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光可监人的玻璃反射,品芹可以看清来往人潮的脸部表情,有人僵著脸匆匆的走过去,也有些情人相依相偎、甜甜蜜蜜地笑闹著,唉!谁又会注意到她呢?
收回思绪,品芹向一旁的白色污点进攻,当顽垢清除得差不多时,她提起水桶,正想进去换水,却经由镜子的反射,瞧见她朝思暮想的人。
三件式西装,举手投足间的风采吸引路人的目光,他依然俊挺啊!品芹贪婪的将他纳入眼底,以慰相思之情,却在瞧见偎在他怀中的卡洁时揪痛了心……
曾经,偎在他怀中的人是自己,他们花前月下的谈情说爱,如今,她居然连正眼瞧他都不能。
在尚轩和自己擦肩而过时,一颗颗泪全挂在脸上,她瞧见他淡然的笑,一双深邃的眸直看著笑得灿烂的人儿。是她和尚轩无缘吧!而自己好蠢,明明的看见他对别的女人好,却又不肯将他忘了。
尚轩注意列和他擦肩而过的女孩,刹那间,心无来由的揪紧,他第一个想到的人是宝宝,下意识的回头—看——
他瞧见宝宝合著眼倚著玻璃墙,纤细的身影好似随时会倒下,他心中好不舍,同时有个疑问浮上心底,她有几天没好好吃饭了?!倏的,他发觉宝宝的身子摇晃著,不对劲的感觉浮上心头。他一个箭步上前攫住宝宝,也不管跌落在地上的水桶所进出来的脏水沾湿了昂贵的裤子。
他连忙将她搂进怀中,“宝宝,宝宝,你怎样了?”
品芹虚弱的扯了一下嘴角,接著便沉入黑暗中。
他著急地轻拍她的粉颊,“宝宝,宝宝!”
闻声而来的严楹观察著眼前这位能使女人趋之若骛的男子,不可否认,他比六年前更具有吸引力,但也更不可原谅,他伤了品芹。
“先生,可否请你把怀中的小姐还我!”语气很不客气。
“你是谁?”尚轩以保护者的姿态紧搂品芹。
“比你更有资格保护她的人。”严楹挑衅地回道。
“让她擦玻璃算是保护,你说的真可笑!”恢复到未丧失记忆前的自负,他睥睨著严楹,当下抱起品芹,“她不是你请的女工。”具威严的扔下话,尚轩走至马路招计程车,不等大家反应过来,他已命令司机开往医院。
卡洁也怔住了,方才尚轩那种吓人的威仪是她从没见过的,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居然会怕,因为他给她的感觉好无情啊!他甚至将地丢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面对这种遽然的转变,大概只有严楹没有一头雾水,反而面露微笑。
***
“医生,她怎样?!有没有事?”尚轩著急的迎上品芹的主治医师。
“你是——”医生打量著尚轩,饶富趣味的问。
“我是她的未婚夫,她有事吗?”不自觉的,他捉著医生手臂的手增加了力道。
“她没事,我快有事了。”医生指指自己的手腕。尚轩羞赧的放开手,一脸歉意。医师挺不在意地笑笑,“对未婚妻好点,瞧你这模样,早把她娶进门得好。还有,男人细心点,你未婚妻营养不良加上郁闷才引起贫血,现在在注射葡萄糖,晚点就可以出院。年轻人志在四方是没错,可是老婆只有一个啊!”他语轻意重的说完后便消失在转角。
尚轩轻轻的推开门,宝宝的脸色跟纯白的被单快连成一气了。营养不良?是从他坠机的那一刻就让她茶不思、饭不想吗?不能再拖下去了,尚轩决定跟卡洁讲清楚。
对,必须厘清卡洁跟自己的界线,否则受伤害的永远是品芹。下定决心后尚轩刻不容缓地拉开门走出去,再小心翼翼的关上。
就在他离去的瞬间,品芹的眼角沁出泪珠。尚轩走得这般绝然,是忘了她吗?那为什么还要送她到医院?
拔下针头,品芹忍著顿时起身的晕眩,决定离开这个伤心地。
去日本吧,就地一个人去看雪景。
***
尚轩一踏进樱庄的玄关,就看见卡洁端坐在皮质沙发上,脸上有某种体认后的觉悟。
卡洁淡然的露出一抹笑靥,“当初我救了你,还以为你今生就是我的,我私底下真的希挲你不会恢复记忆,却忽略了你们爱到深处的牵恋,我输得心甘情愿。”
“卡洁,我——”
“你别说了,老实告诉你,原本你手上有一枚钻戒,我为了骗自己,把钻戒还给她。”她吸了口气,“你可以送我去机场吗?”
“现在?”他有些愕然,原本还以为得跟卡洁讲上一阵子,但是这种情况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惊喜。
“伤心地有什么好逗留的?打从来到台湾,我就准备了—张机票,到夏威夷的,等你选择的人不是我,我就飞到夏威夷钓个帅哥,证明我还有人要。”西方女人就是有这个优点,知难而退,不是情人还可以做朋友。
尚轩释然一笑,“不再多留几天吗?”
她摇头,“能玩的地方也逛过了。东西我也整理好了,我搭晚上七点二十分的班机离开。”
“我买些东西送你当纪念品吧!”尚轩也大方的提出建议,今晚过了,他会把宝宝接回来这儿住。
“那我可不客气罗!”她绚烂一笑,或许卸下所谓的情网,她可以更明白自己的心。对他应该是虚荣,不是爱,因为尚轩真的太帅了。
***
品芹踏上何氏律师事务所,她这位何律师的千金小姐到这儿的次数可说是屈指可数啊!应该列为稀客。
经过秘书通报后,品芹打开一道门缝,将头探进父亲的办公室。
“请进,你姓何吧?第一次见面——”何祥骐一双眼睛离开文件,“宝宝,怎么是你?”喜悦盈满双眸。
“爹地,我跟你讲话不用算钱吧!”她玩性大发的问。
“你这傻丫头,进来,把门关好。”对于小女儿数日以来难得的笑颜,何祥骥烦躁的心有如浸在冰水里,好舒服。
品芹乖乖的坐在父亲面前的椅子上,“爹地,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我想去日本。”
“日本?跟严楹她们去吗?”平时他也鼓励品芹多多增长见识,其方法当然是到国外走虐。
“我需要冷静的想想,而且我只是到日本北海道的温泉旅舍,或许等我回来时,我真的会跟以前一样快乐。好不好?爹地!”她祈求的目光直睇著父亲。
“我能不答应吗?最近家里每天都吃得到‘苦瓜’,我和你妈咪怕死了。不过,你到日本要记得打电话回来报平安,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女儿大了,何祥骐宠爱之余仍不忘训练她独立。
“今晚就出发,可是妈咪她——”
“我怎样,怕我不答应吗?”进来的正是美臻,她闲来无事时便来丈夫的事务所帮忙。
“妈咪,我知道你最好了。”上前圈著母亲的腰,品芹撒娇道。
“傻丫头,去日本要好好保重,现在日本的时序也转进冬天了,多带件衣服,穿暖些,可别带著两串鼻涕回来当礼物。”美臻殷勤的叮嘱。
“好啦,既然都说好了,我马上请郭秘书帮你订机票,芹芹,你就和你妈咪回家收拾东西,晚点我会回去接你到机场。”
“爹地,不用啦!我自个儿坐计程车去就行了,比较方便嘛!何况日本距离台湾不过两个小时的飞程,和坐火车到台中的时间差不多,载来载去也挺累的,就算女儿成全你,让你跟妈咪去看个电影、约个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