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公事包还在,应该还没下班。稍早她说要送东西去企划部,可能有事耽搁,需要我打内线或请总机广播找人吗?”
“不,这时候总机应该已经下班,你先回去,我一会儿就走。”
直到许竞乔离开,他才回到座位,在电脑荧幕上点选全公司除了保全部门外唯有他得以进入的监视系统,输入一连串密码和指令开始监看画面,将影像调转到大约一个小时前,追查那位不见人影的小特助芳踪。
“晚间六点五十六分.从特助室搭电梯至十七楼企划部……那男人是谁?企划部员工?档案收下就可以回去工作,有必要聊天聊这么久?”
瞪着画面中有说有笑的男女,湛黑瞳眸不满微眯,他捺着性子快转影像继续看下去。
“啧,居然一口气聊了快十分钟!”
她和那名男职员的愉快交谈,直到一名臭脸女子出现才被打断,白铎凡记得那名女职员,叫何什么仙姑还是妖精来着,曾是三舅聘任的花瓶秘书团之首。
“哼,七点十五分离开企划部,搭电梯返回二十二楼,人应该早就进办公室……这女人在搞什么?”
将监视录像一路快转至黎筱沛返回总裁与特助室楼层,她出了电梯后探头探脑、鬼鬼祟祟的反常模样,让他心中一凛,只见她四下张望了会儿,不打算回到工作岗位,反倒趁着没人注意,悄悄打开安全门快速闪身入内。
这女人……该不会是要和男人幽会?!
瞧她的行径偷偷摸摸无非是作贼心虚,那名幽会对像该不会已有家室,才会如此见不得光?话说回来,是哪个家伙如此大胆,竟敢在公司内诱拐未婚女特助大搞不伦恋情,简直没把他这个总裁放在眼底!
脑海中纷乱的猜测让白铎凡心情蒙上一层阴霾,闷着满腹猜疑,他未作多想,起身朝外头走去,准备亲自出马逮个人赃俱获。
第4章(1)
“吼,我真的快被那个压榨员工的吸血鬼搞疯了!”
才刚上顶楼,白铎凡就被这声怒吼喊到傻眼,下意识停顿脚步。
“自从他上任后,公司肯定节约不少冷气费,因为他根本就是个会走动的冰窖!那些高级主管每次远远看到他,就好像老鼠见到猫闪得比什么都快,落人一步就等着变冰柱,可怜我整天跟在他身边都快被冻伤了,不知能不能中请职业伤害补助……”
他眯眼瞪视背对着他巴在栏杆上,不停对电话那头气愤抱怨,并频频朝天空挥舞拳头的娇俏身影。
“什么?他很帅?顶头上司长再帅也没用,好兔不吃窝边草你听过没?再说在他手下工作我哪天不是战战兢兢,上礼拜高级主管年会,面对某几个仗着年资坐领高薪却毫无建树、老爱大放厥词的老狐狸,他三言两语便戳破对方牛皮还当场革职,改拔擢他们的手下大将为主管。打从那天起总裁大人的经典名言‘我可以忍受你欺骗我,但我无法忍受你用粗制滥造的谎言来污辱我的智商!’就在公司里流传开来,够犀利吧!”
