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就是佟家庶出的女儿嘛,有什么了不起的?”他的口气充满不屑。
“哼,你恐怕连她一根手指头都不如呢!”她没好气地回道。
闻言,范雨鹏有点不服气。“娘,您怎么这么说?”
“你可知道她是什么来历?又有什么本事?”范许氏续道:“我让人到松岭城去打探了她的事情,才知道佟氏茶楼如今又是松岭城中生意最为兴隆的一家店,每天一开店就有人捧着银两上门。”
他一听,一脸狐疑。“不是听说佟老爷子死后,茶楼就一日不如一日吗?娘还说那小子是因为在佟家捞不到好处,才会带着佟袖珍回来,不是吗?如果佟家有那么好的生意,他何必一”,
“就因为这样,我才越发觉得不安。”范许氏打断了他,表情深沉,“据说佟氏茶楼能起死回生,便是因为佟袖
珍。”
“欸?”范雨鹂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睹,“因为她这个丫头片子?”
“哼,你可别小看女人。”她斜瞥儿子一眼,“佟袖珍这丫头不简单,她一手打理茶楼,不只把一票厨子跟伙计都管得服服贴贴,还精于厨艺,想出许多别人没有的新菜色。”
他难掩惊讶一“娘说的是真的?”
“直的假不了,看如今那两家茶楼的景况,足可证明她是真有本事,哼,还以为范雨棠是看上了佟家的钱才娶了她,看来他看中的是她的本事及才干,这下子他可真是如虎添翼了?”说完,她沉默了。
看娘突然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范雨鹏好奇试探,“娘,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范许氏神情冷肃,眼底迸出两道锐芒,“该如何把这块瑰宝抢过来。“
他一怔。“抢?”
“有她帮着咱们打理醍醐居,你我都可高枕无忧。”她暗自敲着茸盘。
“是不错,但她怎么肯?”
“唔……”范许氏沉吟着,“让我想想嗯。”
东院遣丫发来叫佟袖珍,说是范许氏要见她。
夫人要见,姜珛贞当然不敢让她久候,她本想自己前去,可小翠却坚持跟着,说是二少爷交代过,要她亦步亦趋跟着小姐,她拗不过,便由着小翠。
姜珛贞来到东院,见到出来迎接的竟然是陆凤仪,她不免有点错愕,实在摸不清这些人宄竟想要做什么。
陆凤仪不情不愿的领着她进到小茶厅,只见满桌茶点,一旁的柜子上还搁着几匹上等的锦缎及一个紫檀木盒,她莫
名有种直觉,这绝对是场鸿门宴。
范许氏见佟袖珍来了,立刻起身,开怀笑着迎上前,异常热络的趋前拉着她的手。“哎呀,袖珍,你可来了。”
此举真教姜珛贞感到惊疑、困惑及不安,但她仍力持镇定地问道:“不知大娘唤袖珍来,所为何事?”
