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的目光从两人身上移开,而望向他时,正好迎上他凝视自己的目光,他注视自己的眼神里有着深情和温柔,令她的心为之飞扬而喜悦。
接下来,众人饮用茶点与闲聊,直到黄昏,才各自离开。
明书斋是是卫冰朔的御书房,此刻已近深夜,御书房依然灯火通明。
坐在大书案后挑灯阅卷、批奏折的卫冰朔依然穿着一身繁复的朝服,头上戴着王冠,脸上却丝毫不见疲惫之色。
一旁伺候磨墨、端茶的小厮公公手里拿着一支拂尘,强撑着精神以准备随时服侍皇上,却敌不过睡神,不时打盹着,形成一副好笑的画面。
“皇上,秦宰相求见。”
门外传来守卫大声的禀告,突如其来的声音在寂静的书房里响起,令打着盹的小厮公公突地惊醒,一双惺忪的眼正好对上卫冰朔似笑非笑的神情,惊得他慌忙的揉揉眼,大声回道:“有请秦宰相。”
小厮公公在卫冰朔的取笑神情中不好意思的低头,还不忘伸手搔头,那滑稽的举止令卫冰朔好笑的摇摇头。
这时,秦子文正好走了进来。
“皇上……”
秦子文正要行礼,卫冰朔制止了他。
“子文,深夜来访必有要事,你就直言,不必多礼。”
“那我就直说了,我们派出去的探子回报,卫子星一直未出面,很难查得他的踪迹,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卫子星并不是孤军奋斗,他的身边还有不少他的人。”
“为何这么说?”
“因为最近在外面一直有人散播着流言,说皇上你手上拥有能操纵人心的凤凰琴,能拥有此琴者,就能坐拥权势与财富,此番流言根本别有居心,引得自认武艺了得者,甚或有财富的人莫不纷纷重金买杀手欲夺此琴。”秦子文一脸愤慨,继而道:“臣想,知道凤凰琴与其玄妙者除了皇室中人,一般人是不可能知晓的。”
“他这招借刀杀人确实聪明,要是有幸让人将孤刺杀,他就能得渔翁之利,要是没有人得逞,至少也能扰乱宫中,让孤不堪其扰。”卫冰朔面无表情的道。
“嗯!会放出这样的消息除了他,不会有别人了。皇上,这段日子内安危必当加强,臣会派人尽快找出卫子星的下落,将他抓到,以免他再想法子危害皇室的名声与皇上的安危。”
“嗯!孤知道了,那就麻烦你了。”
犹豫半晌,秦子文还是开口唤他,“朔。”
卫冰朔见秦子文一脸欲言又止,且唤着他的名,他疑惑的问:“怎么?子文,有什么话让你这么犹豫?”
“听说今天李侍郎带着王语怜进宫来见你了?”
“啧!”卫冰朔凤眼斜睨着他,好笑的道:“你的消息倒是满灵通的,孤想,这宫里该有你的人吧?”
他不轻不重的话一般人听了,便要惶恐的发抖了,可惜,这个人是秦子文,不见秦子文脸上有惧色,却还笑着道:“要在皇宫里生存,不机灵点是不行的。”
第7章(2)
接着,秦子文面色一整道:“不过,王语怜可是王道云的女儿,以今天他们的行为来看,其心昭然若揭,不可不慎哪!”
卫冰朔浓眉一挑,站了起来,先对一旁的小厮公公道:“小野,你下去休息吧!”
“啊?”突然之间点到他的名字,小野先是一愣,随即回过神来,哭丧着脸求饶道:“皇上,不行哪!小的还要服侍您更衣就寝,才能离开呢!”
卫冰朔闻言,板着一张俊颜瞪向他,“孤叫你下去就下去,这么啰唆,是嫌孤平常太纵容你了吗?”
见龙颜发怒,小野委屈的回道:“小的哪敢?小的这就退下。”
待他态度恭敬中带着委屈的退下后,卫冰朔这才将目光放在秦子文身上,却见秦子文一脸了然失笑,他横眉瞪视着秦子文,“怎么?你有什么意见不成?”
