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王爷所居住的隐风阁,王爷在里头已等候多时,姑娘,请!”卫风做出请的手势后,便领着她自拱门进去。
李玥晴双手负在身后,边走边欣赏着这院子的一花一草一树,格局与样式属于江南风格,不似帝都宅邸常见的气派豪华。
卫风领着她在敞开的房门前停下,示意她进入。
她瞄了眼这摆设看似朴实,但隐约透着奢华的屋子,鼻子嗅了嗅屋中所燃熏香的香气,才一步跨进去。
“姑娘可真是警觉!”
一记低沉浑厚的嗓音传来,她眨眨眼看向斜倚在窗边软榻上穿着一袭玉色长袍的男子,只一眼便认出那是那天她所救的男子。
见他的气色不错,不再像是毫无生气的颜色,她于是语带调侃道︰“可以下床了啊,比我估计的时间还快。”
“感激姑娘救命之恩。”龙泽抱拳答谢。
李玥晴挑了挑眉,似乎不把他的答谢放在眼里,而是眸光转向燃着熏香的香炉,突然上前,靠着桌子,单肘撑着下巴,抽了头上的簪子挑动香灰,同时晶亮的双眸不时上下打量着龙泽。
她发现这俊美无俦的男人即使在病中仍不减那与生俱来的气度与威仪,令人难以忽视。他那双漆黑深邃的丹凤眼十分出彩,让人不禁被他所勾引,实在很少见像他这般漂亮的丹凤眼,加上那若有似无轻扬的嘴角,简直有说不出的丰采。
似乎早已习惯被人注视,龙泽直接无视她眼底荡漾的惊艳,反而对她挑了挑香灰后露出一抹别具深意的微笑感到兴趣。
“熏香有何不妥?”
李玥晴耸了耸肩,放下手中的簪子。“正常人闻着没什么不妥,但对于身中奇毒的你却是另一种慢性毒药!”她迳自倒了一杯茶,喝了口后将剩余的茶水泼进香炉,浇熄了里面的熏香。
龙泽挑眉,朝门边也露出一脸诧异的卫风看了眼,那已熄灭的香炉随即被拿出屋外。
“真不知点这熏香的人是想帮你安抚心神,还是想害你!”李玥晴微眯着眼眸上前,盯着龙泽两眼后,俏皮地一嘟嘴,一屁股在软榻边的空位坐下,并不觉得自己这大剌剌的行径有何不妥或是大逆不道,似乎压根忘了对方是身分尊贵的王爷。
“本王知道了,感谢姑娘提醒。”龙泽敛眸浅浅一笑。
这位姑娘的眼眸闪闪发亮,就像是璀璨的宝石,一进门便吸引得他的视线无法移开,现在她这副可爱的表情更是让他沉重的心情一扫而空,嘴角抑不住的跟着她的笑容上扬。
“很好,我喜欢有礼貌、知道感恩的人。”李玥晴点点头,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把银针,抓起龙泽的手腕便扎了上去。
当将香炉丢出去的卫风返回来,便见到她大不敬的与王爷平起平坐,才想着要出声让她注意礼节,竟见她猛地将几支银针往王爷身上扎去!
他见状便要上前制止,却被龙泽凤眸里的冷光震慑,僵在原地,不敢再上前。
李玥晴老神在在,手法快速地在他身上其他几个穴道扎针,才吭声,“任由我扎针,不怕我害你?”
“姑娘如若想害本王,当日便不会出手相救。”龙泽浅笑。
“对我还真信任。”
“当日姑娘相救,下人们并不知实情,因而冒犯姑娘,请姑娘见谅。”
做主子的都替手下亲自道歉了,李玥晴也就不计较这三天被王府中人无理的软禁,不过必要的赔偿还是要讨的。
她唇角弯弯,一脸满意,“见谅,这好说,赔偿我的精神损失即可!”
“精神赔偿?”龙泽皱了皱眉,对她的话语感到疑惑,但终归明白她是要讨赏的,就道︰“理当如此,姑娘的‘精神赔偿’,稍后本王便让管事送上。”
他这么上道,又道歉又应允她索要的赔偿,让她乐得大发慈悲的又问了句,“除了胸口那点郁闷外,还有哪里疼的?”
