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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问你,你方才如何进来的?”好啊,看你如可再劝!

  “那自然是……翻墙。”那俊美又骄傲的脸首次浮现一丝窘迫。

  闻言,欧阳芸噗嗤笑了声,杏眼儿弯弯直觑着他,那表情俨然是在说“还真是光明磊落”呀。

  “你笑甚!怎么进来不是重点!”



  “那你说什么才叫重点?”欧阳芸从善如流地问,憋住不断漫上来的笑意。

  凤无极哼了一声,俊美脸上恢复一派骄傲自若,道:“本爷我言出必行,一有你的消息,便专程寻你报恩来了。”

  如若表情不是那么骄傲,如若态度不是那么高高在上,兴许欧阳芸会很感动的,只因有个人心心念念惦记着那微不足道的恩情。

  “拿着。”凤无极突然从怀里拿出一块雕刻精致的玉牌递给她。

  “喔,给我此物是何意?”欧阳芸没有多想,顺手就接了过来,好奇地拿在手中打量,看了许久才瞧出那玉牌中间原来刻了一个“凤”字,还未来得及深思其义,就听见凤无极用骄傲又带点施舍的口吻对她说:“凭此玉,你可向本爷讨个愿望,算是还你当日相助之情。”

  讨个愿望?这话听起来比较像施舍耶。



  欧阳芸真没见过像他这么骄傲的人,明明说是来报恩的,可那姿态又高高在上得不可一世,活脱脱就是纨绔子弟的言行举止。

  “好吧,此物我收下了,这样咱们算是两清了,省得你老是惦记着要报恩。”说罢,欧阳芸即将东西收妥放好。

  凤无极听着她说那句“省得你老是惦记着要报恩”,脸色微微一沉。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赏赐,只有她敢收得这样勉为其难,真是不知好歹的笨女人。

  凤无极也不知自己哪来的好脾气,便是眼下这女人如此不识好歹,他竟是觉得无所谓,径自转了话题,问:“那日好像听你提到逃婚,怎么?是我累得你逃婚失败么?”

  欧阳芸听出他话中带有一丝歉意,倒没有苛责什么,只是轻轻耸了耸肩,说道:“这不怪你。”

  “你若真不愿嫁,此刻便可以玉牌向我讨愿。”凤无极目光沉沉地望着她,神色坚定。

  欧阳芸不知凤无极说的是真是假,就是看着他那副信誓旦旦的神情莫名地有些感动,张口原想说些什么,最后却是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笑笑地走回梨花琴前。

  交浅言深,他有这份心意便足够了。

  “怎么,还打算接着练?”凤无极诧异地问,眉头深深皱起。

  欧阳芸嗯地应了一声,道:“反正天色还早,我闲着也是闲着。”一顿,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问:“刚才听你之言,莫非你懂音律?”

  “不懂。”简洁有力。

  闻言,桃花般的眼儿瞪圆了,不敢置信道:“那你适才还好意思说我弹得一手烂琴?”就他这个门外汉,还敢大言不惭地说她呢。

  “不懂便是不懂,需这般大惊小怪么?”

  见他又露出那种骄傲又跩跩的表情,看得欧阳芸直摇头,心中那点小感动消失殆尽。

  “你弹的和我平日里听的那些确实不一样啊。”凤无极讷讷地想解释什么,可惜欧阳芸根本懒得听,径自坐回梨花琴前,打算用土法炼钢的方式继续埋头苦练,反正距离寿宴还有好些天,她不信在此之前自己连首象样的曲子都弹不出来。

  “其实,练琴就和练武一样,讲求循序渐进,就你那样瞎练,几时才能成事?”见她不搭理,凤无极轻叹一声,而后道:“今日便宜你了,本爷陪你练习一会儿。”说罢,凤无极弯腰拾起地上枯枝,纵身跃入院中。

  欧阳芸本不想理会他,却没忍住好奇心,抬头看见他手里拿着地上捡的枯枝,飒爽地在院中舞剑,身姿甚是飘洒轻快。

  欧阳芸怔望好一会儿,明白他是想以剑舞引她琴音入境,便不疑有他地抚琴跟进,随着剑舞而奏,原本总停滞的段儿意外地变得流畅许多。

  凤无极离开前,这么对欧阳芸说:“欧阳芸,我们很快会再见面。”

  欧阳芸不明白,便问:“什么意思?”

