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热,她的肩膀后面像被火烫着一样,痛得她几乎失去知觉。
朱玉凝因为发高烧不断地冒汗喘息,这时她感到背后好像有一道人影。
什、什么人,好痛!
朱玉凝被肩膀上传来的剧痛震醒,倏然张开眼睛,才发现自己上半身未着半缕趴睡在床上,乌又深正在处理她的伤口。
“你、你做什么?”他怎么可以未经她的同意,径自脱掉她的衣服……
“不要乱动。”他大手按住她另一边没受伤的肩膀,不许她任性。“除非你要你的伤口一辈子好不了,否则最好乖乖听话。”
“你拿箭射我。”她依稀记得他手中的弓箭,那是她昏倒前最后的印象。
“对,你自找的。”他的语气中没有任何抱歉。“这就是背叛我的下场,你敢不告而别,就必须付出代价。”
“我、我有我的苦衷。”她不想离开他,她只是想尽孝道。
“闭嘴。”他不要听她废话,目前他没这个心情。
“你这么恨我的话,为何不请大夫为我治疗伤口?”还要亲自动手。
“你以为我会让别的男人碰你吗?”他低下头贴近她的嘴唇说道。“你是我的,就算只剩下半条命还是我的,我不会把你给任何人。”
话毕,他朝她的嘴狠狠吻下去,用行动证明他不是说假。
“听我解释。”她恳求他大发慈悲,乌又深充耳不闻。
“别让我说第二次,闭嘴。”他只要一想到她竟然瞒着他跟那姓汪的小子私奔,他就一肚子火,愤怒得想杀人。
“可是……”她原本还想再说什么,但他的眼神太可怕,她只得闭嘴。
乌又深继续帮她上药,治疗箭伤他可以说是老手,况且他在放箭的时候还故意射偏了,伤得并不深,但对她这个从未被刻意伤害的娇娇女来说,这个教训已经够记得一辈子。
整个上药过程就在肃杀的气氛中进行,乌又深不晓得帮她抹了什么药,让她昏昏欲睡。
其实让她想睡觉的不是背上的药膏,而是乌又深刻意点燃来自西域的珍贵迷香。为了她好,在受伤初期最好能够安静休息,会痊愈得比较快。
他伸手抚摸她沉静的睡脸,心形的小脸像刚出窑的白瓷,趴在白绸制成的枕头上,美得就像古玩铺里的古董,教人忍不住想捧在手心细细呵护。
蓦地,汪雅纪殷切的呼唤传入他的脑门,让他愤怒收手。
她怎么能?她怎么能够如此无情的背叛他?为了和汪雅纪私奔,她甚至主动投入他的怀抱,说愿意同他成婚。
成婚?
想到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中成了一个大傻瓜,乌又深不由得冷笑。
他不会和她成婚,他怎么能和这么一个工于心计的女人成婚,这么做岂不是耽误了自己的一生?
思及此,他愤怒地站起来,离开朱玉凝的身边。
“听我解释。”然而就在他意欲离去时,她突然抓住他的袖子,边说边掉泪。
“我真的不是故意要逃跑,我有我的苦衷……”
她并未清醒,只是在说梦话,却一样打动他。
她说有苦衷,小梅也说她不是故意要逃跑,如果她们都没说谎,那什么才是真相?
凝儿!
汪雅纪的殷切呼唤言犹在耳,无论真相为何,都已经深深刺痛他的心。
第7章(1)
朱玉凝从来不知道受伤是如此痛苦,刚开始每天都会发烧,伤口不断地抽痛。
“呼!呼!”因为受伤的部位是肩膀,她只能趴在床上,不能正常仰躺,久而久之连呼吸都开始跟着变得困难。
“你活该!”
最惨的是乌又深不让人碰她,坚持要亲自照顾她,他时而冷嘲热讽,偶尔才温柔对待,但他的温柔又是那么短暂,锋利的言词听得她时常想掉泪。
受伤后的第十天,她的伤口开始愈合,身体逐渐好转,可以起来走动看看书或做做女红什么的,整体的恢复情况还算不错。
乌又深最后一次检查朱玉凝的伤口,确定她只会留下淡淡的疤,这得归功于他从西南蛮夷那儿取得的金创药,效用非凡。
“来人呀!抬水过来。”他朝房外喊了一声,总管及男仆便接力抬了一个大木桶及一盆盆的热水进房间。
朱玉凝不解地望着乌又深。
“你已经有十天不曾好好洗一顿澡了吧!”他淡淡解释。
朱玉凝闻言感激不已的看着他,感觉又回到她没逃走之前,那个处处为她着想的乌又深。
“我只是不喜欢身边躺着一个肮脏的女人,你别想太多。”他随便一句话就能浇熄她的希望,而她不怪他,是她背叛他在先。
“我没有想什么。”她的嘴也很硬。
“最好如此。”他轻藐地看着她,眼神已经和以前大不相同。
朱玉凝忍住难过,看着仆人把水注满大木桶,接着退下。
“你、你可以让我自己沐浴吗?”过去十天他一直盯着她盯得她喘不过气,她不想连最私密的事也被打扰。
“为什么?”他仍是一脸不屑。“你身上还有什么我没看过的地方,有需要特意回避吗?”
他故意侮辱她,让人误以为他们已经上床,其实她还是清白之身。
朱玉凝受的伤害全写在脸上,乌又深看了诅咒一声,大步转身离开她的房间。
“等你洗完澡以后我再进来!”
朱玉凝凝视他的背影,从中感到气愤和无奈,她自己也很伤心,难道他们现在连话都不能好好说了吗?
她脱去衣服,走进大木桶,让温热的水洗去十天来的脏污,虽然这十天她几乎天天擦澡,但乌又深铁了心不让其它人碰她。也因此她每天都得忍受他令人心跳的碰触,他往往擦到重要的部位便停下来,由她自己接手。
坦白说,这种尴尬的情况维持了十天,实在令人受不了,她猜想乌又深应该也已经到达极限。
她拿起布巾有一下没一下地搓洗肌肤,脑中浮现起以前她和小梅在十王府嬉戏的情景,她们是那么亲密,连沐浴时都能玩,是一对最亲密的主仆。
匆匆地洗完澡,朱玉凝决定今儿个一定要向乌又深打听小梅,既然他会追去后院,就表示东窗事发,小梅有可能跟着遭殃。
她起身将身子擦干,然后穿上衣服,稍微整理了一下仪容,随即冲到乌又深居住的院落。
乌又深正想去找朱玉凝,看见她匆匆忙忙冲进他的房间,忍不住调侃她。
“又来主动对我投怀送抱吗?”他故意把手张开,等待她扑进怀里。
“你把小梅怎样了?”她不理会他的讽刺,只担心小梅的安危。“这十天来我都没有看见小梅,你不会把她杀了吧?”
“现在才担心小梅,你不觉得太晚了吗?”他随便一句话就令朱玉凝为之语塞,便点出她的自私。
“在你进行你那愚蠢的逃亡计划之前,早就应该考虑到留下来的人结果不是当烈士就是安然无恙,你认为会是哪个呢?”
当烈士,都是她的自私害了小梅。
“放心,我没对她怎么样,我只是把她调到别的院落,不许她跟你见面。”
他虽然气小梅,但他喜欢忠心的人。比起她的主子来,小梅可忠心多了,也识相多了。
“那就好。”听见小梅没有因为她而受罚,朱玉凝流下安心的泪水,好为小梅开心。
“别装了。”又想用泪水瞒混过去。“我就不信你真的会关心她。”
“随便你相不相信,只要小梅没事就好。”她就能继续安心活在世上,不然她也不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