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陈哥,”向丁糖朝离她最近的男人喊,“我们应该给崔总裁一顶安全帽,万一刚巧有什么砸下来,崔总裁一命呜呼了,我们就拿不到工钱啦!”
小陈哥心领神会向丁糖是在回敬崔士皓适才的一番话,毕竟大家也共事半年多了,嘴角一弯,不只拿了崔士皓的,连江伟任的份也一并拿来了。
“戴着戴着,安全。”小陈哥笑得极度谄媚,口角的糖蜜都要流下来了。
崔士皓是个聪明人,焉听不出向丁糖的嘲讽之意,他转头瞪向矮他将近一颗头,胆子却比个子高的向丁糖,将安全帽戴上,用力扣上扣子。
“她,他指着她,脸却是望着工头,“调离开我的工地。”
“啊?”工头诧异瞪大眼。
向丁糖更是瞪得比铜铃还大颗。
“喂,为什么要把我调离工地?我还怕你受伤,提醒要戴安全帽耶,我又没有做错什么,你不可以随便做决定!”向丁糖愤怒抗议。
“这是你的店吗?”崔士皓双手负于后,冷瞟她。
她愤怒得咬紧下唇。
一年前的确是啊!
“不好意思,崔总裁,”工头为难道,“我们人手不足,丁糖是行政人员派来支援的,如果把她调走了,“那不关我的事。”崔士皓态度高傲道,“这不是我该解决的问题。”
“可是……”
“而且你刚说什么?”崔士皓抓着小辫子,“她是行政人员?她不是专业人士?你敢把条杂鱼放到我的杂鱼?
向丁糖真想拔掉安全帽直接从他身上砸下去。
“喂,你是怎样?报老鼠冤吗?因为我故意叫你戴安全帽,所以你就为难我?你是不是男人啊?”向丁糖气得要跳脚。
“我是男人,所以我不能允许女人,还是个非专业人士的女人造成任何可能的危害。”
“X!你不是从你妈肚子里生出来的吗?这样歧视女性的?”向丁糖真是想冲上去跟他狠狠打一架了。崔士皓冷瞟着神色激动的向丁糖。
真是有理说不清,而且还骂脏话,这女人未免太粗俗。
“你说啊!难道你不是女人生养出来的?”向丁糖气得小脸都涨红了。
“丁糖,不要冲动!”小陈哥忙架住她
“他太过分了!”向丁糖气怒的喊
“人家总裁耶,等一下叫你法院见。”小刘小声提醒。
“见就见啊,你祖马啥世面没见过,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有种把我关个十年八载,还不怕饿死!”说不定牢狱里头吃得还比她现在吃得优渥!
向丁糖受同事的耳濡目染,讲话也跟男人没两样的豪气与不拘小节,对于女人就该优雅从容的崔士皓来说,这是个他只想划个马里亚纳海沟横亘在两人面前,一辈子都不要有任何接触的粗鄙分子。
崔士皓以手帕擦掉沾到脸上的愤怒星沬,直接扔在地上。
“明天我来巡视时,别让我见到她,同时请增加到十名人手。”
说罢,他转身便走,任凭向丁糖在后方暴怒得又喊又叫,也一样不为所动。
“浑蛋、浑球,你偷我们的安全帽!”这句话入了崔士皓的耳。
崔士皓这才发现头上还沉甸甸的压着个东西,
他有些恼怒的转头瞪了状似窃笑的江伟任一眼,“江秘书,你自己的安全帽也没拔!”
“对啊。”江伟任年纪不小,大风大浪也见过不少,这两年服侍这位挑剔龟毛的主子,性子磨练得更是淡定。
“帮我拿掉。”
想到这是那女人藉嘲讽拿来的安全帽,他丝毫不想让手指碰上“脏东西”。
“是的。”
江伟任拿掉两人的安全帽,走过去还给工头。
“总裁并不是看不起女人,”江伟任低声道,“他只是觉得这工作太粗重,这位小姐那么纤弱,怕出意外而已。”
“你不要替他讲话!”向丁糖气喊,“那男人肚子里想什么我一清二楚!”真是人在气头上,就算是真话也听不入耳啊。
江伟任不以为意的笑了下,回身回到车内。
“你刚跟那个女人讲什么?”后座上的崔士皓蹙眉望着后视镜内,正发动引擎的江伟任。那女人哪来的胆子敢说他肚子里想什么她一清二楚?
