睿言一看,整颗心痛得像被直接炸开似的,连忙以大拇指为她擦拭嘴角,无奈血液却不断溢出小嘴,教他又慌又急。
“时雨,撑住!没事的,没事的……”他对韩时雨重复说着安抚言语,收紧双臂驱离存在于两人之间最后一丝空隙,却掩饰不住心中强烈的恐惧一一害怕会失去她的恐惧。
“睿言哥……可不可以看在我快死了的份上,说你喜欢我……就算是假的也没关系……我想听你说……喜欢我……”一滴清泪自韩时雨眼角滑落。她曾经以为,只要睿言哥能陪着她走完人,生最后这段旅程,她就心满意足了。
但在生命即将须落的这一刻,她却发现自己对那两个字充满执着,她好想听他说喜欢。
“时雨,我爱你。”沈睿言这才明白,他真的很爱这个眼中只有他的女人,而他,却从未对她将爱说出口。
“我也……”爱……惊喜之余,韩时雨连忙咬住下唇,阻止自己再说下去。
韩时雨,你这傻瓜,睿言哥只是可怜你这个将死之人,他真正爱的人从来就不是你,而是方若婕,你只是那个拆散他们幸福的坏人,有什么资格回应?
“谢谢你。”她用尽全身力气拉开一抹笑痕。“睿言哥,只要我一死,你就可以脱离这个束缚住你的婚姻伽锁……对不起,都是因为我,你才会被迫跟你最爱的女人分开……”
“时雨,你在说什么?我不会让你死的。不要再说话了,撑住,已经有人叫救护车了,再忍耐一下。”他不准她再说这种泄气话了。
“没关系,反正我本来就活不久了……只是很遗憾,你都已经答应要陪我过二十岁生日,我却要失约了……我死了之后,你一定要挽回方小姐,和她一起生活,幸福的过日子……但是,可不可以不要把我彻底忘掉?至少在心里留一个小角落给我,记得曾经有一个女人很爱……很爱你……”韩时雨语带恳求的说着,在逐渐微弱的话音中失去意识,没有听见沈睿言的真情告白。
“傻瓜,我的心早就在不知不觉间被你整个偷走……现在我最爱的女人就是你!我的幸福就是你呀!时雨……”沈睿言沉痛的搂紧怀中娇躯,疯狂的呐喊却得不到任何回应,自那一刻起,韩时雨彻底离开他的生命,只留下伤人的遗憾。
第10章(1)
二0一三 桃园国际机场
沈睿言独自坐在候机室等待登机,脑中不断回想着与韩时雨的点点滴滴。这两年多来,他无时无刻不惦着她,就像她从未离开过一样,然而,她却离他好远好远……这时,扩音器传来提醒登机的广播,沈睿言起身准备登机,一起身,他敏锐地发现,不远处有人将视线落在他身上,他转动脖子一看,进入视野的竟是他一辈子也忘不了的人儿。
是时雨!是他的时雨!
两人视线一有交集,那名女子立即调开视线,就像做坏事被捉到的小孩一样,有点不好意思,眼神却是全然的陌生,就像两人从不相识一样,到底怎么回事?
“时……”沈睿言欲出声唤她,她却直接越过他,带着那股熟悉的茉莉香,往后方出口走去。
难道她不是时雨,只是拥有相同面容的另一个人?那她身上与时雨如出一辙的茉莉香气又作何解释?世上真有这种巧合?
当年在手术室外,韩时玮只告诉他时雨死了,便愤怒的将他赶离医院,他就连时雨的最后一面也没见到。难不成时雨根本没死,这一切又是韩政宏要分开两人的布局?
但是,她与他的相见不相识,又该怎么解释?
心底的疑惑逐渐扩散,教沈睿言不顾登机广播的声声催促,提步尾随那名酷似韩时雨的女子而去。
若她真是他的时雨,为了让她回到他身边,他将不惜与任何人为敌!
因为越来越频繁的严重头痛,韩时雨只好接受未来大嫂张晓晴的建议,结束短暂的欧洲游学,回到台湾。
她一回到久违的卧室,立刻接到张晓晴的关怀电话。
“时雨,你到家了吗?”
“嗯,我才刚到家,晓晴姐时间算得真准。”窝在最爱的沙发里,韩时雨缓缓放松身上每一个细胞。
“今天状况怎么样?头还很痛吗?”张晓晴温柔的声音塞满担忧。
“早上有痛过,吃了止痛药好多了。不用担心,我没事啦。”韩时雨觉得头痛有可能是因为最近的失眠引起的,但是为了不让亲爱的家人担心,她还是决定回国接受检查。
说到失眠,她不禁想起今天在机场遇到的那名男子。她并不认识他,但是他却与经常出现在她的梦中、看不清楚脸的高大男子十分相似,那身形简直一模一样。
“对了,晓晴姐,我……”韩时雨本来想把这件事说出来的,可是又觉得可能只是巧合,便住了口。
“怎么了?”张晓晴听出她的欲言又止。
“没什么,没事。你跟哥什么时候回来?”
“我们已经结束最新一次有关催眠研究的研讨会了,明天就会回台湾,你要乖乖的喔。”
“好。再见。”
收了线,韩时雨本想把行李整理一下,楼下大厅突然划破宁静的骚动却引起她的注意,教她不由得好奇的移动脚步,下楼查看。
另一方面,结束与韩时雨的通话,张晓晴面容紧绷的望向坐在她身边的韩时玮,好似正犹豫着该不该开口。
“如何?时雨的情况怎么样?”见张晓晴不说话,心系妹妹的韩时玮着急的率先发难。
“时雨已经不适合继续深层催眠,否则我怕会对她的大脑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她的头痛越来越严重,依她现在的状况,可能随时会冲破我给她下的催眠暗示。所以这次回去,我打算解除她的催眠,宁可让她为情心伤一阵子,也好过伤害她的身体。”张晓晴语重心长的分析。虽然她经常利用催眠帮需要的病人做治疗,但她从一开始就反对对韩时雨进行催眠,因为她对沈睿言的爱太深,内心的浓烈情感突破强制催眠暗示只是迟早的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