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富丽堂皇的薰梦苑在六个时辰之后,终于成 了一片废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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巍峨的屋宇、皇宫贵宅般的绮雨建筑,在祝融的 肆虐后,终成一片凄凉哀鸿的焦黑,仅剩的只有薄薄 的残烟在雪花夹隙中无奈地晃漾着。
毁了,薰梦苑这 回切切实实地毁了。
"搜--"一道冷凝的命令一下,五名受过严厉训练的黑衣人瞬间从摇摇欲坠的屋脊处敏捷地搜巡,任何地方都不错过。
发令人不动如山,与其相同的黑色劲衣将他僵直 妁身子漩透出一股冰寒来。这股阴森,连天上冰雪都 退却三舍。
倏地,一阵狂风自他背后扑来,将他脑后的发束 卷带起狂狷的残放,一如他的人。
"没有尸体。"下属们开始回报。
"连牲畜的痕迹也没留下半分。"
"看样子薰梦苑根本是空的,任九天快我们一步,逃了。"
"逃了?"直到这两个字贯入耳中,他才动了动, 诡异的笑容寒得沁人。"他预备逃到哪里去?"
"上主。"
这是冰焰门里位阶的称号,所谓"上 主",权势之掌控,仅次于冰焰门主。
"接下来的行动, 请指示。"
"不必了!"他唐突的一句,乱得手下摸不着头绪。
但见他,突然将身形拔高,跃向三尺外,迅快地自一 根巨大半倾的粱柱后头拎出一个姑娘来之后,又旋回原地,随手一丢,那条自他手上跌下的娇柔身形踉跄 地直退好几步,差点跌坐在地o
"小心一点,摔死了我,你就什么线索都得不到 了。"混乱当中,轻柔的噪音非但不见畏态,居然还不卑不亢。这女子的大胆勾起了黑衣人的好奇,大掌蓦然再递出,扣钳住她的下颏,想看清楚女子的面孔。 冷遣的跟在看清她时,陡地掠过一道闪光。 震撼--
这是黑衣男子乍见她时的初时反应,眼前这张丽颜竟是美到不可思议,五官肌肤宛若巧匠精心雕琢出 来的杰作,清灵到让人失魂掉魄。 他的下属们也错愕了!天下间居然有这等女子, 每个人的眼睛里都是不敢置信的惊艳。
顾盼间,少女分明的瞳眸可也没闲着,望着黑衣人的表情却是专注而倔强的。 这股静谧,来自对方的神迷与怔忡,直到天空中 约雪花降落在她额际上,沁心的冷凉这才冻得她不得下起了个哆嗦,也才震醒了双方的怔然。 她怕冷,感觉到她的瑟缩,一股想暖和她的欲望 瞬间夺出。 他是怎么了?黑衣人心里一阵不安。
"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哪……展斜阳。"她一出口, 竞又是令人惊骇的语句,原来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绝情 杀手--"无心",他的本名叫展斜阳。
戾气猛然圈住她,展斜阳捏握她下颏的手指更扣 得死紧,清灵女子秀眉一紧。
"轻些,疼哪!"
"你是谁?"他低沉地启口。致命又危险。 可他的威胁并未得到应有的效果,少女不畏的目 光迎上。
"你计划杀任氏一族报仇雪恨,怎可以不知我的身份底细……" 一阵锥心之痛啃啮他的心,扣住她下颏的力道更 强了,简直快捏碎她,晶莹的泪水因为剧疼而凝聚眼 眶中,绝美的脸庞刹那间益显楚楚可怜。
无心没来由地胸臆一窒!力遭不由得放轻下来, 连他都讶异自己居然会……心疼? 她抚了抚发疼的下颏,半垂着的眼睛掠过一抹胜 利的喜悦。
"任蕉衣。"她报名。
"任老贼的独生女儿--"冷冽的嗓音进出一字一 字的仇恨!这个容颜美绝的少女竟然就是任九天的女 儿,而且还知晓他的身份。如此说来,两家的恩恩怨怨,她理当也是清楚明白的。而现在,她还敢大咧咧 地挑衅他……
"任九天呢?"他寒着嗓子问。 "现在不能告诉你,时机还未到。"她温温雅雅地 回复,一点都不在乎眼前人那恍若利刃的寒芒。
"不能告诉我?"他扬起一抹叫人发寒的微笑。"你有跟我讨价还价的余地吗?"
娇美的脸庞流露出令人气绝的笃定。"因为你必须 相信,只要我不说,这世上就绝对没有人会知道我爹爹的去向,当然也包括你。"她定定看着他,笑容不变
。"你不妨一试,只要不后悔。" 他看见了她眸底所散出的坚决,天啊!这少女, 不单美娇尘烟、冠绝天下,性情更不似一般千金闺女 她似乎是有心地想接近他。 有趣!无心闲散地露出一抹诡谲的笑,一道想法从他心坎撩过……就顺她的意吧!况且常言道:虎毒不食子,虽然不知这话可否套用在任九天身上,但试试亦无妨。 所以当下,他决定了。
"掳走她,以她为饵。"逼出任九天来,若他眷念亲情,自动人瓮,倒也省了他 千里追踪的麻烦。到时候一网成擒,他再尽情耍弄这对父女,让他们尝尝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折磨……
"去传布消息,要任九天十日后到清月阁候我,逾时,就替他女儿收尸。"无心冷冷地下令。
"是!"敏捷的身形在接令后立刻纵出任府护墙外, 衔命而去。
好耶,这冷冽冽的威胁听在她耳里,却教她高兴 得直想欢呼! 明知紧接着的人生将会是一场灾难,但她,决定坦然以对。
当年,她见到了他的画像,尔后,又得知任展两 家不共戴天的深仇,且在近日,靠着义兄的消息,得知展斜阳未死,并且挟其怨恨准备在近日内狙杀其一家,所以她才得当地加以防备,也可以为自己懂憬已 久的奢盼订下一项计划,虽然明知这计划的成功机率 微乎其微,但她,愿一试。 任薰衣红滟滟的美唇弯起一抹自我安慰的微笑, 清澄眸子闪烁着一如明珠般的异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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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冷。"任薰衣缩着身子、打着抖颤,小嘴拼命 朝着手掌呵气取暖,身上除了一件蔽身的单薄素衣外, 原本厚厚暖暖的御寒斗篷竟然被他强行褪了去,丢给路边的老乞丐。
他的用意非常明显,存心要让她受受 这寒冻之苦。 能抗拒吗?如今他是她的主宰,要她生、要她死, 全系在他一念间。再说,这点小小的折磨,该是可以 预料到的结果,比起当年爹亲施加在展家的罪孽,这点苦,难及得上万分之一,他恨恨地握紧了拳头。
"快点。"他顿下,神色冰冷地瞅望她。
"喔…..."蹒跚地拖着玉足,她奋力地走着,小巧的足印在雪地上印下一排错乱的印记,连擦身而过的路人皆不禁频频回首。 这是哪家的千金姑娘?居然身着单薄衣裳,在这天寒地冻的气候里抛头露脸地跟着一个大男人身后走, 简直是不要命了。
她快冻僵了,根本管不了旁人异样的指指点点, 也知道,这是无心故意的安排,他打算让她这一路尝 遍是非的中伤。
"还要多久……才可以到达清月阁?"她的贝齿因 寒冷直打颤,悦耳的嗓音也颤抖着。
他回头,讥诮地问: "受不住啦?"又走向她,眼底的调侃不断地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