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瞧同儿鲁莽,其实他的心像明镜儿似的,清楚着呢。」
抬手让伺候的丫鬟为萧别倾斟了一杯茶,霍云娘含笑瞧着她说道。
虽说不是亲娘,可是同儿终归是自己打从他还在娘胎时就一路护持长大的,对于他的性子哪里有不清楚的。
这几天,瞧着同儿不时的在逗逗倾儿,她便知道这回皇上的指婚倒是歪打正着了。
那孩子只怕是当真瞧上了倾儿,甚至上了心。
所以简单的事,他总是兜了一圈又一圈,试探着人家的心,想方设法的想掳获她的心,人家不理他,他还挺不乐意的咧!
「姑母,这我清楚的。」萧别倾含笑接过了丫鬟递过来的茶,轻啜了一口,然后说道:「夫君的确是个好人。」
虽然他脾气不小,但至少每每都护住了她,甚至还为了她进宫去向他最厌恶的人讨了旨意,光是这些就够她心存感激的了。
「你和同儿还没圆房吧?.」
也不知怎地霍云娘话就说到了这边来,萧别倾的脸蓦地红成了一片。
那日她壮士断腕地答应与霍璃同成为真夫妻,回府后她也和他说了当年听到的秘密。本以为要圆房,可是当她誓死如归的躺在榻上等他时,他上了床却只是长臂一捞,将她抱在了怀里,便什么动静也没有了。
那一夜,她屏气凝神了好久都不曾入睡,可依旧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直到他醒了也什么都没有解释,只是径自下了榻,自行穿戴好衣衫便出门去了。之后的几夜也是这般,教她完全摸不清他究竟在想什么。
「那孩子在男女情事上从来都是很自持的,堂堂一个大将军,连个通房都没有收用。」
萧别倾听出霍云娘在替霍璃同抱不平,可这种事又不是她能决定的。
「这个……我……夫君他……」自从不用再扮傻子之后,萧别倾向来是口齿伶俐的,如今一段话却是说得坑坑巴巴的。
「我知道你们的姻缘不同一般,只是既然已经拜了堂,我瞧着同儿对你也是上了心的,难不成你不愿意吗?」
年纪大的人就是不一样,说起这些情情爱爱的事完全不拐弯抹角,直接得让人想要挖个地洞钻下去。
「我没不愿意,是夫君他……」没有人家的功力,萧别倾的话还是只说了一半,只觉得自个儿的双颊烫得吓人。
闻言,霍云娘没再出声,只是认真的看着她那如粼粼秋水的双眸,再听见门口的动静,她便起了身,自顾自地离开了云出院。
不是无心便成,小两口现在正互相试探呢!
倒也是好的,若是没点波折,又怎能知晓自己真实的心意呢?
主子啊,奴婢可没辜负你的那一番苦心啊!
瞧瞧现在小主子都已经成亲了,来年若是能再抱上个大胖小子,倒也是一件让人欣喜不已的事!
霍璃同自军营回府,便急着见妻子,在房门口见到姑母时,姑母笑得开心,叫他快进去和妻子说话,而他一进门便看到美景——
粉面生辉,衬得她那原本雪白的肌肤更加的耀眼迷人,那有如两潭秋水的眼眸,更是让她整个人瞧起来妩媚而动人。
她这带着羞涩,不知在想些什么的模样,令霍璃同瞧得有些痴了,直到她终于发现了他的存在,说了句你回来啦,这才回过神来。
他轻咳了声,朗声道:「让丫鬟帮你收拾收拾,我带你归宁省亲去。」虽然早已过了三日回门的时间,但向来视礼教为无物的他哪会在意。
「现在?」萧别倾讶然,望着他的眼神有着浓浓的疑惑和不解。
她与萧家情分本就薄,但可以回萧家看娘亲一眼,她自然是很开心的,可是却不解为何他会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
「对,现在!」霍璃同给了一个肯定的答复,却也看出了萧别倾的不解,向来从不向人解释自己所做所为的他破天荒的对她说:「今儿个下朝的时候,萧大人跑来,埋怨我竟没有带你回门探亲。」
这样的解释没有解答她的疑惑,于是她还是定定地瞧着他,突然间,她的眼角瞥见了霍璃同腰际竟大剌剌的挂着那日皇上赐给他的令牌,她才有了几分的了然。
「你是想让他们瞧瞧你的令牌?.」
对于萧别倾的一点就通,霍璃同很是满意,于是更大方地说道:「是啊,大约是府里弄得太干净了,让他们心生警惕而不敢轻举妄动,他们不妄动,咱们上哪儿去找证据?」
「所以你就这么将玉牌挂在腰上,然后带我归家,最好还在言谈之中透露皇上对萧君两家已然起疑?.」
「聪明!」俊颜浮现笑意,那抹笑将他整个人衬得更加俊美无俦,狂放不羁的气息也淡去许多,萧别倾看了,心跳竟有些紊乱。
「那我是不是也该试着恢复一点儿聪慧,好让他们更加紧张一些?」
萧别倾很自然的想到,要让他们紧张,便得让他们怀疑当年的事是不是已经有人知道了,她敢肯定这么做的效果绝对会比那块令牌来得好。
「不行!」
对于她的提议,霍璃同想也没想的就拒绝了,他的拒绝同时引来了萧别倾惊诧的目光。
明明是个最好的法子,为什么不行?
「若是让他们知道你已经好了,他们必然会狗急跳墙,便会将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你。」
他护得住一次、两次,总不可能永远护得住,就算有侍卫、暗卫在,可总有万一,而他一点儿也不想让她再冒任何的风险。
「为何不行?惹得他们狗急跳墙,不是更容易抓到他们的狐狸尾巴吗?」萧别倾不懂,还振振有辞的说。她也想通了,既然逃不开,就正面迎敌吧。
「总之不行,你还是得扮傻!」霍璃同咬着牙,正色对她说道:「万事有我,不必你来出头。」
「可是……」萧别倾还要再说,但霍璃同却不给她这个机会,直接大踏步的走了出去,然后粗声粗气地唤来了荷子,帮她收拾打点。
望着他那带着怒气的背影,萧别倾真不知自己又哪里惹着他了。
明明这就是个好法子啊!
只要萧君两家知道她的傻病渐渐好了,绝对会吓得想要立刻除掉他,他们愈急,就愈可能露出破绽,让他们找着证据。
为什么这么简单的道理他不懂呢?
「主子,我瞧着姑爷这几日心情好像都挺不错的,怎么方才又发了那么大的火啊?」倒也不是荷子爱打听,只是在萧家时便习惯了与主子说说话,否则成日扮傻子,再没人说说话,岂不真闷成傻子了。
「谁知道呢?近来他真是越发古怪了。」
萧别倾没好气地说了一声,本来心中也是有股闷气的,可想到等会便能见着娘亲,心情自然也就好了几分。
将姨娘接出府的事儿,她已经拜托姑母了,若是能够赎回卖身契那是最好,若是不能,到时也只能用偷的或用抢的了。
八宝干贝鸭、五彩烩鲜鱼,甚至连这个时节少见的河鲜虾蟹都上了桌,望着眼前的菜肴,霍璃同便知道萧家可是卯足了劲在接待他这个姑爷。
唇畔挂上了一抹玩味的浅笑,他倒真没想到自己会受到如此热列的欢迎,他还以为自个儿如今早成了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了呢。
想到方才他进门时,萧何之瞧见他腰间挂着的令牌,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的模样,他便忍不住地想笑。
「岳父大人,真是对不住,最近皇上倚重,公事繁忙,拖了那么多日才领着倾儿回门,望您不要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