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连忙向前焦急问道:“陈管事,王妃得空了吗?!要接见臣妇了吗?”
“王夫人,王妃一会儿就来,请你再稍待片刻。”陈管事对着一旁伺候的丫鬟交代,“替王夫人重新换上香茗,王妃一会儿便到。”
王夫人喜悦之情溢于脸上,王妃肯接见她了,陈管事肯定出了不少力,因此她恭敬地将他一路送出花厅,在陈管事面前一点官家夫人的气派都不敢彰显,就怕会误了大事。
王夫人又在花厅里坐了大半晌,李玥晴才姗姗来迟,一见到她踏进花厅,王夫人赶紧向前迎接。
“臣妇见过颖王妃,您如此忙碌,臣妇还来叨扰实在过意不去……”
“王夫人,你也别客气了,快请坐吧。”李玥晴被她的热络给吓了一跳。
礼多必有诈,是自古不变的名言,就不知王夫人今天打的是什么算盘。
李玥晴在主位坐下,小丫鬟送上香茗、茶点后便全数退出屋外,只留下花儿伺候。
“不知王夫人今日来找本王妃有什么事情?”她拿过茶盏,一边浅呷一边问着,“王夫人,客套话就别说了,还有本王妃不喜欢拐弯抹角,有什么话就直说。”
“呃!”王夫人被她的话给噎了下,敢情自己白担心了,稍早还绞尽脑汁想着说什么好听的话哄得王妃开心,既然明人不说暗话,后面的事情就好办。
李玥晴放下茶盏,双手交迭于膝上,双眸淡定地看着王夫人。“王夫人你有什么事求于本王妃,就直截了当地开口吧。”
“王妃,臣妇是为了那日你点醒臣妇的事情而来的。”
李玥晴杏眸瞟了她一眼,抬手,一旁的花儿随即走至门外守着,花厅里就仅剩她们两人。
“说说,我听着。”李玥晴悠悠说道:“放心,今日你与我说的话不会有第三人知道。”
王夫人忽地双膝一弯,跪在她面前,重重磕了一记大响头,“请王妃娘娘作主,放了我家璧儿,给她一封休书,让她回到娘家,臣妇求您了,王妃。”
第四十章 药草变毒药(2)
可不可以不要动不动就下跪磕头啊,她这王妃的头衔摆在这里,想躲开她都没地方躲!李玥晴嘴角直抽地瞪了眼猛磕头的王夫人,咬咬牙,“王夫人,你这样子是在威胁本妃吗?”
“不,臣妇绝对没有这意思,臣妇……”
“那就起来好好讲,不要动不动来上这套大礼,本王妃受不起,你女儿更受不起,知道吧?”
王夫人拿起绢子擦去眼眶的泪水,提着裙摆赶紧起身,“臣妇鲁莽了,请王妃恕罪!”
李玥晴也不想跟她耗着,看她一眼,“休书,王夫人这不是挖坑让本王妃跳吗?我才刚嫁进王府,姨娘们就收到休书,这不明摆着本王妃善妒,正好让人参一本吗!”
王夫人懊恼不已,他们怎么就这么异想天开,没把整件事情想个通透,贸然向王妃提出休了女儿呢。
李玥晴拢了拢发髻,状似无所谓地道:“这样吧,王姨娘既然看破红尘,有心向佛,本王妃就允许她到庙里带发修行。”
王夫人嘴巴张得老大,她是来谈休书的,怎么王妃让女儿出家?
“听说慈云寺的菩萨最灵,就那里吧,本王妃立刻让人打点送王姨娘上山修行!”