这时,范许氏看着站在门口的陆凤仪及小翠,淡淡地吩咐道:“凤仪,带袖珍的丫发出去吃点东西。”
“是。”陆凤仪答应一声,立刻向小翠使了个眼色。
小翠迟疑了一下,不安的看着佟袖珍,直到她轻点了头,她这才跟着陆凤仪离开。
姜珛贞知道范许氏是刻意支开别人,显然是有什么不能让其他人知晓的事要同她说,可她仍装作一副虚心受教的模
样,轻声问道:“大娘,袖珍是不是做错了
“瞧你多紧张……”范许氏笑咪咪的拉着她走到柜子前,“只是叫你来看看这些东西。”
姜珛贞看着柜上那些看来颇为贵重之物,心生疑窦。
“我说袖珍呀。”范许氏两只眼睛注视着她,“你赶在老爷过世百日内跟雨棠成亲,勿勿忙忙之间,也没能给你们办个像样的婚宴,我心里一直过意不去。”
“大娘别往心里放。”她中规中矩的回应着,“婚宴不就是一天的事,我在乎的是一辈子。”
“话是没错,但你毕竟是佟家的小姐,总不能太寒酸。”范许氏打开那金银丝线交织而成的锦缎,“我看你穿来穿
去就那几件衫裙,所以特地帮你挑了这几匹缎子,想帮你缝制几件新衣,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姜珛贞看都没多看一眼,便委婉地道:“袖珍成天在茶楼工作,不需要穿上这么好的料子,还是大娘留着用吧。”
范许氏无事献殷勤,绝无好事。“你还真是客气。”范许氏说着,又打开紫檀盒子的盒盖,里头躺着一条耀得人眼花的黄金链子,“若你不要新衣
裳,那么这条链子就送给你当是见面礼吧!”寻常人见了这些东西,难免心动,但姜珛贞却无动于衷,她直视着范许氏,微笑以对,“大娘的好意,袖珍心领
了,不过大娘应该看得出来袖珍平时并无配戴首饰的习惯,干活时戴着这饰品也过于招摇,还是请大娘收回吧。”
华服与首饰都是女人喜欢的东西,可她既不要锦缎丝绸,也不要黄金珠宝,这让范许氏当场便垮下了脸。
“你这孩子可真难讨好。”不过为了得到她这块瑰宝,范许氏很快的又敛起不悦。
“大娘见谅。”姜珛贞恭谨欠身,“袖珍并非不知好歹,而是我配不上这些贵重之物。”姜珛贞摇摇头。“袖珍没有物欲,只喜欢工作。”
“噢?”范许氏眉梢一挑,“这么说来,我倒是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了。”
“大娘请说。”
“是这样的,我希望你能到醍醐居做事。醍醐居的掌柜前阵子告老而去,如今正缺个能管事的人,你是自己人,这差事当然非你莫属”
这会儿,姜珛贞总算明白那些华美布匹及首饰是要用来贿赂她的了。
“大娘,袖珍何德何能?”她婉转地推拒,“我不过是个女人,醍醐居有大伯打理着,哪还需要我呢?”
“掌柜这份差事需要一个心思细腻又世故圆融的人担当,雨鹏他性子急、脾气冲,并不合适。”范许氏软硬兼施,“你是咱们范家的媳妇,替咱们范家做事也是应该,放心,月俸不会少给你的。”
“大娘别误会,袖珍并不在意钱的多寡,只是我确实难担大任,若要说合适的话,雨棠比我更称职。”
范许氏脸一沉,目光如刃地射向了她。“雨棠受季老跟李老所托管理茶楼,哪有丢下不管的道理?”
“大娘,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当初我嫁给雨棠时便已两相承诺,不管他在哪里、做什么,我都会紧紧相随。”姜珛贞语气温和,目光却澄定而坚毅,“哪天若是季叔跟李叔的茶楼不需要我们了,我们夫妻俩定会合力为醍醐居及范家尽一己之力的。”
她知道范许氏无论如何都不会让范雨棠接触到醍醐居的经营,所以才故意这么说,就是为了断了她的念头,教她知难而退。
范许氏神情凝沉,莫测高深,沉默了一会儿,才又开口,“好吧,既然你如此坚持,那我便不强求了。”她摆了摆手,“没事了,你下去吧。”
“那袖珍告退了。”姜珛贞恭谨的欠身后,旋身走了出去。
范许氏扬起眼睫,凌厉的目光犹如两支暗箭射向了她……
姜珛贞知道,范许氏这次找她之事不能隐瞒范雨棠,当晚便同他说了,而他知晓后,内心十分忧虑。
他猜想范许氏必然是看见佟袖珍突出的表现,想将她收为己用,并就近操控,如今佟袖珍硬是给了她个软钉子,范许氏想必不会轻易放弃,她要不到的,纵使是毁了它也不教别人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