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煮什么,你吃什么。”
她话才说完,还不等他点头或摇头,就从冰柜里拿起两盒豆腐,然后买了肉与葱,以及一些辛香料,她是个公开伙的人,余下的东西家里都有。
范行渊一语不发地瞅着她,看见她在一动一静之间,一头长发如丝缎般从她的颊畔流曳而落,让他有种冲动,忍不住想要抱住她。
但终究,他只是静静地注视着,知道再惹她生气,就不只是戴个可笑的红唇口罩就可以了事。
第3章(2)
特调的麻婆豆腐再打上一颗半熟的白煮蛋,一直都是唐水心所做的料理之中,范行渊最爱吃的一直菜色。
起初,是因为唐水心做了麻婆豆腐,怕味道太过呛辣,所以临时起意煮了半热的白煮蛋,用半热的蛋黄去调和辣味的刺激,没想到两者加在一起,味道浓厚之中不失温和,从此范行渊就爱上这道菜,有时候工作到半夜时,如果唐水心也还未睡,他就会拗着她做这道消夜给他吃。
只要在食材允许的状况之下,她就会做给他吃,但就怕半夜吃太辣不好,所以这道菜还有两个版本,消夜版的吃起来比较温润甘口。
“不够辣。”但还是好吃。
范行渊一边吃着,一边表达小小的不满。
“已经晚上十点了,吃太辣我怕上火。”唐水心与他面对面坐在自家的餐厅里,说是餐厅,不过就是跟客厅相连的一块小区域。
当初她买这房子说是可以规画成三房的空间,但她一开始就打算一个人住,所以一间卧房之外,另外两间房就规画成和室和书房,搬进来将近一年,范行渊是踏进这屋里的第一个客人。
她一直以为自己买的餐桌已经够大了,可是与他高大的身形相较之下,这餐桌竟然显得小巧秀气。
可是相反的,是充实感。
不只有自己一个人,而是有另一个人相对着自己在用餐,很奇妙地教她觉得安心温暖,或许是因为今天被人袭击,虽然安然无羔,但还是余悸犹存,在她心里深处想要个人来陪自己的缘故吧!
“吃完就回去吧!时候不早了。”她以汤匙挖了一构柔软中带着弹性的蛋白吃进嘴里,里着麻辣芡汁的蛋白吃起来甜味格外明显。
“不要,你自己不也说时间不早了吗?”范行渊喜欢把蛋汁辣芡与白饭拌在一起吃。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她看见他一脸打算耍无赖的表情,心里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心想今天让他进来,不会是引狼入室吧?!
“我会怕。”说出这句话的同时,他抬起眸光颇富深意地瞅着她。
“你怕什么?”
“怕……”他故意顿了好长一顿,才幽幽的,闷闷地说道:“我怕黑,我不要开夜车回去,我今天晚上要睡在你这里。”
“不可以!”唐水心急急地反驳,娇颜一瞬间变得慌张不己。
“为什么不可以?我就是不想开夜车回去,不然,你这次真的去叫警察好了!就说你前夫入侵你家,要他们把我捉回去好了。”范行渊一边享受着盘中的美味,一边有恃无恐地说着。
“你不要以为我不敢。”
他耸了耸肩,一副随便她的模样,继续吃着他的饭。
“范行渊!”唐水心恼火道。
“你不敢。”他漫条斯理地吞下了嘴里的佳肴,好半晌,才缓慢地说出这一句,在餐厅柔和的灯光之中,他眯着微笑的眼神嚣张得有点教人讨厌,“只要给我一床被子,我睡和室。”
说完,他转眸瞥向旁边以玻璃格门分开空间的和室,似乎在向她示意说他己经找好了今晚可以睡觉的地方,不劳她这位主人家替他操心。
“这里离市区很远,你明天上班会不方便!”她还是想尽办法要打消他留下来过夜的念头,就算她心里也觉得这借口薄弱得可怜。
“你都可以天天从这里上下班,我为什么不行?”他笑哼了声,表情似乎在嘲弄她小觑他了,“而且,你忘记了吗?明天是周末,我不急,水心,就说定了,我今晚睡你家。”
说定了?!谁跟他说定了?唐水心气闷地瞪着他,而令她更加恼火的,是被料中她不能拿他奈何的笃定。
清晨五点。天未大亮,从落地窗纱帘透进来的光蒙蒙的,带着一抹黑夜未完全褪去的昏暖,空气之中,却己经带着清晨来临的露水味道。
唐水心四点半就己经起床,以最快的动作洗脸刷牙,昨天发生袭击事件与范行渊忽然闹着要住她家的事情,害她差点忘记正事。
好巧不巧,昨天才觉得月事应该这两天会来,没想到今天早上就来报到,昨晚买的卫生棉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唐水心换好衣服,从衣柜里抄出一件外套与轻便随身的包包,出了房间,走到与主卧只有一墙之隔的和室,透过玻璃格窗,看见和室里正在熟睡的男人,忍不住撇撇唇角,在心里骂他无赖。
什么时间太晚,天太黑,他不敢开夜车回家。
那他们在一起时,他常常兴起载她去游车河,只为了可以与她在开车时谈谈天,甚至于晚上开夜车,只为了可以在一大清早到台南吃顿当地的早餐,那开车的男人不是他,能是谁啊?!
不过,她不想在他面前提起过去的事,而且,就算她真的提起了,他这个无赖大概会说因为有她陪着,情况不一样。
唐水心苦笑叹息,目光似是不经心地从他熟睡的脸庞往下瞥去,看见一大片裸露在薄被之外的胸膛,嫩颊不自觉地泛起嫣红。
因为长年的运动以及练武术,令他的肌肉线条非常结实,她喜欢触碰他的感觉,可以感觉到男性的薄肤之下,包覆着如铁般硬实的肌理,强壮,而且有力,她不否认,此刻坦露在她面前的,是一片诱人的春色。
可是,她知道他最结实的地方,是一双长腿,尤其是大腿的部分。
这一瞬间,她不自主地想到他们做爱时,被他强而有力的顶入,那几乎要将她给震成碎片的强悍力道,如今想来,都仍旧教她不自觉心神荡漾。
唐水心咬唇,立刻制止自己再继续妄想下去,但是脸颊却己经是一片止不住的红潮泛滥。
她知道他喜欢爬山,他的脚力就是由此锻炼而来。
虽然这几年己经少听见他去爬山,但这个喜欢征服高山的男人,长年的登山习惯,让他练就了卓越的脚力,他唯一的遗憾,是在攀爬世界第一高峰时,因为左腿受伤而被迫放弃,她知道直至今日,那依旧是他心里最遗憾的事。
气象预报这两天会下雨,空气里的湿度颇高,不知道他受伤的那只腿会不会痛?他那个小女朋友不知道有没有听她的话,帮他买护膝呢?
蓦地,唐水心的美眸拢上黯然,唇畔啥起一抹浅浅的苦笑,她想这些做什么呢?这己经不再是她该担心的事情了!
她看时间还早,不想在这时候就唤醒他,走到书房的抽屉里拿出备用钥匙,打算写张纸条告诉他出去之时,记得帮她把门锁上。
然而,就在她走出书房,往门口的方向走去之时,身后冷不防地传来范行渊声音低沉的疑问句。
“你要去哪里?”
唐水心被他冷不防扬起的嗓嘎音吓了大跳,回头瞪着他,一耐心跳得飞快,深吸了几口气才平复过来,“你可不可以不要偷偷摸摸吓人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