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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下则是剑跟鞘,还天上地下就她一个,她若坏掉,没人收他……明明他又满嘴浑话,但实在太理直气壮,听进耳里,荡入心底,恼都恼不起来,只觉甜蜜蜜、软绵绵,持身甚正的她果然歪掉。

  她正暗自感叹,他手中已多出一条拧干水的湿巾子。

  许是他方才起身走动,除了叠好衣物弄妥自己,也先将随身汗巾打湿了,此时就拿来擦拭她有些黏腻的腿间。

  “我、我自己来……”她坐直身躯,抢了湿巾迅速擦净,夹起腿系上裤带,端坐的姿态瞧得出来又是大少派头,但俊颊生霞,青丝微紊,一时间很难将女儿家饱受疼爱后的娇态藏得一干二净。



  “穆大少。”男嗓懒洋洋。

  “嗯?”她本能回望,唇上陡暖,她方寸一荡,软软承着男人的吻。

  这个吻浅浅的,像把笑压在她嘴上,让她也跟着笑出。

  “穆大少,咱们马车里做过,船上也来过,下回要不要在马背上试试?你那匹墨龙到我手中已被养成神驹,在墨龙背上肯定极稳,如此风里来、浪里去……噢!吃干抹净想谋杀亲夫吗?!你、你流氓!”捣着中了手拐子的腰侧,即便不太疼也要装出被欺负得很可怜的嘴脸。

  第3章(2)

  一开始穆容华还真被他骗了,略紧张地转过身。“撞疼了吗?我看看啊!”



  她探手碰他,却听他道:“不对,不是那里,往下摸,再下面一点……”

  一听就知不对劲,她要撤回,他出招更迅,瞬间扣住她的手,还想将她的手往没受伤却明显肿起的“某处”拉。

  “游石珍!”好气又无奈得想笑,只有他会对她做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耍赖的他哪里像什么纵横关外的“地头老大”?

  根本是绝顶无赖一枚!

  “好,不摸就不摸,那你把我的汗巾还来。”一脸郑重地讨要东西。

  他故意的!

  那条巾子刚被她用来擦拭腿心,沾有他喷泄出来的元精,亦有她倾溢而出的潮润,他现在讨要,都……都不知打什么主意?难不成想随身携带?!

  穆容华快手收了弄脏的汗巾,从袖底掏出自己干净的素巾子递进他怀里。

  珍二爷浓眉飞挑,倒没再坚持,他收下她的素巾,嘿嘿笑:“以往是私藏我的绿底金纹带不还,如今连汗巾也藏了去,穆大少,干脆哥哥我把里裤脱下来给你好了,让你藏个够。”

  哼哼,给点颜色就开染坊,她乖觉得很,才不接他话荐。

  忍笑轻哼当作回应,她遂从角落方笼中拉出一盒吃食,打开后取了块咸酥饼,直接塞进男人笑得好看又讨厌的宽嘴里。

  一吃才觉饥肠辘辘,饿到不行啊,游石珍嚼着嚼着咽下了,嘴随即大张,嗷嗷待哺的样子令穆容华禁不住笑出。

  她继续喂他,酥饼、豆糕、米团子、糖霜茶果等等,幸好她备的吃食还不少,见他这模样当真饿极了,没能将他喂饱饱的话,暂且也能止饥。

  好一会儿,游石珍发现她什么也没吃,所有东西几乎全祭了他的五脏庙。他捏起所剩不多的豆糕抵近她唇下。

  “我不饿,你吃。”她摇摇头。

  “吃。”他目光温柔。

  她微笑,听话张口,让他喂食着,跟着把最后两块酥饼和茶果也全都吃下。

  喂食的粗指改而擦拭她唇上的糕饼碎屑,两人四目相望,心弦弹动,荡开某种因彼此深知且心魂深深交融才能生出的情漪……较之相濡以沫,又或是肉身的相拥纠缠更具力道,如陈酿醇酒,后劲一波涌过一波,让潇洒作派的两个人皆情难克制地红了脸。