“疼倒是还好,只是这次毒发后便丝毫使不出力,刚刚姑娘这几针扎下后才恢复些许。”
“你堂堂一个王爷肯让来历不明的我这样为你扎针,说明你是有几分信任我的,否则即使本姑娘将你身上的毒解了,你也不会再让本姑娘近身一步,看在你对我如此信任的分上,我再帮你一回。”说话的同时,她又不知从哪里生出一堆银针,快手将他头顶扎得像是刺猬一样。
果然,她这一扎针,龙泽就感到不适又减轻许多,身子也不再沉重。
他一拱手,“感激姑娘再次出手相救。”
李玥晴摆摆手,“别谢了,我也不随便出手的,我收费很贵的!”
被爱钱的神医师父夫妻收养了这几年,她多少被他们“带坏”了,加上两位老人家耳提面命,让她遇上这一类西疆蛊毒等等时能闪多远闪多远,此外还有付不出诊金的有钱人、富贵人亦然,更不能免费帮富人看诊,一直以来她都是如此。
可她就是看不惯有人出手这般阴险毒辣,尤其受害的还是美男,要是他真的中毒身亡,那可是很丑的!前世里她是个哈韩的疯狂小粉丝,实在见不得美男这样死得惨不忍睹。
“姑娘尽管开口。”
“哈哈,好说!”当王爷的跟那些暴发户土豪果然不是一个档次,海派豪爽啊!
“有一事本王始终不解,恳请姑娘为本王解惑。”他听下人说,这两日有不少御医来为他诊治,皆说她下针方式胆大却精妙,这才让他对这小姑娘的医术如此信任。
“说吧。”
“本王这毒是从何而来?”他的食衣住行皆是由心腹打理,周围更有暗卫随时保护,陌生人断不可能近身,更不可能轻易施毒,两年来他为这毒所苦,可毒物的来源始终是他想不透的谜,甚至连御医们也百思不得其解。
李玥晴动手将他身上几处穴道的银针一一取下,沉笑了两声,“哼哼,所以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龙泽那对好看的眉瞬间皱起。
“愈是鲜艳美丽的花朵毒性愈强啊,王爷!”这朵牡丹花还不是普通的毒,简直是毒得无以复加,分明是要他不得好死。
“本王不近女色……”即便后院有五、六位侍妾,他也从不沾惹半分。
“这就怪了,莫非王爷你有龙阳之癖?”她歪着头看他。
龙阳之癖四个字一出,龙泽头顶瞬间出现一朵乌云外加打雷闪电,连一旁的卫风脸也瞬间黑了泰半。
李玥晴美丽的眸子弯成好看的弧度,嗲声提醒,“施针期间禁止情绪激动唷,王爷,如若你心神不宁导致气血不调,可就不关我的事了。”
龙泽看了眼她那淘气的笑容,勉力压下胸中的怒意,低喝,“本王一切正常!”
“正常,那就怪了,那是谁有办法将毒传给你?”她抽出他头上其中一根银针眯着眼细细观察。
“你的意思是,只有那方式才有办法施毒?”过于诧异让龙泽丝毫没有发觉与一位姑娘家讨论如此私密的事情有什么不妥。
李玥晴也毫不在意的点头,“嗯,日积月累的,依你当时毒发的情况看来,少说三年前就中毒了。”
三年 龙泽与卫风脸色遽变,互看对方一眼。
“这究竟是什么毒,姑娘可知?”龙泽鹰目沉沉,极力克制着震惊。
“西疆那里的蛊毒吧!”
龙泽苍白的脸庞再度变了色,卫风额边更是冒出大滴冷汗。
李玥晴瞄了他们两主仆一眼,将龙泽头上最后一根银针拔掉,笑问︰“怎么,难不成施毒者是你的小情人啊?”只见两人沉默着,脸色很不对劲,惊呼,“哟,卖糕的,卖发糕的,卖坑人切糕的,还真的让我猜对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