她刻意压低嗓音模仿出的腔调,耳熟得令他挑眉。
隐身在天台幽暗角落,白铎凡怎么也没料到平日忍气吞声任他搓圆捏扁的小秘书竟吃了熊心豹子胆,躲在天台上偷偷议论他。
瞧她抓着手机一讲就十来分钟,犹如山洪爆发的碎念,可见积怨已非一朝一夕,他忍不住拧眉盘算,这女人究竟背地里抱怨过多少回了?难怪最近老觉得耳朵发痒。
“呼,发泄完了真痛快……什么?你说帅哥骂人的样子一定很迷人,希望被他骂一次?你到底是支持我还是支持他?我怎么会交上你这种损友,一遇上帅哥就晕船,好歹也同情一下你水深火热快过劳死的死党好吗?啊,时间差不多我还得回去整理报表,改天再约聚餐,拜拜。”心满意足讲完电话,黎筱沛一转身就惊见顶头上司正一脸黑煞地站在她身后。
“吓!你……白、白总,您怎么会在这里?”她惊吓的俏颜试图在嘴边弯出一丝弧度,可是笑容很失败。
眯眼瞪着她惊慌失措的表情,方才讲电话时的泼辣劲早不复见,白铎凡忽然觉得荒唐又有趣,傻颜逼近,语带戏谑道--
“你猜怎么着?我刚才在办公室一直听见有人在骂我,循着声音找上来,就发现原来黎特助对我有这么多指教。”
“距离一层楼高还隔着强化玻璃,办公室怎么可能听得见?之前章总就从没听见啊!”她一脸不可置信地咕哝着,被他太具诱惑力的帅气脸庞惹得心跳漏拍,悄悄向后退了退。
敢情这女人曾躲在上头把历任主管全骂过?
对于她屡次将自己与三舅章钰胜相提并论,白铎凡莫名感到不快,而她自以为不着痕迹退避的小动作,更令他心头暗火簇簇。
“刚刚那些……你都听见了?”她怯怯地瞅向他。
“一字不少全听见了。”点点头,英气凛凛的眉峰一挑。
“压榨员工的吸血鬼?冰窖?白金级难搞的大总裁?请问还有遗漏的吗?”
顶头上司长再帅也没用,好兔不吃窝边草你听过没?
白铎凡没有说出口的是,比起那些挖苦讽刺的评语,她毫不掩饰吐露的心底话更令他不悦,这情绪来得莫名,像一块沉甸甸的大石堵在胸口,教他有些气闷。
瞪着总裁大人唇畔勾勒出的危险弧度,就像在她的资遣信上挥出一笔大大的核准勾勾,黎筱沛不由得颈背发毛。
“呵、呵呵,你的记忆力真好。”没事记这么清楚干嘛?她完蛋、她呜呼哀哉、她死定了她!
“从你嘴里说出的那些既新鲜又有创意的形容词,教我想不印像深刻也难,毕竟我从没自其他人口中听过类似感想。”
“那只是没人敢当着你的面说。”她不服气地小小声嘀咕,也许音量仍不够小,招来男人一记凌厉瞪视,赶紧乖乖闭嘴,大气不敢多吭一声。
“该下去收拾东西了。”
瞥了眼腕间的手工机械表,熄灯时间已近,他率先往安全门走去,低沉的男性嗓音在夜幕笼罩下如红酒般醇厚,却仍是呛着了她。
“收拾东西?你真要炒我鱿鱼?!”
显然黎筱沛误会了他的意思,追在他身后哇啦哇啦地为自己叫屈。
“虽然在背后偷偷说老板坏话是我不对,但至少我在工作上也算吃苦耐劳、可圈可点,连讲究完美的许特助都点头认可;今天你为了这件事要炒我鱿鱼我无话可说,但就算要炒掉我,至少、至少也给一笔遣散费……”她好不甘心呐。
“什么遣散费?”他皱眉,脚步一顿。
这女人乱七八糟的跳跃思考模式总让他追不上进度,感觉很挫败。
“哎唷,干嘛突然停下来?”害她闪避不及一头撞上他厚实的肩背,不但撞疼她俏挺的鼻子,穿着高跟鞋的脚也踉跄了下。
“你走路小心点,别又想趁乱扑倒我。”他及时出手救援,揽上她腰际的男性臂膀比想像中更结实,蓄藏着力量,说出的话却满是嘲弄。
“谁、谁会想扑倒你呀!”黎筱沛的抗议声方落,就见他意有所指地挑高了眉,害她想起不堪回首的往事,俏颜倏地染上心虚的红晕。
“我是一想到这几个月来为总裁做牛做马做苦工,结果你为了一时的抒发压力就要炒掉我,我心痛、委屈,气得头都晕了,才会不小心拐了下……”她唱作俱佳,只差没声泪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