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咳!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大伙快去准备准备,开工啦!”一声令下,大家蓦地鸟兽散,各忙各的。
李浣曦拉着苏衍聆的手来到他的专属休息室,出让他的舒适座位给她,抽出面纸仔细为她擦拭满腮泪痕,胸口深处像被她止不住的泪水滴穿一个洞,疼痛难当,他发现自己非常不喜欢这种感觉。
当李浣曦发觉时,他已倾下身子,以自己的双唇堵住她的,感受丰唇的柔软,心里顿觉一阵甜蜜。尽管掠夺的渴求火热的灼烧着他,但他并无加深这个吻,仅止于轻浅啄吻。他大手一揽将她拉近,与自己贴靠,驱离两人之间最后一丝空隙,温暖每一个细胞,但心跳却似脱缰野马,失速狂奔,管都管不住。
一时之间,苏衍聆忘了挣扎,贴着宽阔胸膛的脸颊传来热度,耳际接收教人安心的健壮心跳声,鼻息间尽是属于他的古龙水香味……整个脑袋乱哄哄的,无法运转。
他们刚刚……接吻了?怎么可以?明明是要留给徐俊的初吻,可是为什么,她一点都不觉得难过,反而有一点……甜?
时间巨轮不停向前推动,李浣曦修长的手指忍不住缓缓爬梳着她浓黑的俏丽短发,那柔滑如丝的触感让他爱不释手。
“请……放开我。”
直到苏衍聆夹带浓重鼻音的话声自胸口闷闷传来,他才惊觉自己有多反常失态。强忍住心头悸动,李浣曦故作无动于衷推开她的肩膀,脸上展露若无其事的淡漠神情,连说话语气都特别带着距离感。
“已经不哭了?看来亲吻果然是止住泪水的良药。没事就好,我要去忙了,你在这里等。”说完,他迅速转身离开休息室,留下一脸愕然的苏衍聆。
也就是说,这个吻对他来说不具任何意义?这可是她的初吻啊!
一阵气结的苏衍聆转过头,瞥见梳妆镜中的自己一张小脸红扑扑的,不禁更生气。
苏衍聆,他会吻你纯粹是因为眼泪看了心烦,这个吻什么都不是,你是在脸红个什么劲儿啊!
她越想越气,忍不住取来面纸不断来回擦拭嘴唇。可恶!她也要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什么都没有!但,不甘心的情绪却狂涌而出,既酸又涩……
为了赶进度,摄影棚的聚光灯一直到深夜三点多才黯淡下来,明天的通告时间敲在下午,总算能回去好好休息一下了。
但两人来到停车场,却看见司机王大哥皱着眉头朝他们走来,一脸无奈道:“左后轮被东西刺破了,白天没发现,现在修车厂都已经关门,得等到明天才能处理了。”
“那今天就先搭出租车回家,明天再找拖车过来处理好了。我去请警卫先生帮我们叫车。”说着,苏衍聆跑向片厂门口的警卫室。
叫个车也不过三分钟,但是当苏衍聆回到停车处时,却看不见司机大哥,就连李浣曦也不见人影。她找了一下,整个空间除了坐在角落长椅上一名穿帽T、戴口罩,陌生的长发女子外,居然真的没半个人!
是有没有这么急?她才去叫个车,就放她鸽子!越想越生气,苏衍聆噘起小嘴往出口走,一转身竟发现那名高雏的女子正低着头朝她走来。
她认识她吗?望向她的眼虽下意识乘载着警戒,但她的身型却又让人觉得似曾相识,好像在哪见过?
她一靠近,窜入鼻息的是平时总包裹在某人周身,优雅白麝香的芳香气息,这个味道让她想起李浣曦,但,眼前这位可是货真价实的女子啊!
