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君妹妹这么希望他恢复记忆,他如果再不“想”些东西出来,可就对不起她的一片苦心了。
“我觉得我很喜欢吃这个零食。”
“嗯。”管宁君眸中写满希冀。
“好像……”他手指用力抵住太阳穴,双眸狠闭,“好像在我家的哪里有放很多……”
“你想起来你家的样子了吗?”
“嗯……和式的房子……有延廊……客厅!”他双眸大张,“在客厅的橱柜内有一箱!”
现在并不是在玩寻找薯条三兄弟的游戏啊。管宁君叹气。
“那客厅内有其他人吗?你爸妈啊?或兄弟姊妹?”人才是重点。
“呃……”他双亲已经过世,他是独生子,根本没有兄弟姊妹啊。
“有想起来吗?”
“好像……好像没有……”
“是吗?”
“但我隐约有想起我家的样子。”
“那记得在哪里吗?”
“好像在东京的样子。”
“你护照上的确写着你家在东京。”管宁君握上他的手,“还有想起什么吗?”
“嗯……没有了。”
“你再多吃一点,再想想。”
怕他一根一根吃,回想得太慢,她抓起一把,塞进他嘴里。
“唔唔……”他满嘴薯条,没法开口讲话了。
“有没有想起什么?”她充满希冀的望着他。
欸,这只是薯条,不是什么记忆恢复的灵药啊。
“没有了。”一把口中的薯条吃完,他立马阻止她想继续塞的动作,“我想慢慢来,不然这样压力很大耶。”
“喔。”管宁君放下抓着薯条的手,“我只是希望你快点想起来。”
“我知道。”他的宁君妹妹最善良了。
荒川日将她手上的薯条放回包装袋,拿了纸巾拭净手上的调味粉后,双手握住。
“如果我恢复记忆,要回日本,你会跟我回去吗?”
管宁君像是这时才意识到这问题的抬眼,诧异望着他。
“跟我走。”他略略加重大掌的力道,“跟我回日本。”
“现在说这个会不会太早?”
“不会。”他摇头,“我会帮你安排进日本语学校学日文……”
“我会日文。”她道,“我日文系毕业的,沟通没问题。”
“那正好。”实在绝妙。“这样你就可以跟我回日本了。”开心啊。
“等你……等你恢复记忆再说。”她闪避这话题。
“不!”他耍赖,“我要你现在承诺我。”
她别开头去,“到时如何谁也不晓得。”
“为什么这么说?”
“说不定你会忘了我。”这是她最害怕的。
“我怎么会忘了你?”他绝对不可能忘记宁君妹妹的。
“失忆的人恢复记忆,不是会把失忆这段期间的记忆忘记?”
“呃……”他可没忘啊。“没有一定的吧?”
“万一忘记了呢?”
“我一定不会忘记的。”
“这不是你能决定的。”
“这当然是我能决定的。”他脑筋动得飞快,“我有……我有写日记,我清楚的写着我最喜爱的人叫管宁君,所以就算我忘了这段时间的事,还有日记会提醒我。”
他在日记上写他最喜爱的人是管宁君?
管宁君又惊又喜。
他是认真的看待他们两人之间的。
望着管宁君那张暗暗扬笑的小脸,荒川日心里可紧张死了。
他其实没写日记。
他根本没写日记的习惯。
若她要求他把日记拿来给她看,那他就死定了。
上天保佑,千万别提出要求。
只要这关通过,他明天一早一定去买本笔记本,把这几天的日记写上去!
“那你的日记……”
“嗯?”他紧张的吞了口唾沫。
千万别叫他交日记!
千千万万不要!
他现在的心情就像忘了写功课,而老师就在讲台上随机抽检的学生。
“一定要记得收好,别丢了。”
“我当然会。”他以很夸张的表情来掩饰如释重负。
“那你的日记放哪?”
“你要看吗?”他紧张得胃都顶上来了。
“我不看人日记。”
她不看人日记的,真是好险好险!
妈呀,他的神经快断掉了。
“你跟我说你放哪,万一你恢复记忆时忘了我们的事,我还可以提醒你去看日记。”
“我放在书桌抽屉。”
“你是说梳妆台?”
“对!就是梳妆台!”
差点忘了管宁涓没有书桌,只有一张梳妆台。
“那我知道了。”
第8章(2)
荒川日暗画十字,庆幸这关总算过去。
“这样你就不用担心了吧?”他轻柔的抚触肩头的发丝,“等你到日本,看到的漫画绝对都是最新的,不用等台湾的出版社翻译成册,而且很多未代理的你也可以看得到,不觉得那才是你的天堂吗?”
他说得她很心动。
“我以前曾在日本游学打工过一阵子,不过那儿的物价太高,每日都月光光。”她一个打工的外来客,日子过得很拮据的。
而且忙着打工根本无法专心游览各地风土民情,所以她回国后下定决心存够足够的钱,好再作一次深度之旅。
“放心,你跟我过去,生活当然是我照顾,第一个你不用付的就是房租,没啥好担心的。”
他的收入要让她过养尊处优好日子,可是绰绰有余。
如果她嫁给他,那他得换个大一点的房子,现在的房子一楼是厨房客厅,但基本上使用的时间很少,没有女主人的家几乎都外食。
二楼是两间房间打通而成的工作室跟他的房间,考虑到有了女主人的隐密性还有将来生孩子的计划的话,要嘛就是工作室跟房间分开,要嘛就是另外寻找更大的房间,将公共区域设在一楼,家人的活动空间则在二楼,类似这样的规画才行。
他已经开始替未来构筑一个美好的蓝图,就好像决定一个新企画之前,一定得先把剧情大纲设想好,接着再因应实际的状况(如读者反应)作调整,要建置一个家亦是如此。
他要有老婆了呢!
超开心的啦!
“或者一开始你要先台湾、日本两地轮流居住,等熟悉后才定居,也都可以的。”见她陷入长考,他又再提出第二个计划。
“嗯。”她专注的考虑。
“如果你不放心你的爸妈,”他多想直接说岳父岳母啊,“我也可以安排他们常过来玩,甚至他们想在日本养老也是行的。”
“嗯。”她将此纳入考虑重点。
“还是你也担心你妹妹?我可以帮她在日本找个工作。”
“嗯。”
她一点都不担心管宁涓,毕竟她一直住在台北习惯了,人很独立,要担心的是她每个月都月光光,万一临时有啥突发事变,还是得靠老家因应。
见她都只是“嗯”、“嗯”、“嗯”,他不由得急了。
“不然你们全家人都过来,不用工作,我养你们就好!”他拍胸脯挂保证。“这样你就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你养我们?”一家四口?
“对!”他用力点头。
“靠你一个人养活我们四个,会很辛苦的。”
“不会不会,一点都不辛苦。”行有余力哪。
“你都不知道自己是谁呢,搞不好你人正失业。”所以才能来台湾玩一星期。
“我才没……”
“没?”
“我…一直觉告诉我,我有正当工作跟收入的。”
“等你恢复记忆或找到认识你的人再说吧。”她垂下眼睫。
她后来才想起,万一他在日本有妻子呢?
他已经三十四岁了,拥有一个家庭一点都不意外,她会不会在不知情的状况下成了小三?
“你又想到什么?”他觉得她神色不太对。
跟她相处数日,他已经抓到获悉她情绪的诀窍--看眼睛就对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