秦子文发出浑厚笑声,温文道:“没有,不过,你连小厮都要捉弄,实在是幼稚。”
他斯文的评论却得到卫冰朔一记捶肩。
“他呀!平时可滑溜又精明得很,不需你提他抱不平。倒是对于李侍郎牵线带着王语怜进宫一事,当时你曾提起,却没有提到她是王道云的女儿。”
“我也一直以为她不过是李侍郎的表亲,却没有料到一表三千里,她是和王道云有了这层远亲的关系。”秦子文说这话时也十分意外。
“依你之见,你认为李侍郎和王道云两人是不是合谋着些什么?”卫冰朔在好友面前,不再将心思藏得很深,而将自己的猜疑道出。
秦子文闻言,沉吟了半晌才道:“王道云虽曾是卫子星的亲信,但卫子星被你从王位揪下来后,王道云在你拟旨招降之际,丝毫没有矫情的就愿意尽忠于你,而李侍郎原就中心于你,我想,可能是王道云搭上了李侍郎这条线,想护自己的仕途更平步青云。”
“你的意识是他们没有任何狼子野心?”卫冰朔挑眉狐疑的问。
秦子文先是愣愣的望着他的表情,随即恍然大悟的喊道:“你认为他们……”
秦子文随即摇头晃脑道:“不,不,我相信李侍郎绝无此野心,不过,王道云想趁着女儿若能飞上枝头当凤凰,掌管后宫的势力而有一番作为,倒也不是不可能。拉拢势力的可能性大,想图谋王位却是不可能。”
“哦?你倒是很肯定?”
“是觉得不可能,否则他不需要送女儿入宫,想要女儿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王道云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这王位非卫氏不可,尤其你又是先王的独生子,先王的德政与爱民可是深植民间的,充其量,王道云打的是女儿的如意算盘,也让他得以在朝野上足以只手翻云覆雨。我想,他势必要拱女儿为后,这你倒是不得不防。”秦子文语重心长的对他说,将王道云的野心明白点出。
卫冰朔却一脸深意的直盯着他,笑道:“你就这么肯定孤会立王语怜为后?”
“为什么?她不是王旗主的女儿,身分背景恰当,人长得美之外又楚楚堪怜,只要是男人,都会为她所着迷,尤其她又十分有才能。”
“但孤有灵儿了。”卫冰朔提到姚采灵时,满脸柔情。
“是吗?”秦子文倒是不以为然了,“虽然我知道你满心满眼只有一个姚采灵,但你夺得皇朝不久,一切看似底定安稳,其实还暗潮汹涌,许多角力在底下运作着,李侍郎在王道云的唆使下,可能会以此为文章,而力荐你封王语怜为后。”
秦子文的话虽不中听,却也贴近事实。
卫冰朔闻言,一脸阴沉,黑眸酝酿着风云,唇畔冷冷一笑,一脸高深莫测的道:“孤会做好完全准备,绝不会让灵儿卷进这些风暴中的,虽然孤年轻,可不代表孤可欺,以前父王仁慈好说话,不代表孤也是如此。”
见他双手紧握拳,黑眸席卷着阴霾,秦子文却勾起一抹笑痕道:“看来你早已掌握所有情势,相信你该有所打算了才是,如果有任何需要我帮忙的,直说无妨,我定当全力以赴。”
听他这么说,卫冰朔收起满脸阴沉,他望着好友,勾唇一笑道:“你以为孤会少得了你吗?”
两人会意一笑,眼里交流着彼此才懂的情义,然后相偕走出御书房,彼此互道再见后,分道扬镳。
卫冰朔在两个宫女手执宫灯开路下,走过迂回的廊道,廊道角落都有宫中侍卫腰际插着刀,尽职的守护宫里的安危,而他的身后约有十人亦步亦趋的跟着守卫他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