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一醉就可以解千愁,不是吗?
这一边的韩文尧和丁秋蝶在一间富丽的府宅前下了马车,随即便有两名壮汉将他们请了进去。
厅堂内,也站着为数不少的青壮又子,个个做小厮打扮,像木桩似地钉站在那不动,形成一股压迫的气势。
韩文尧嘴角微扬,不受影响,神色如常地从中走了进去;而坐在主位上的中年男子,一副阔气的员外打扮,长相倒算是普通,只是狭长的眼总闪着小人的光芒,见了来人,却带笑地站了起来。
跟着进来的丁秋蝶目光却不在中年男子身上,而是站在其旁边、那个单安世手里牵着的一个三岁小女娃,粉雕玉琢的,睁着一双大眼好奇地打量着这些人,丁秋蝶心一窒,那就是她的女几……吧,那眼那眉多像她啊,抬眼不确定地望向牵着小手的人,直到那个夺了她清白的单安世对她确定地点头,她的脸先喜后白,虽然从没抱在坏里将其养大,但母爱是天生的啊,只能无助地靠向韩文尧寻求依靠。
那中年男子见状,可是得意得很,想来这一步棋还是没走错,丁秋蝶的美,那个董小福怎可能比得上,虽然以前有着不愉快,但未婚妻的名份恐怕不久就会被取消了,他畅快地笑着:
“来,坐啊,坐下来我们好好地谈谈,虽然我们是同业,可这一次算是正式的会面吧。”
韩文尧淡笑地坐了下来,也安抚着丁秋蝶坐在身旁,可丁秋蝶的眼还是不离那小女娃儿。
钱支华也不想再多说什么场面话了,馔县最是有名的客栈就属他的来悦客栈和韩家的如春客栈,可即使他往外拓展那么久了,那名声再怎么地大,还是赢不过如春客栈,多年来,他就是想不透,如春客栈也就只那么一家,为什么却是如此吃香,如果再让它继续发展下去,他岂不是要没饭吃了?“好了,你把你那家客栈的经营权和房地契都交出来,这个小孩你就可以带回去了,”
直视着钱支华的眼,韩文尧平淡却很坚定地道:“那是我爹还有我娘所打拚下来的产业,我不可能就这么地拱手让给你。”
钱支华瞠大了眼,拍桌怒道:“你不交!那我就让这个小孩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丁秋蝶立刻红了眼眶,无声地轻扯着韩文尧的袖子,请求他话不要说得这么绝,还是可以商量的嘛,不是说要帮她把小孩要回来吗?
女人一求,男人就软了吧。钱支华又恢复了得意神色。
他这段日子以来没陪着小福上客栈的原因,调查钱支华的事占了大半,他缓缓地叙述着:
“钱老爷,当年你阻止我将脚步踏出去,我也只能怪自己太过生嫩,这个过失,我认,我承受,可是现在……”
钱支华再也不想听这些牵牵扯扯的事,为了等待韩文尧给个反应,他不知已派人捎去多少封信了,甚至还怕被韩文尧派人跟踪而转交给董小福,现在他再也没那个闲工夫等了,“别说那么多的废话,快点把我要的东西给交出来!”
韩文尧仍是很淡定,“你近年不断地开设客栈,钱没赚回,又设了另一家,财源的周转很吃紧吧?”
没想到他多方的隐瞒还是被查探到了;但,反正事情已到了这个地步,他也不怕被人知道。
于是催促道:“既然都摊开来了,我现在需要的正是大把银两,把你那间店的名号卖出去后,我相信就有钱可以救我的事业了。”
当初自己怎会输给这种竞争对手呢?难道他养这个意外而来的孩子,只为了留到这一天来用,然后卖了别人的产业,好挽救自己的事业?这钱老爷未免也太无能了啊,经营不下去了,就该当机砍断那些不会赚的店面,好来稳固自己的基业嘛,不然凭卖掉如春客栈的钱,能填补那庞大的缺口吗?真是可笑的做法,“钱老爷,你算盘可能得再重新打一遍才行,我的如春客栈能救得了你的全部吗?”
钱支华一愣,倒是万万没想到韩文尧不但挖了他的底细,还查得如此详实,不觉恼怒道:
“这你就不用多管了!我的事,我自己会处理。”手一伸,便把那个安静小女娃儿给抓吊了起来,狰狞道:“你再不给我一个爽快,我现在就捏死她!”
女娃儿被突然惊吓到,害怕得哇哇大哭,急着找爹,可她的爹却是不理也不睬。
第9章(2)
丁秋蝶立刻站了起来,眼眶赤红,韩文尧镇定地将其拉坐了下来,“捏死了那小孩,然后再杀了我和秋蝶,你的客栈就能起死回生了嘛。”
“你——”这话句句都打在他的要害上,也把他要威胁的话全说完了,这如何不让人更抓狂!钱支华额上的青筋都突了出来,捏着那细小脖子的力道也不住地加重。
丁秋蝶再也无法坐得住了,立刻又站了起来。
韩文尧稳稳地抓住她的手不放,抓紧了时机,在事态还未出格前开口:“我是不能帮你,但别人能,你自己也可以。”
真是有如绝处逢生了,谁不知韩文尧的话在业界里是很有份量的,他说能,就是能,手虽然仍抓着女娃儿,却放松了不少,“你快说啊,还有谁可以帮我?为什么他要帮我?”
“你的经营方针虽是错的,可是客栈的菜色非常有特色,是别家仿也仿不来的,若是你愿意的话,我可以介绍几个有实力、信得过的人入股,这样你的事业便可保全下来了。”
还以为是别人肯借他钱呢,他才不要外人进入他苦心经营下来的生意,除了没面子外还要处处受人掣肘,“那另一条呢?我要如何帮我自己?”
韩文尧不慌不忙,身上散发出一股稳定沉稳的气息,他也知这第一条路依钱老爷那种独断的性子,是绝对接受不了的,只不过是引导他往另条路去罢了,“把一些亏损太大的收起来,自救。”
钱支华沉吟着,这个方法他不是没想到,只是那样做的话,他的面子未免亏大了。
韩文尧的情绪一点也没有起波动,笑着、等待,他相信钱老爷最后还是会接受的,威胁只是最不得已的手段而已,有了更好的,为什么不用?
经商这么多年,里头的险恶,他难道会体会不出来吗?他不得不佩服这后进小子,从一入门就始终保持着如此淡定的态度,哪像他打滚了这许多年,遇到了这档子事,就只会着慌,迟迟拿不定主意,还得靠这后进小子点醒自己,这一想通,他突地哈哈大笑了起来,放下了那抽抽噎噎的小女娃儿,“老夫很少佩服人的,你是头一个,在这些大汉环伺下,还能从从容容的表态没有办法接受我的威胁,然后再逼我到死胡同后,又给了机会;给了我机会,你就有生路了,好,算你厉害!”
接着就把那小女娃儿给推了出去,“还给你,养着也是一种麻烦。”
丁秋蝶再也顾不得其它,离座并赶紧将小孩给抱在怀里,不住地亲着那香甜的小脸,许是母女天性吧,那娃儿见丁秋蝶流了泪,不怕生地抬起了她的小手,擦上了那泪珠,奶声奶气地说着:“不哭,擦擦。”
丁秋蝶更是舍不得放开她的手了。
钱支华可是一点感动都没,“好了,这事算是有个了结,不过下回你还是多注意点好,保佑我的客栈能够顺当地经营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