下一秒,当“她”缓缓拉下帽T的帽子,抬起头露出那双擅于勾人心魄的修长眼瞳时,苏衍聆倏地杏眼圆瞠,不敢相信心中猜测。再目睹对方利落取下口罩,跃入眼帘的竟是李浣曦那张辨识度极高的俊雅面容,苏衍聆再也掩不住脱口而出的惊呼声。
“你是……李浣曦!怎么……”她恍然大悟,难怪李浣曦会被影剧线记者们公认为不可能的任务。平常有保母车直接开进车库接送,独自出门时便戴上长假发、口罩,变装为女性掩人耳目,就算是再神通广大的资深前辈应该也想不到吧!
“怎么样?认不出来了吧!”一抹自豪浅笑掠过李浣曦微勾嘴角,但在瞥见苏衍聆脸上那无法置信的诧异神态后,马上消逝殆尽。“喂!你那是什么眼神?可不是我有变装癖,要不是为了躲无所不在的狗仔记者,我也不想这样!”
第5章(2)
听他这么说,苏衍聆垂下眼,悄声曝嚅:“你很讨厌狗仔记者吗?”
“嗯,很讨厌。八卦周刊的报导有百分之九十是利益交换或捏造,根本不是事实。狗仔记者全凭手上那支唯恐天下不乱的笔,极其恶劣的挖人隐私,甚至瞎掰一通,真怀疑他们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吗?怎么能忽略人权到这种地步!”
苏衍聆窄窄的耳道中塞满他对狗仔记者的批评与不满,全都化作一抹莫名钝痛钻入心房,一时间,酸涩痛楚全由那越钻越深、逐渐延伸的缝隙中倾巢而出,教她圆圆的小脸几乎皱成一颗酸梅。
不解她情绪转变为何,李浣曦摇摇她的手臂,要她回神。
“苏衍聆,你怎么了?出租车应该快……”他的话被乍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李浣曦检视了下来电者,脸色一敛,接了起来。
“喂,我是李浣曦……我马上过去。”
结束通话,李浣曦尚未开口,反倒是苏衍聆率先紧张追问。
“怎么了?是秋堇阿姨又发作了吗?”唯有此事,才会让骄傲自信的他露出无奈挫败的颓然姿态。
微讶于她的料事如神,李浣曦刻意掩盖心中悸动,默默点头,要她先自行搭车回去,他必须赶到疗养院一趟。谁知苏衍聆二话不说,拉着他就往门口跑,一副比他还急的模样,催促着被动的他。
“快走吧!不要让秋堇阿姨等太久。还有,等一下如果不想吓到司机,上车就别开口。”
李浣曦手握门把,表情严肃的转头看了站在身边的苏衍聆一眼。这是二十四小时内,第二次站在这扇门外,感觉分外沉重。他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的推开门扇。
这一次苏衍聆并没有遭到阻止,跟着入内的她关上门后,立刻注意到一名环抱着自己,蜷缩在角落沙发上哭泣的长发女子。这就是李浣曦的母亲?
一见来人是李浣曦,她像是见到救世主般,毫不迟疑的跑过来抱住他,仿佛藉此动作便能得到救赎。
“贤允,浣曦呢?我找不到他了!他到哪里去了?我的浣曦不见了……”仿佛受困于幽暗地底洞穴内,黯若深渊的狂乱眼神中满是绝望与恐惧,见不到一丝光明。
贤允?苏衍聆满腹疑惑,她记得李浣曦是本名,不是艺名啊!那么,贤允又是谁?
李浣曦再也承受不住内心委屈与伤痛,自己明明就在她眼前,为什么总是得不到母亲的爱?他拒绝再当那个将他们母子俩人生毁坏殆尽的可恶男人的替身!他抓住母亲纤细上臂,要她抬起头来,逼她面对残酷现实,走出长年自我禁钢的像牙塔。
“妈,那个人不要你了,他早就不要你了!你的浣曦就是我,我长大了,不再是三岁小孩,你可以正视我吗?”怒吼的背后企图掩饰被亲生母亲遗忘,刨刮骨血般教人难以承担的剧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