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了许久的烟,在翁姿芸不告而别之后,便又重新编列回他的习惯之一;他刚刚和厂商开过会,双方相谈甚欢,才回到饭店梳洗了下,原本想到窗边抽要烟,未料竟在不远处的河堤边,发现一抹熟悉的身影,霎时令他狠震了下。
是她吗?那个背信弃义,却又偏偏在午夜梦回扰他清梦的她吗?
但令他不确定的是,那名女子和记忆里的她略有差距——最大的差别在那女子的肚子,像塞了颗大篮球在里头般圆滚。
他怔愣著,突然看见女子笑了出来,一个更令他震惊的男子出现在他的视线范围——
钟汉林?那个工厂的机师?!
那么,这名女子应该就是姿芸没错了!
他派人寻她千百度,这大半年来总是找不到她的踪迹,没想到竟会在如此偶然的机会里再见到她,这莫非是老天爷的安排?
他心头一喜,才转身想冲到楼下叫唤她,却在大掌快碰到门板之际,猛然停住脚步。
为什么她会跟钟汉林在一起?难道……在她离开他的这段时间里,她早已和钟汉林“暗通款曲”了?
一股控制不住的妨意冲上脑门,呛得他晕眩不已。
他急怒攻心的跌坐在床上,强烈的嫉妒焚红了他的眼,他乏力的倒到床铺上,无语地凝著鹅黄色的天花板。
自从她离开台北后,他拒绝和董育君再有任何交集,不仅她到公司他不见,打电话他不接,甚至连在社交场合打上照面,他也当作不认识,连一个客套的笑都不给。
他这么做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要证明给他老爸看,他不是傀儡,绝不会任由他捏圆搓扁,更不可能由著他决定自己的终身大事。
以前的他从没想过结婚这档子事,但自从姿芸离开他之后,他认真地思考过这个问题。
如果,唯有那张在他眼里毫无价值的结婚证书,才能将姿芸稳稳的绑在他身边,那么他愿意给她一张结婚证书,只要能换来她永远待在他身边。
没想到当他解决了一切困难,也决定给她一场像样的婚礼,更派了人到处寻找她,没想到她一个人跑来垦丁也就算了,竟然还是跟钟汉林……蚀心的痛楚几乎将他击倒,他无助的捣著脸,眼睛干涩难受。
白天逐渐远去,黑夜缓缓降临,他任由黑暗将自己吞噬,一夜无眠——
隔天陆柏豪起了个大早,他梳洗完毕,准备退房好驱车返回台北,不意才刚拿起钥匙,陈哲斌的电话就打来了。
“还好吧老大?”陈哲斌爽朗的声音透过手机传了过来,显然昨晚睡得不错。
“不好。”反观陆柏豪,声音沙哑得像吞了沙,两方形成强烈反差。
陈哲斌朗声大笑,轻松的调侃道:“怎么了?是太久没性生活,郁闷是吧?”
“……你一大早就发春喔?讲那什么没营养的话?”他闭了闭眼,没好气的啐了一口。
“少来了你,还有谁比我了解你?”
陆柏豪将对翁姿芸的思念化成工作的动力,总是没日没夜的工作,非得把自己给累瘫了才肯休息,他这阵子所吃的苦,唯有跟在他身边的陈哲斌最清楚,连他都忍不住叹息了。
“找了她这么久,你难道从来没想过要放弃?”
说起来那翁小姐也真狠,消失这段时间,不仅连他老婆欢欢都没给半点讯息,连她的父母,她也不肯告知自己现在的住处,摆明了要让柏豪找不到人……真是情字伤人啊!
“没有。”他想都没想就丢出两个字,随即忆起她和钟汉林相挽离去的画面,眉心狠狠蹙起。“哲斌,我昨天……看到她了。”
“啊?看到谁?”陈哲斌的脑袋突然当机,前后话完全连接不起来。
“……姿芸。”他深吸口气,缓缓吐出那折磨他的名字。
“嘎?!”陈哲斌在电话那头,下巴差点没掉到地上。“那你找她了没?有没有向她解释清楚?”
女人嘛!总是看不破情关,他和欢欢研究许久,终于对姿芸离开一事有了结论——
翁姿芸八成是看了报纸的报导,受不了柏豪即将娶董育君过门,才会没留下只字片语的离开;横竖柏豪也没娶,到现在还是罗汉脚一个,只要能够解释清楚,两人就能“破镜重圆”了咩!
“没。”依旧是个否定的答案,他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下。“她怀孕了,而且我看到她跟工厂里的机师在一起,两人还手牵手……”
“等等!你说工厂哪个机师?”陈哲斌突然出声打断他。
由于总裁大多处理公司里的重要事务,有关工厂的琐事,几乎全由他这个当特助的去跑腿,因此对于工厂的技术人员相对的也较为熟悉。
在他的印象里,那些机师不是秃了头的老单身汉,就是儿女成群的父字辈人物,除了……
“你说的该不会是钟汉林吧?”就只有那家伙和翁小姐年龄相近,但重点是,那家伙不可能啦!
“你知道他?”陆柏豪惊讶的反问。
“知道啊!每次到工厂,我都会跟他闲聊个几句。”看来答案浮现了,不过绝对不会是柏豪想的那样子。“我看你就甭回台北了,先去翁小姐,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那孩子绝对是你的种!”
第8章(1)
根据陈哲斌的说法,钟汉林在工厂里表现不错,重点是他的女朋友也在陆宝电子工作,断没道理会把翁姿芸当成“出轨”的对象,所以十成十是陆柏豪误会了。
该死的误会!麻烦的是他昨天被嫉妒冲昏了头,没有在第一时间冲出饭店找她,这会儿可尝到苦头了,他现在要到哪里找人才好?
陆柏豪走出饭店,漫无目的地在饭店附近的街道上乱逛,祈求老天爷再给他一个机会,一个巧遇她的机会,让他将话给解释清楚,并将她带回台北结婚,好让她永远留在自己身边。
但老天爷却像是考验他的耐性似的,让他像只无头苍蝇走了两,三个小时,同一条街道至少都绕了两,三回,却怎么也找不到那抹心心念念的身影,教他心急如焚。
就在他思考著是不是该打个电话回台北工厂,先问到钟汉林的联络电话再行寻找之际,距离他不远处的一家小吃店,正巧走出一个在腹便便的孕妇。
那个孕妇拿著一张不晓得写了什么东西的纸张,张贴在小吃店的玻璃上,立即吸引他的注意;当他看清孕妇的长相,一颗心立刻跟著惴惴乱跳。
他兴奋的急欲冲上前,却又想到她现在的身体跟以往不同,若稍有惊吓恐怕造成意外和危险,况且现在都找到人了,他不信她一个“带球走”的孕妇还能跑到哪里去?
于是他压下差点冲口而出的叫唤,绷紧神经,优雅的缓步靠过去。
他终于看清那纸上写了什么——周年庆优惠,消费两百送五十,下次消费方可兑换。
他清清喉咙,在她身后问道:“小姐,需要帮忙吗?”一双渴望的眼紧锁著眼前纤瘦的背影,仿佛担心她就此凭空消失了似的。
“不用,我就快用好了,谢……”翁姿芸略显吃力的应了声,边分心睐了眼身后的好心人,不意这么一看,却差一点让她失衡跌跤。
“小心!”她这一跟跄,差点没把陆柏豪的心脏吓得跳出胸口,他忙伸出手扶住她的“水桶腰”,不由自主的冒出一身冷汗。“亲爱的,你别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