笑话!
那女人言行举止皆粗鄙,与他分明是两个世界的人,最好看得透他!
“没什么。”江伟任转动方向盘,“我只是请他们照你的意思行事。”
这跟那女人的愤怒根本兜不上。
“你……”崔士皓忽地意识到,那女人为什么这么说他,根本不需要去追宄解读。谁会管杂鱼心里怎么想!
“上路吧。”他挥手,低头继续看业绩。
今年二十五岁,脸蛋娇丽的秘书将代签资料放到整整大她二十岁的赵东迅桌上,直起窈窕身材时,目光不经意落到赵东迅的头顶。
“经理,你白发又增加了。”地中海的范围似乎也扩大了。
“唉。”赵东迅闻言叹气,“不是在找旗舰一店的咖啡拉花师傅吗?这件事烦得我快苍老十岁。”
上回经由崔士皓默许的有三位,他亲自前往拜访,只有目前以授课为主的纪利生愿意一试,其他两位因为有自个儿的咖啡馆要经营,所以不想降阶当员工。
可是啊,纪利生明明与崔士皓聊天聊得好好的,待请纪利生实际施展拉花技术时,崔士皓的挑剔天性就窜出头来了。
“纪老师,你这花拉得不对衬。”崔士皓微微蹙眉道。
纪利生拉的是最常见的叶子,这他闭着眼就能拉出一片,故被崔士皓这样挑剔,心里可老大不爽了。
“这拉花重视的是美感,又不是在做啥工业建筑,搞啥对称啊?”况且纪利生自个儿横看竖看,明明长宽都差不多,这位年纪轻轻的连锁咖啡店总裁,是把他叫来找碴的吗?
深知崔士皓脑子里暗藏着一把精准度为公厘的尺的赵东迅,这冷汗已经滴落一颗了。
“这至少差了一公厘,左叶离杯缘太远,失了饱满的美感。”崔士皓从咖啡上抬起头来,“麻烦你再拉一杯。”
纪利生一肚子火,但还是煮了杯咖啡倾斜杯面,正要倒入奶泡,崔士皓忽然又开口了。
“做点别的吧。”
临时换考题,对纪利生来说不是问题,他心想这次就别做可让崔士皓在对称上挑剔的图,改转杯子角度,注入奶泡,娴熟快速的拉出一只天鹅,点上眼睛,绘出翅膀的羽毛线条,精美得让赵东迅都要拍手叫好了。
“好了。”纪利生将杯子放上桌,面上微露得意之色。
“你这次做了只不对称的天鹅,是对自己的手艺没有信心?”崔士皓抬眉问。
“谁说我没有信心?这台湾咖啡师傅的拉花技术,我若说第二,没人敢喊他第一。”
“那不,你就做两只面对面的天鹅吧。”
纪利生气极了。“你这是故意在挑剔吗?你要我拉出两只一模一样的天鹅来羞辱我吗?”这可恶的总裁大人分明在找碴嘛!
“画面的美丽不是该由你来定夺?若是对称天鹅你拉不出完美,也就是你的手艺还端不上敝公司的台面,配不起Perfetto名号。”
赵东迅的冷汗此时不是滴落两颗而是一大串了。
崔士皓的挑剔有时真的是故意,他要看这个人有多大的意志力与韧性能忍受他的完美要求。
可是创作者的自尊心通常都很高,对于自己的作品可说是神圣不可侵犯的,纪利生的拉花不给一百也有九十,却让崔士皓说得像是一文不值,这要是易地而处,赵东迅相信他也会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