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不要、不要靠近我……”她肯定是压抑了自己心中的恐惧太久,此刻的爆发才会来得这样厉害,是不想让那些照顾她的人担心,所以强摆出一副已经没事的样子吗?寒天响扶着她的双肩,慢慢的抱起她。
他不应该碰她的,但此刻叫他怎样忍得住,看着她孤零零的抱着自己颤抖吗?他做不到,即使是平日他也克制着自己不要与她有任何亲近,他曾伤她那样深,靠近她只会让她反感,就像对那些恶人一样的反感他。
可是他真的找不出其他办法了,让她平稳下来的办法,他真的好想抱着她、摸着她的头,感受着她的心跳。
“小小,别怕,我在这里,我会保护你回家,一切都会过去的。”他将曲小小的背靠在马车的一个角落,然后环过手轻搂着她,也不敢真如他所期望的那样死死抱住,“你惧怕的事再也不会发生了,从那个梦中走出来,就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他自私的强占了她的身休,她必定恨他一生,而那正是他所希望的,因恨而叫她记住自己。但是如今看到她这个样子,寒天响真恨自己,为什么竟会因一时冲动而做出那样的事。
如果那也会成为曲小小一生的恶梦,那他宁可她忘记他,再也不要记得他。
“小小,你忘得了吗?”反正他是不会忘的。
曲小小还陷在那个恶梦中,那些一脸怪笑的人不怀好意的看着她,他们靠近她,说要把她绑回去,就有大笔的赎金可拿。
她毫无反抗之力,她真的好笨,轻易的相信别人,她的口中被塞了东西,不能说话,手脚也被绑住不能动弹,那些恶人的脸在她眼前放大,好可怕、真的好可怕。
“不要……不要……不要靠近我……”恍惚中,有人摇晃她的身体,曲小小的视线中多了一个人影,那人离她好近、好近,“不要……走开……不要靠近我!”她反弹极大的推动两臂,以为是不能动的两条手臂此时的爆发力比平时大上很多。
她使的力真的很大,还是说寒天响根本毫无防备。
他被推出了很远,整个人向后跌去,背靠到马车的另一边上,撞出了不小的声响。
曲小小顺着粗气,她认出了这里的马车内部,这时是她睡觉的地方,她已经不在那个房子里了,她现在是安全的,那些恶人不会再出现了。
她冷静下来,也看清了被自己推倒的那个人的面容。
“天……堡主?”她瞪大了眼,猛然想到自己方才惊吓下做的事,说的话,她心中一惊。
不是的,那些话不是对他说的!那是与梦境混淆下所说出的话,完全是无意识的啊!
“堡主……”
“你醒了就好。”寒天响快她一步,像是恐惧听到她接下来的话一般,他像平常一样,挠了挠头,此时看来却像是在掩饰一些痛苦,他对她一笑:“对不起,我擅自闯进来,你继续睡,放心,我……不会再进来了。”说着,他转身跳下了马车,走得好急。
不要,她好久没见到他的笑容了,可她喜欢的那个不是他这样的笑容,喜欢……是了,原来,她是喜欢他的,所以才会因他对自己的漠视而如此伤心。
竟是在这样的境况下发觉了自己的心意,但就算如此,又能怎样呢?
“堡主、堡主,天响……少爷……”曲小小在马车内蜷缩成一团,望着那车窗,泪水无声的流下来。
那一晚他们谁都没有再继续睡下,都是愣愣的在自己的世界中,等待着黎明的来临。
距离杭州还有五天的路程,主要是翻越眼前的山要费些时日。
山路难走,山间又时常有野兽出没,定要步步小心,眼前离开这个山头就是平坦的大道,马车却在这个时候出了问题。
寒天响仔细把马车都检查了一遍,曲小小不懂这些,只能在一旁担心的看着。
“马车……坏的很严重吗?”她在寒天响的脸上读出了这条信息。
“这样下去不能赶路。”寒天响看大阳已经快下山了,车子坏在这里也不办法,“看来只能先往回折返一段路,去刚刚看到的猎户家借住一晚。”
“好。”曲小小点点头。
“你上车,让马慢慢走过去不成问题。”他是看出她怕坐坏马车,所以有意步行过去吗?看来她的担心还真是多余,曲小小在心中叹息。
好在,那家猎户是很好的人,只有一父一子,两人永居这山上靠向山下兜售野物为生,见他们有难,这父子两人便一口答应让他们借住一晚,还帮他们又查看了一遍马车,得到的答案和寒天响是一样的。
“这马车的做工倒是真的不错,怕是来时在山间碰到了什么东西,掉了一个组件,虽然短程继续走是不成问题的,但时间长了这车恐怕要散。”猎户老张吸了口烟袋说。
“是的,所以我想向老汉借一下工具。”寒天响说。
“你是想自己做出代替的组件吗?”
“除此之外没有其他方法了。”
“嗯……”老张考虑了一下,眼睛在寒天响和曲小小身上转了很久,“看你们来时的样子好像很急,你该是这位大小姐的家丁,此行是有重要的事吧?”曲小小被这话吓出一身冷汗,怎么可以这么说,她忙要出声。
“是的,所以必须快些修好马车。”寒天响答的好快。
“既然是这样,那干脆我来做好了,工具是我的,我来做也快得多,这满山的树木又是现成的材料,快的话两天就成了。”
寒天响很是意外,“那自然是最好,真是太谢谢了。”
“谢倒不必。”老张哈哈一笑,“只不过这里一直以来只有我和小儿子豆子住,从没想过会来什么客人,今晚我就和豆子挤一挤,但也只能空出一个床位,怕是要委屈你了。”这会儿,寒天响倒是笑开了,就是他一直以来挂在脸上的那种有点痞的笑,“不碍的,我习惯住在外面了。”说“住”在外面实在是大过理想化了,实际上称为“看门的”还要更确切些。
张老汉和豆子睡一间,曲小小睡豆子的房间,而他就在那厅房中打了地铺,靠着大门休自。
虽然他也可以进去张老汉的睡房打地铺,但同样是睡地上哪不一样呢?起码他可以离大门近一些,如果有危险的话也是他近一些。
众人都睡下后,曲小小悄悄的推开房门,看到寒天响靠着门阖着眼,她觉得好不可思议,怎么可以真叫他像个下人一般的守门,他又怎么愿意这样做呢?
曲小小尽量不发出声音,但要从大门出去必须经过寒天响所在的地方,在她离大门还有两步时,寒天响的声音清醒无比的自她背后响起,显然他一直都没睡着:“你要去哪里?”曲小小定住,有些无措,“我想去马车上,将车内的毛毯拿进来”
“冷吗?”寒天响翻身而起,“你在这等着,我去拿。”
“不、不是。”曲小小拉住他,又马上松开手,“不是我冷,我有房间睡有被子盖,一点都不冷的。”
“那你是……”寒天响惊觉,这屋檐之下没房睡没被子盖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他。
是猜透、是默认,两人都沉默下来,在这黑漆漆的厅堂内,沉默显得很难熬。
寒天响暗自吸了口气,“总之你等在这里,我去拿。”他找了一个借口,离开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