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字一字背诵出她预先拟好的剧本台词,只有她自己明白,她的话是多么地言不由衷。
“你认为,你现在说的这些破烂的蹩脚理由,我会相信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才一段时间不见,你的转变就如此巨大?是出了什么事吗?”
她死死咬着唇,几乎快要咬出血来。
“告诉我。”他逼问着她。
“既然楚楚心太软,说不出口,不如就由我来替她说吧。”
突地,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由他身后传来。
费奇缓慢回过头,双眼定定地盯住那说话的男人,看着他穿着一袭铁灰色西装,推开了白色围栏矮门,正一步步朝他们两人走来。
柯震走到楼楚楚身边,伸手搂上她的腰,侧头亲吻了下她的脸颊。
“怎么这么久还不出来,我在外面车上等你很久了。”他似埋怨似宠溺的抚抚她的头发,彷佛对待热恋的情人般,殷勤的为她细心整理着服装仪容。
楼楚楚则一脸惨白,如同一尊木头娃娃般,一动也不动地任他亲密搂在怀中。
“这位一定是费奇先生吧,你好,我是楚楚的未婚夫,柯震,很高兴认识你。”他朝费奇伸出手,温和有礼的自我介绍着。
“未婚夫?”费奇没有与他握手,只是将询问的目光投注在楼楚楚身上,似在等待她的回答。
“是的,未婚夫。”对于费奇冷漠的态度,柯震不以为意,他径自收回了手,噙着笑,柔情万分的凝视着身旁的楼楚楚。
“我跟楚楚在几年前,老早就订下婚约,预备要结婚了,可惜因为一些误会,所以楚楚带着小柚离开了我,让我这些年辛苦的寻找着她们,好不容易我终于找到了,也与她解开了过往的误会,现在,我们决定要重新在一起,和小柚……对了,小柚是我的女儿,你应该见过吧,我们准备在下个月结婚,希望费奇先生可以来参加我们的婚礼,祝福我们。”
下个月结婚?婚礼?
费奇闻言,嘲讽似的轻笑几声,双眼眨也不眨地盯锁着她。
“这就是原因?”就是她要他离开的真正原因吗?
楼楚楚深吸了口气,忍住那宛若刀割般的心痛,强迫自己抬起头回视他,“对,我要结婚了,和我真正心爱的男人,所以,请你别再打扰我了……”
他忽地出手擒扣住她纤弱的手臂,在她还未说完话之际,猛力将她扯出柯震的怀抱,拉向自己。
“我不相信,我能看出你眼底还有着对我难以割舍的深厚爱意,你在说谎,究竟是为了什么?你老实告诉我!”他厉声质问她。
“你非要一个原因吗?”她双眼凝满泪水,任他紧紧钳握着自己的手臂,不怕他那激动狂猛的力道,有可能弄伤了自己。
“没错。”他要一个能说服他的理由。
“那我告诉你,因为我一点也不爱你,我只是因为寂寞,所以才想找个人陪伴,你不过是正好在这个时机点,出现在我身边的一个男人,我自始至终最爱的,只有柯震一个,你只是……我在等待他归来时,闲暇无聊时的一个替代品。”她残酷的说出那一句句伤人的话,目的是要他彻底死心,逼他放手离开。
果然,她这些话,如愿以偿地达到她想要的结果。
“原来如此,哈……”费奇终于松开了手,自嘲的发出大笑。
替代品,原来他只是一个替代品?
他由口袋里掏出原本预备送给她的蓝色礼物盒,扯开包装缎带,讽笑地睨着她。
“原本这东西,是我打算在回来见到你的第一时间,要送给你的惊喜,但我想,现在大概不需要了吧。”他打开小巧的礼物盒,取出里头一只镶着白钻的戒指,然后他猛地扬起手,将戒指狠狠朝远处抛去。
白钻戒指在空中划过一条完美的抛物线,落到看不见的角落。
“恭喜你们,我祝你们幸福。”
说完,他将空盒扔到屋外的木制垃圾桶中,一手提起行李,转身走出这栋曾装载他们共同甜蜜记忆的白色房屋,不再回头。
“费奇……”楼楚楚忍不住跨步想追回他,却让柯震拽住了手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伟岸的背影离去,默默流下悲痛的眼泪。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她无数次的在心里说着抱歉,她不是故意要伤害他的,她只有这样做,才能保护他、保护小柚,让她生命中最爱的两个人,能够不受到身旁这恶人的伤害。
“做得很好,果然是我的好女孩。”柯震满意的轻抚着她的头发,赞许着她刚才的表现。
他就是要彻底断绝她与那个男人的关系,这样她才能心甘情愿完全的臣服他、属于他。
楼楚楚痛苦的闭起眼,默默忍受着他的碰触与抚摸。
“小柚呢?你答应我的,如果我赶他走后,你就会让我见她的……”
柯震闻言,勾唇笑了笑。
“放心,我答应的事,是不会随便食言的,只要你继续乖乖听我的话,我自然会带你的宝贝小柚来见你。”他抬手欲抚上她苍白清丽的小脸,她却不愿地别开脸,避开了他的碰触。
对她的闪避他难得没有动气,反而理解的微微点头。
“看来,你今天是没有心情陪我出去用餐了,那就留在家好好休息吧,我明天再来找你,嗯?”他交代完后,径自拉过她的手,在她手背上落下一吻,好心情的转身离开。
第9章(2)
待柯震离去后,楼楚楚在门前怔怔呆立了不知多久,突然,她提步走向屋外的垃圾桶,缓慢弯身在里头拾起那被人丢弃的蓝色空盒。
少了戒指的盒子,显得空荡荡的,教人看了忍不住眼眶发热。
她遽地回身,焦急发狂似的紧捧着戒指盒,奔往方才费奇扔掉戒指的方向。在哪里、掉在哪里了?
她跪在草地上,不顾会弄脏自己身上的衣服,在洒过水后的泥泞草地上,四处寻找着戒指。
地上粗锐的石砾划伤了她伸探在草地中不断摸寻的柔嫩手掌,她却恍若未觉,一心只想寻到那只被他丢弃的戒指。
终于,她在院子某个角落,找到了那只璀璨的钻戒。
钻戒上,早已沾染了肮脏的泥土,她仔细的擦拭干净,小心翼翼的将它按在自个儿心窝处的位置。
滴答、滴答……
耳边蓦地响起水滴落地的声音。
是下雨了吗?
她双手紧握着戒指,仰头望着天空。
蓝天白云,晴空万里,没有丝毫下雨的迹象,那么这水滴声,是从哪里来的呢?
脸颊似有温热的液体滑过,她愣愣地抬手摸上,这才发现,原来,那滴滴答答的水滴声,竟是从自己眼中不断窜流溢出、悲伤难抑的泪水……
深夜两点,应是一般人早已沉睡入眠的时间,但位于海湾边的无名咖啡厅四楼健身训练室中,费奇却还独自清醒着,一个人对着吊挂在半空中的沙包,疯狂挥拳出气。
他手上缠绕着练习用的白纱布,正一拳一拳凶猛地击向沙包。
砰!砰!砰!
巨大的击拳声响回荡在寂静、偌大的训练室中,听得叫人万分心惊。
他穿着黑色背心,浑身早已因长时间的剧烈运动而湿透,但他却无法停止下来,因为只要他一停,脑海中便不由自主浮现下午那男人拥抱着楼楚楚的该死画面,和她最后对他说的那些话——
我一点也不爱你……
我只是因为寂寞,所以才想找个人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