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于第一次撞伤荒川日时的冷静,真是天壤之别,也让她觉得--老姊货真价实跟荒川日有一腿。
虽然她是有点不甘愿,毕竟她对荒川日一见钟情咩,但想想老姊可能过了这村就没那店了--错过荒川日,可能就找不到人娶她了,那她就大方一点把人“让”了。
谁教她是她姊姊呢,唉。
管宁君垂睫,“他恢复记忆了。”
“真的吗?”管宁涓诧异,“这不是很好吗?他总算想起自己是谁了。”
“嗯。”
“你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高兴……”管宁涓豁然开朗,“他把你忘了?”
她摇头。
“他恢复记忆时还记得你?”怎么跟电视上演的不一样?
她还以为恢复记忆的人一定会把失去记忆时发生的事忘光光呢。
管宁君迟疑一下下,点头。
“你刚是不是有犹豫一下?”管宁涓察觉到了,“还是他有忘记过,但后来又记起来?”
“他一直记得。”
“那到底是怎样啦?”
老姊真讨厌,每次都问一句答一句,有没有这么被动啊?
管宁君未再回,两手迭放在膝上,怔怔望着仍昏迷的荒川日。
管宁涓陪在一旁坐了好一会,管妈带着晚餐过来,管宁君默默吃了几口就还给母亲了。
“宁君,你还好吧?”管妈关心的问女儿。
管宁君点点头,看上去像是魂又不知飘到哪去了。
管妈晓得女儿是闷葫芦,她如果不想讲话,拿钳子都掰不开。
管妈只好把管宁涓拉到一旁询问。
“你姊还好吧?”
“姊都不讲话的,问三句才答一句。”管宁涓抱怨道。“后来我都自己玩手机,没理她了。”
“小日日摔成重伤,到现在还没醒,她一定很担心吧。”
“我猜,小日日摔下楼梯前一定跟姊在吵架。”管宁涓跟着管妈喊人小日日。
“你姊说的?吵什么?”
“小日日已经恢复记忆了。”
“真的假的?”管妈惊喜掩口,“什么时候的事?”
管宁涓耸肩,“我不知道,姊又不讲,但他恢复记忆姊看起来一点都不高兴,搞不好他们因为这件事吵架了。”管宁涓灵光一闪,“说不定他没跟姊说他恢复记忆了,所以姊不高兴,两个人就吵架了。”
“恢复记忆是好事,为什么要不高兴?”管妈不懂。
“我怎么知道!她又不讲!”管宁涓以埋怨的口吻应道。
“你先回去吧,我陪你姊。”
“喔。”管宁涓回来病床前拿包包。
拿起搁在地上的托特包,直起身来时,管宁涓面对的正是荒川日那张闭着眼还是帅气逼人的脸。
这么帅如模特儿的帅哥真是难得,可惜不是她的。
管宁涓暗自叹息。
瞧那睫毛多长多翘,睫毛浓密到可以放十根牙签都不会掉落……他刚睫毛是不是有颤动了一下?
管宁涓瞪大眼,趋近,好看得更仔细。
“宁涓?”管妈纳闷小女儿怎么脸往荒川日脸上凑近,好像要偷亲人家似的。
管宁涓往后挥了下手,要母亲闭嘴。
“动了!”她几乎快惊喜跳起,“他的睫毛动了,他快醒了!”
管宁君闻言迅速抬起脸、站起身,弯着腰好能避开管宁涓的阻挡,看清楚他是否真的要清醒了。
只见荒川日长睫果真快速颤动,过了一会,缓缓张开眼来。
他像是难以适应突如其来的光线,眯着眼眨了几下,才完全张开来。
“你醒了?”管宁涓喊。
荒川日望着先挡住他视野的管宁涓,眼色有些迷茫。
“你是谁?”
一听到此问句,大家都傻眼了。
“我是谁?”管宁涓夸张的喊,“你不知道我是谁?我的天!你又失忆了?这头怎么长的,一撞到就失忆!那不就要每天都戴安全帽出门?”