  “就是,很快会再见面的意思。”凤无极未再多做解释,任由她一脸疑惑,转身笑着离开。

  寿宴当天,宾客络绎不绝,欧阳府的小厮们忙着接待贵客人座,端茶倒水奉果子点心一样不缺,期间不时见到欧阳贤伉俪穿梭其中与远道而来的宾客打招呼;这厢客人说一句“欧阳公真是老当益壮啊”,那厢主人家便回一句“托您的福,尚可尚可”,逐一逐个寒暄上两三句,再招来小厮领贵客入座,如是往来回复之间,宾客便也差不多都到齐了,唯独剩下东家旁边的大位还空悬着,正感到纳闷之时,小厮匆匆跑到身旁说:“大人,凤阳王来了!”

  来不及做出反应,抬头便见一向鲜少参加宴会的摄政王姗姗来迟,在他之后,是不请自来的凤阳王,两人像是约好了似,一前一后到来。欧阳贤见状,立刻上前迎接,照例寒暄了几句后,便命小厮迎两位贵客入席。

  东家左右两侧皆备着大位,凤无极偏不入席,一径走到右侧的桌子前,对着那位子上的人笑意晏晏:“闻太傅,本王与蔺皇叔许久未见,想坐近些好说些话,不知闻太傅可愿成全?”

  一向目中无人的凤阳王几时这般有礼过了,上回在大殿上带头说出验诏书的事便是凤无极掐住他的把柄才勉强去做的,手段比起摄政王可丝毫不逊色,闻太傅自然不敢得罪。

  “凤阳王金口既开,老臣自当配合。”闻太傅起身拱手作了个揖,便另寻位子入席去了。

  “久未见面,皇侄依旧这般我行我素。”蔺初阳淡淡说了一句,听不出是调侃还是闲话家常。

  “也是。小侄一向如此。”凤无极也不否认,看着欧阳府的小厮们手脚俐落地将原先用过的酒器撤了,重新换上一套新的后,这才入座。

  一坐定,身边的奴婢立刻上前斟酒,凤无极拿起酒杯凑到唇边抿了一口,目光瞥向身旁的蔺初阳,“倒是小侄听闻皇叔向来深居简出,今儿个怎么有兴致走这一遭?”

  “嗯,正好得空。”蔺初阳没多做解释。

  期间奴婢凑过来为他斟酒,他顺势执起酒杯,琥珀色的液体在酒器中莹莹流转,还未饮,清冽酒香已扑鼻而来。

  “本王记得,皇侄与欧阳公过往并无私交?”蔺初阳问道,终是将酒器凑到唇边轻抿一口,入口味道清冽甘醇,滑入喉下齿颊留香,后韵却是泛起一阵甜腻。

  他平日滴酒不沾,对酒性涉猎不深,却曾听闻酒韵带甜者后劲最是强烈,便放下不再饮用。

  欧阳府指派来伺候的丫头也机灵得很,见他不再碰,便默默将酒器撤到一旁,随后换上一套手绘红梅茶海釉骨玉瓷茶具,以上等蒹葭白露茶侍奉。

  “那有什么办法,谁叫这里有小侄想见的人哪。”凤无极丝毫不掩饰,说到“那人”时面露一丝期待。这份不欲隐藏的心思,蔺初阳全看在眼里。

  “皇侄欲见者,想来是那日客栈中助皇侄之人了。”蔺初阳话中无半分试探,言简意赅地指出当日众人口中所喊的刺客便是他。

  当时凤无极引兵围城,帝都内进入戒严状态只出不进,再对照后来大臣们要求验诏一事,便不难猜到凤无极只身潜回帝都为的是什么;又碰巧他眼疾复发,仓卒中就近下榻,想来他俩便是这样阴错阳差地遇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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