  喜欢到很害羞,又害羞得很喜欢,说的大致就是这般心绪。

  方笼中尚备着一大壶菊花茶,游石珍倒茶给穆大少,自个儿却开了坛酒。

  平野聚落自家酿的果酒,滋味不错但力道偏浅,来个十坛都喝不醉他。

  见他还想囫囵吞枣地灌第二坛子酒,这会儿换穆容华倒菊花茶给他,温亮俊眸眯了眯,颇有一种“你归我管”的气势。

  唔,有女人管着的滋味原来挺销魂啊……珍二爷傻笑,捧茶慢慢喝。

  突地——

  他将茶一口灌个底朝天,大手抹去颚下茶汤时,慵懒眉目已转锐利。

  “外头有异?”穆容华见事甚快。

  “有船过来。”他沉稳道,忽又变得贼忒兮兮,捏捏她俊俏脸容语带警告。

  “穆大少,你现下这模样可不能给谁瞧了去,乖乖留在篷里别出来,知道吗?”他将前后两张细竹帘全落下,人随即钻出乌篷。

  穆容华愣坐了会儿,而后才摸摸微肿的唇瓣,再低头瞧着险些遭徒手撕裂的衣裤……好吧,她相信头上的玉冠肯定也歪掉,发丝必然凌乱,此时的样子如果落入旁人眼里,确实是有些唔……

  但要她什么也不做地待在原处,着实太强人所难。

  放下细帘的乌篷内甚是幽暗,她以五指为梳,摸索着替自己重新戴冠,再将衣带仔细系妥,理好内襦和外衫。

  弄妥后,她并未急着钻出,而是掀起帘子的一小角窥看。

  此际天光破云,河面上的青雾早已散尽,远山层层叠叠起伏,如画似屏。

  游石珍双臂盘胸伫立在船首,以不变应万变。

  才须臾,一船出现在眼界里,不知有心或无意,那船正以徐缓之速朝乌篷船这方靠近。

  直到近了些,穆容华才瞧出那是一艘中型画舫,且是骚人墨客或富家纨裤最爱狎妓出游的那种精致舫船。

  她以往与人生意往来,多少出入过青楼妓馆,也结交过几位在风尘里打滚的红颜知己,狎妓乘船出游,这般风花雪月之事不是没做过,但眼前这艘画舫,真是她瞧过最美轮美奥的一艘。

  才如是想,画舫上传出的丝竹声和歌音蓦然一断。

  砰——哐啷——磅啷——

  不知多少物件遭摔,似有谁火气一起,把杯盘、摆饰和乐器全给砸掉!

  一声黄鶸出谷的娇音恨恨嚷开——

  “大朱公子请自重!咱们‘飞霞楼’专治闺房里的疑难杂症,你是知道的,阁下能痊愈那很好,恭喜恭喜大恭喜!今日大朱公子前来邀宴说要答谢,我也给面子上了你这画舫,但你再如此胡搅蛮缠、借酒装疯,别怪我下狠手!届时你不是不举,而是没了家伙可举!”

  话音刚落下不久,画舫方楼内冲出一名身穿翠衣紫裙的女子,她抬眼瞧见荡在不远处的乌篷船,顿时喜上眉梢。

  “公子、公子……啊,原来是壮士,这位壮士,倘若方便,可否送奴家一程?能否将乌篷船划近让奴家登船?”

  大抵来说,任何有血性、以锄强扶弱为己任的汉子皆难抵拒女子如此这般的求援,但乌篷船上的男子是吃了枰砣铁了心,非常地不为所动。

  “壮士只需送奴家靠岸,不费多少气力的,而且受人点滴当涌泉以报,壮士今日之恩,奴家必然回报,壮士有任何需求,奴家皆愿全力以赴啊。”

  说得多慷慨激昂,依旧无法让乌篷船靠近半分。

  翠衣紫裙女子着恼又娇嗔般跺了跺脚,以为她放弃了,下一瞬却提脚踩上船舷,翠衣似叶,紫裙如花,缎青鞋面便像垂花吐出的露珠,滴落于河面。

  在河上点踩一下、两下、三下,女子跃上乌篷船。

  显出这一手水上飘的轻身功夫,仿佛耗掉她太多内劲,甫上船就泄了真气,整个人遂朝游石珍跌去。

  谁料珍二爷突然长身一侧,任那貌美女子跌在甲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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