“别吵……”管宁涓尖锐的音调让他的头好痛,“我的头好痛……”
“我去叫医生。”管妈迅速跑出病房。
“姊,他又失忆了啦,怎么办?”管宁涓转头问因过度惊愕而呆住的管宁君。
他又失忆了。
他把她们也忘了吗?
那么……他是不是也忘了她是谁了?
“荒川……先生?”惊慌的管宁君绕过管宁涓,切切询问,“你记得自己是谁吗?”
荒川日捧着发痛的头,“我头好痛,不要逼我……”
“姊,他一定统统都忘记了啦!他这次撞得比较严重,你看他连我是谁都记不起来了!这下可好了,又要想办法帮他恢复记忆,这个人怎么这么麻烦……姊?你要去哪?”
管宁君不理会妹妹的叫唤,直冲出病房。
“妈已经去叫医生了,你根本不用去啊!”管宁涓碎碎念着,拉过椅子一屁股坐下。“小日日,我跟你说,你叫荒川日,我叫管宁涓,你是日本人,不过是台日混血的那种……”
管宁君并非去找医生,而是直接冲回家了。
正在顾家看电视的管爸看到管宁君回来,关心的问,“小日现在怎样?”
叫“小日日”,管爸嫌恶心,他本来想叫“阿日”,被管妈嫌俗气,只好折衷叫“小日”。
管宁君没有回应父亲的话,事实上,她根本没注意到父亲问了她问题。
她直冲上二楼,推开管宁涓的房门,拉开梳妆台的抽屉。
他说过,他有写日记,只要他忘了这一段时间的事,那就把日记给他看,就算没记起来,至少他会晓得他曾在这发生过什么事,他喜欢上了一个女孩……
她慌乱的寻找着。
梳妆台一共有三个抽屉,她每个都寻了一遍又一遍,但别说日记本了,连个便条纸样的东西都没有。
他根本没写日记!
管宁君恍然。
他早早就恢复记忆了,他根本不需要写这个日记,那只是借口、只是一个欺瞒她的谎言!
他说的话,到底有几句是真实的?
还是说,他从头到尾都在骗她?
欺她是花莲乡下一个单纯的女孩,玩弄在鼓掌间,毫不费力……
不争气的泪浮上眼眶,她像泄了气的皮球般往地板坐下,虚摊的手滑过梳妆台面,扫落了上头的物品。
一本薄薄的记事本子掉在她的脚掌上。
她瞠目瞪眼,迅速拿起翻开封面。
横列的记事本上,写满了日文,第一行都标注了日期。
日记?!
水眸涌入了些许希望之光。
可诡异的是,已经写了数篇的日记却都被打了大×,想是完全否定了内容似的。
她被大×所吸引,引起好奇心,她想知道他把内文否定的理由,会不会是……跟她有关?
她一篇一篇的看下去,里头写的是他自第一天在下暴雨的路边被车撞后,在管家民宿生活的一点一滴。
他丝毫不害羞的在上头写满他对她的情意,他的暗恋与追求,照理,她应该看得脸红心跳,但,却有种违和感在心头盘旋不去。
直到她翻到昨日那篇日记,她才幡然明白那违和感打哪来。
这是一本他失忆状态下的日记本。
也就是说,这是一本编出来的日记本。
这该不会是特地编出来要骗她的吧?
发现后面尚有文字,她再继续翻阅下去,之后的篇幅未再打×,同样以日记形式进行。
六月十八号。
暴雨,晚晴。
我是荒川日,今年三十四岁,职业漫画家,笔名荒川圣。
荒川圣……
她诧异瞪大眼,心跳在瞬间停止了。
他是荒川圣?
他是画“魔师猎人”而大红的荒川圣?
她震惊的掩嘴,继续看下去。
今早,我用先斩后奏的方法,把未跟羽鸟编辑讨论过的稿子托给助手C帮我交付,人就逃来台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