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这一刻,她才感到满腔的愤怒涌上心头,但也同时自掌心察觉到他跟她一样,一颗心正疯狂的跳动着。
“怎么了?”津言表迷人的嗓音十分低哑,带着粗喘,贴在她发烫的耳根上轻声问。
还敢问她怎么了?绿书倏地抬眼瞪他。
她真后悔自己没问清楚,他希望的吻是到哪种程度。
“我帮你解决问题了吗?如果有,现在请马上放开我!”绿书刻意以极冷的语调开口命令。
“你只还清了你赌输的部分。”津言表确认周遭所有人都看到了这一幕,才满意地拥紧她的肩,充满霸气有优雅地将她带离这些人的视线。
在外人看来,从不对女人表现出占有欲的津言表,此时突然对一个女人过分在意,不仅跟她在舞池里吻得难分难舍,连离开时也带着她一起走,这条八卦新闻传出去后,林岑芸一定会气得跳脚。
津言表冷肃的嘴角浮起一抹冷笑。
前几天,林岑芸还喜孜孜地单方面向媒体宣称自己已快传出喜讯。
本来他正烦恼着,这样的消息会影响她的父母,加快速度把他和他凑成对。
现在可好,换他来点绯闻送给林岑芸,让她父母打消这样的念头,因为,没有人会接受在婚前便大方偷吃的男人当女婿!
绿书坐在桌前,一只、两只、三只……努力折着客户委托的一千只纸鹤。
她手里重复相同的动作,空下来的脑袋正好可以让她思考着津言表之前的提议。
那一晚,他亲自开车送她回家,并开口跟她说明想委托她的案子——帮他甩掉他不要的女人。
想也没想,她立刻拒绝。
她曾听说,有男人找女人假扮女友,回家骗过父母,让他免于被逼着去相亲;新闻也报导过。有一名竹科女工程师租了个男人假扮男友回家祭拜亡父,已告慰其在天之灵。
但是,拿女人来逼退女人,怎么看都像是一步险棋,亏津言表一脸聪明相,怎么会想出这种烂办法来?
难道他不怕她会不小心爱上他,然后死缠着他不放?
当天晚上,她就好心地提醒他这一点,没想到他的回应竟是摇头失笑,外加一句轻描淡写的“你不会”
他到底凭哪一点知道她不会?她非常好奇。也非常想问问他,但他没给她机会问,只说他接下来要去欧洲一趟,大约十天,回来后要她给他答复。
绿书觉得,他真应该拨点时间,听听她被他亲吻过后的反应,而不是这么直接笃定地说她不会缠上他。
然后,龚皓司的一通电话,解决了她的疑惑。
津言表不是觉得她不会缠上他,而是他根本不要她也缠上他。
自从知道他奶奶最近情况不乐观后,她就大概揣摩出他心里的想法。
他一定是想租个女人,帮他先把身边的烂桃花断得干干净净之后,再专心找个好女人交往,最后把对方带到他奶奶面前,让她老人家安心。
这种事,绿书曾经有过一次相关的工作经验。
不过那次的case比较简单,也很单纯,她纯粹是被找去当临时演员,让客户家里的老人家安心地归天。
虽然说谎让她心里很不安,但看见老人家带着满足的微笑过世的那一幕,让她觉得这么做也许是值得的。
“小绿,你最近是不是有心事?”
绿书的合伙人刘星妤,刚上网回复完问题,走到她身边,一起坐下来折这恶梦似的千纸鹤。
“还不是津先生那个案子?”绿书一面折纸鹤一面叹气。
“还在想?”刘星妤轻轻扬眉,看向她的小脸露出一抹忧虑。
绿书瞧见了,连忙开口灭火,“没有啦!只是突然忘记……我上次是怎么跟你说的?”
“你说,除非你昏了头,否则绝不可能答应他。”刘星妤看她一眼,眉心皱得更深,“虽然我们这个月业绩很差,津先生算是个大案子,但是不想做的事情就别做了。”
“我真的这样说?”绿书放下手中的纸鹤,全身瘫软在椅子上。
“对啊,所有你还是回绝他吧。”
“可是,只要我掌握好三点,其实还是可以考虑接下这个案子的。”听见这个月业绩不好,绿书便决定认真地考虑接案。
“哪三点?”刘星妤黑白分明的大眼直勾勾盯着她问。
“第一,比他身边那群女人更厉害。”这是基本功夫。
“这……不是很难吗?你上次不是说他身边的女人个个大有来头?”刘星妤不禁咬着唇。
“是啊。”那又怎样?
“叶小绿,情场如战场,你千万不要小看女人的力量。”刘星妤觉得这案子光听就危险性十足。
“我也是女人,难道我的力量就小了?”绿书不服气地冷哼。
“叶小绿,不要老是不服输,要是你被那群女人气哭了,我又不在你身边怎么办?”
刘星妤话才刚说完,一幕绿书幸福地抚着大肚子向她微笑的画面,毫无预警地再度清晰地出现在她眼前。在出现的第一秒里,画面甚至清晰得遮住了肉眼所看到的景象,那种感觉就像有人突然拿了一幅画挡在眼前,然后又快速移开。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自从绿书将津言表委托的事告诉她后,刘星妤就开始不止一次在梦中见过这样的画面,有时画面中只有绿书一人,有时候她身边会站着一名英俊伟岸的男人。
最近,刘星妤脑中的影像更加清晰,甚至不止出现在梦中,有时候她们俩谈论到津言表时,这幕画面就会以诡异的清晰度瞬间掠过她的眼前。
刘星妤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像接收到某种神秘却可信的暗示,经过这几天的考虑,她在这一刻终于作出了突破性的决定。
“我才不会被女人气哭,你少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绿书笃定地说,而且越说越有自信。
如果对方来硬的,难道她就要退缩吗?来就来,谁怕谁呀!
“我不答应。”刘星妤故意严正地反对,实际上她知道好友的硬脾气,越是教她不要做,她越是偏要唱反调。
“我怎么觉得可行性越来越高?”绿书深吸口气,坐直身子,再度折起纸鹤来。
“叶小绿!”刘星妤好气得大叫。
只可惜向来温柔的她,带着气愤的呼喊声对绿书来说倒是像微风拂过般,没有什么感觉。
“好啦!第一点不成问题,但是还有第二点。”绿书决定试试转移注意力这招,免得好友兼合伙人老咬着这个话题不放。
“第二点?”
“如果他来不及找到适合的女友人选,说不定我又要骗人家的长辈一次。”还好她有过相关经验,处理起来应该会更得心应手才是。
“这个更不行,上次那个案子结束后,你连续沮丧了好几天……不行,我现在就去打电话回绝津先生”
刘星妤越演越逼真,最后干脆拿起话筒,抽起电话旁的名片打电话,决定直接替好友回绝对方。
未料,电话才拨到一半,绿书已懒洋洋的伸出手指头,轻轻松松便替她切断。
“刘星妤,别闹了,那个津言表,现在可是我们手中的‘金元宝’,明明就可以接案,我们干嘛把大把钞票往外推?”绿书对她挥挥手,顺道补充了一句,“现在经济多不景气,你不知道?”
刘星妤拧眉,假装郑重地思索着。
“我知道,但是你……”刘星妤话说到一半,突然眼睛一亮,“不如我去?”
“你?”绿书挑高眉,没好气地冷哼,“别闹了!你会被他身边那些女人的利爪抓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