王夫人半天吭不出一个字,完全不知该如何反应。
瞧王夫人一副被惊雷击中的吓傻模样,李玥晴心下悲叹了声,还以为王夫人是聪明人,却似乎没看明白自己这故弄玄虚是什么用意,只得又暗示她两句,“王夫人,这慈云寺生活十分清苦,听说常有人无法适应而病倒,被抬下山去,只希望王姨娘能撑得住才好……”
李玥晴的这一句终于让王夫人恍然大悟,连忙点头如捣蒜,“是、是、是,我也听璧儿提起,她想上山修行,长伴青灯古佛为王爷祈福的。”
先假借上山修行的名义,一两个月后再以不适应山上生活病死,然后再以新的身分重新生活,好个金蝉脱壳之计啊,这样既保全了女儿,颖王妃的名声也保住了,她真是佩服这年纪轻轻却十分有远见的王妃。
“既然王夫人也同意,本王妃这一两日便送王姨娘上山,你如若心疼女儿,也可一并同行,王夫人放心,一切事宜本王妃会交办好的,你就不用担心了。”
王夫人喜出望外,又行了一礼,“感激王妃成全,您是好人,一定会有好报的。”
“得了,趁着王姨娘未上山之前,你赶紧把握时间与她叙叙旧吧,本王妃也就不耽误你与女儿相聚的时间。”
“感激王妃成全。”受了这么大的恩德,王夫人忍不住又给她磕了个大响头,这才起身前往女儿的院子,偷偷告知她这金蝉脱壳的好消息。
从染成一片火红的枫树缝隙洒落的淡淡金光,李玥晴让人搬了张躺椅放在树下,正歪着身子在躺椅上看着陈管事送来的帐册。
几只小鸟叽叽喳喳地在枝头跳上跳下的,吵得她根本没法验算,烦躁地放下帐册。
她拢了拢披肩,抬眼看了下晴朗湛蓝的天空,龙泽离开帝都已经近二十天至今未归,深秋了,风一吹便觉得冷,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穿得保暖些。
“王妃,您在想王爷了是吧?”花儿看见她若有所思的表情,忍不住打趣。
心事被人猜中,李玥晴故意坐起身子掩饰尴尬,瞪了花儿一眼,“谁说我想他来着!”
“王妃每次思念王爷的时候,眉头总是微微拧起,遥望天空啊!”花儿为她倒了杯香茗,小心地端给她,之后指了下自己的眉心。
李玥晴浅啜着茶汤,又白她一眼,“得了,就你特别了解我,我还不知道自己想王爷时会皱着眉头呢!”
“王爷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出门这么多天,一封信也未捎回来给王妃报个平安的。”花儿忍不住嘀咕了句。
李玥晴放下茶盏,楞了下,是啊,他这一回离开的时间超过了她的预估,这事很棘手吧,让他忙得没时间写信报平安。
这时,陈管事匆匆进入隐风阁的后院,直接朝她走来,后头还领了一个从未见过的人。
“陈管事有事吗?这位是……”她不由得多看两眼这位头发半白,双眼精明锐利的陌生中年男子。
平时陈管事不会来烦她,整个颖王府大大小小、里里外外的事情他处理得一丝不苟,挑不出一丝毛病问题,让她可以很放心、悠闲地坐在这边晒太阳。
“禀王妃,老奴未经通报,实在是有紧急事情需要禀告王妃,请王妃定夺。”
她点点头,看了看后头那人,又问道:“何事这般紧急?”
“禀王妃,江姨娘自昨夜便咳得厉害,现在更是咳血,是否要再请大夫前来为她诊脉?”
“这事怎么问我呢?赶紧去请大夫。”
“是这样的,请来的大夫全都束手无策,没有人可以治得好江姨娘。”
“那就拿牌子进宫请太医去吧,陈管事,你该不会要我一个王妃去帮一个姨娘看病吧?”
“不,老奴不敢,只是怕给姨娘看病,太医也不肯前来……”
“如真没有太医肯前来,就让人去把仁心堂的大夫架来给她诊治,这事别再来烦本王妃了。”
“是”
她看向陈管事身后的男人,问道:“陈管事,这一位是?”
“这位是太子别院的郑管事,今日有要事来寻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