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雁一颗心险些迸出胸口。‘你怎么会在这儿?!’她四处张望,方才,并没有看见他啊!
‘我一直都跟在你身后。’他低语。
‘一……直?!’这是什么意思?他跟踪她?那么……他是不是也听见了她和兰心的谈话?
‘刚才,我恰好也在后花园。’而且,跟了她好一段路,他垂下眼睫。
‘你──这么说,你全听见了?!’她根本还没准备好要告诉他,他却已经知道了。那……她望着他脸上难办的神色,不知他会有何反应?
她难掩心焦,担心他是否受到了伤害,也担心他是否会向兰心报复。方才和兰心的一番话,连她都听得心惊,更何况是他。‘你……还好吧?’她小心地问。
他摇头,颓唐地坐在大石上。
她就知道。可看他的神情,像是难过大于一切。
‘骆剑飞,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这一切,对你太不公平:但兰心会变成这样,不是没有原因的,你别怪她……’她按住了他的肩头,于心不忍。虽然担心他,但她也不能不顾兰心。
‘我明白,我不会怪她的。’他打断了她的话,反手握住她的柔荑。‘无论她是为着什么原因嫁给我,我对她的爱都不会因此而改变。’
多令人心动的纤纤玉手!教他爱不忍释。
原来,她喜爱的是疑情男子──骆剑飞暗暗挑起一道浓眉。
女人真是奇怪,疑情男子对她们似有无法自拔的吸引力,纵然这男人疑情的对象并不是她,她却会因此而心动、心软。
幸好,这戏他演来轻松。
经过多年的磨练,他早已习于在各种场合扮演适当的角色,这招,在女人身上尤其管用。
唐雁抚住胸口,为他的话震惊。‘真没想到──你对兰心竟用情如此之深。’
她本以为,他正如江湖上传言的风流不羁,何况她还亲眼目睹他从风月场所出来,但眼前,他却又……
看他的神情,不像是假。
想不到,他竟也是疑情男子。兰心这样待他,他还如此深爱兰心,甚至毫不责怪她。
知道他不会对兰心或孟家报复,唐雁放心地呼出一口气。同时,却也因为他的深情和宽容而动容。
若换作是她,绝不会这般错待他。
她替他不值,伸手抚上他的面颊。‘别难过,如果你真这么想,总有一天,兰心会为你的爱所感动的。’
骆剑飞如遭电殛!不是为她的话语,而是因着她的手与眸。
他仰头,望见她似水柔情的星眸,不知看似豪气的她竟也会有如此神情,他被震慑住了。这样的柔情是为他?
瞬间,他彷佛听见自己心底微微牵动的声音。
自他有记亿以来,从没有人会用这样的眼神看他,包括他的爹娘。而她,却为着别的女人而关怀他?
他觉得激动,内疚于他对她的欺骗。
但,他怀疑,若不是欺骗,他能赢得她的信任,看见她这般的柔情吗?
他知道她对他有情。
以他对女人的了解。他不会看错。
或许──可以一试。
他起身,握住了她的手,试探性抬起她精巧的下巴。
她望着他,眼底露出不解与些许的惊惶。
不再考虑,他凑近,吻住了她。
她如遭雷殛,全然无法动弹。更不可思议的是,他冰冷的薄唇在碰触到她的那一刹那,她浑身一震,一股暖流自小腹漫至四肢百骸,身子不由自主地微颤。
不为害怕,而是全然的兴奋。
她听说过恋爱中的男女形容过这样的感觉。
那是──情欲?!
爱恋中的男女才会有的情与欲!
她想逃,却动弹不得,骇怕自己几欲无法控制的情欲。
他的唇舌挑动着她、舔吻着她,极其狂热,却又极其温柔。她从不知道,传说中的吻是这样美好。
她为这样的感觉吸引住了,本能地回应他,模仿着他唇舌的灵动。
该死!她天真的热情令他自喉际发出低吼。自他有记忆以来,从未有一个女人如此触动他所有的感官,就连他第一次接触女人时也不曾如此激动过。
他就如一个未经人事的少年似的,无法压下勃发的欲望。他的手不由自主地移至她小巧坚挺的胸脯,听着她口中发出的嘤咛。
天!他按住她的圆臀,几欲疯狂。
‘啊……’她听见一个奇异的声音,自远至近,像是痛苦、又像是欢愉。突然,她发觉这声音竟是出自她口中,她猛地惊醒。
她在做什么?!
他吻了她──
而她竟让他吻她?!
他不是深爱着兰心吗?为什么会这样吻她?
脑海中浮现他初次见到她时的情景,那时的他,把她当成了兰心。
那现在,他是不是也把她当成了兰心?!
‘放开我!’她猛地推开他,受伤的表情写在她脸上。
‘你──’他的声音沙嗄,明显的写满情欲。
‘我不是孟兰心!不是她的代替品!’她心痛莫名。这才知道,她对他的感情,比她所知道的还深。
‘我没有这么想。’他辩驳。
从一开始,他就认定了她。
他决意要得到她。
但情况,比他所想的还复杂。
‘我不管你怎么想,总之,这件事是个错误!天大的错误!除了我们,绝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尤其是兰心!’
她不愿让兰心以为她唐雁是个夺人夫婿的女人。
她从不想这么做!
他有些乱了。懊恼地扒了扒一头乱发。原先的计划因着她的情绪而失控。‘这不是个错误。’他沈声,气愤于她的反应。
她竟将这个吻视为天大的错误?!
‘你──’她一怔。不明白他说这话的意思。‘你爱着的不是兰心吗?’
生平头一回,他发现说谎是件极可恶的事。
说出一个谎言,就要用更多的谎来圆它。
‘那是另一回事。’他双手环胸,思索着下一步。
什么叫另一回事?她更不明白了。那么他吻她的,又算是哪一回事?‘骆剑飞,我郑重地告诉你,纵然兰心负你,我也不会因为你而做出对不起兰心的事。兰心说得对,我应该回去了,不该再留在这儿!’
事情已经超过她可以控制的范围了。她无法相信,自己竟会做出这样的事,而且──还很享受它!
‘不!我不许你走!’他伸手扯住她的皓腕。
他知道她这一去,就会永远地失去她,他不可能放手的。
‘放开我!你凭什么不让我走──’她挣扎。
他爱兰心、兰心是他的妻、是堡主夫人,而他却吻了她,那么她留在这儿,又算什么?
‘我──’他该说什么?说他喜欢她、要她成为他的妾?他敢打赌,以她的性子,若不当场挥剑砍人,他就不姓骆。‘你不是答应过要留下来帮我?’
模糊问题,以退为进,是眼前最好的法子。
他若不能主动,就该想办法让她主动。
‘我帮──’她是说过那样的话。‘我帮不上忙。’
连她自己都卷了进去,她还能帮什么?
‘一句帮不上忙就成了?你是陪嫁,却准备让新嫁娘跟着别的男人私奔,若不是我正好遇上,谁来赔我一个新娘?’
一句话,正中她理亏之处。
是啊──
她无法置身事外,但,她该怎么办?
‘那……你想怎么样?’她恼了。
‘陪我演一场戏。’他正色道,心生巧计。
‘戏?什么意思?我不懂?’
一场‘假戏真做’的娶妾记,但这话他可没敢说出口。
‘如果你真想帮我,就照着我的话做。我要你──’他望着她脸上神情的变换,极其缓慢地说出:‘我要你──勾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