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嘲冷笑,这双鞋真没她的缘,第一次穿扭断鞋跟,第二次穿就走到脚痛。
看吧!送鞋子还真应验了会让情人跑走的魔咒。
不!与其说是送鞋子的魔咒,还不如说是她太迟钝了,一直没发现陈圣凯劈腿的征兆,只当是他工作太忙才会常常放她鸽子。
她不够聪明精锐,不像某个人……脑海里浮现出曾劭永的脸。
大概是今晚气得理智都没了,她不假思索,冲动地拿出手机拨给曾劭永。
电话很快被接通,她的语气顾不得修饰,满是懊恼与自嘲,劈头就说:“你是对的!”
“什么?”曾劭永被她又冲又怪异的语气吓到。
原本看到她的来电,他一阵心喜,谁知道接起后竟是这样?
“陆佳茜,你怎么了?什么叫做我是对的?”
“你料事真是神准,连我男朋友有问题你都猜得出来,好像只有我是笨蛋似的,什么都不知道。”她自嘲自讽,心乱如麻到已经不知道干么打这通电话,还把不堪的事说给他听。
她疯了,最脆弱、最无助时想到的人居然是他?
也许她太渴望有个人能把她从这痛苦的情绪里拉出来,而认识的人当中,就数他最可靠,她甚至想起那晚自己扭伤脚,他抱起她时,传递给她的安全感。
“陆佳茜?”曾劭永的声音有点焦急。“你到底怎么了?你人在哪里?”
直觉告诉他,陆佳茜需要帮忙,她听起来很不对劲。
“我……”陆佳茜忽然虚脱,觉得自己好笑,打给他做什么呢?“我没事……”
她毫无预警地挂了电话,就像毫无预警地打电话给他一样。
挂了电话后,她继续走,每踩一步都像跟路面有仇似的,又狠又用力。
另外这边,曾劭永困惑地盯着手机,不懂陆佳茜为何挂断电话?
他回拨了几通,但是陆佳茜都不接,曾劭永愈想愈是不安。
她在哪里?会不会有危险?
也许她的家人会知道她上哪儿去了。
他改拨陆之屋的电话,接电话的人凑巧是陆母。
“呃……伯母,我是……”他着急地打了这通电话,接通之后却吞吞吐吐了起来,一时没主张该怎么问。
说他是陆佳茜的朋友,想知道她上哪儿去了吗?
陆母若是反问他是谁?找陆佳茜做什么?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正当他思索时,陆母忽然问:“啊!你是陈先生对吧?我认得你的声音。”
听见她称呼他为“陈先生”,曾劭永心里一惊,陆佳茜还没跟她母亲解释吗?
曾劭永不知道的是,那晚之后,陆佳茜要跟母亲开口解释,母亲却笑咪咪直夸曾劭永有礼貌,更说要是她父亲在世,看到女儿交往了这么优秀的男友,一定会很高兴。
看见母亲宽慰地提起父亲,陆佳茜竟说不出泼冷水的话。
要是母亲知道她的正牌男友到现在还没有介绍她与朋友认识,也没说要来拜访,肯定会很担忧。
为了不增加母亲的烦恼,她才会拖到现在都没坦承。
曾劭永正疑惑着,陆母接着说:“你不是跟我们家佳茜去法月餐厅?怎么会打电话过来?”
知道陆佳茜的去处后,曾劭永松了一口气,他将错就错,不承认也不否认他的身份,解答陆母的疑惑——
“是这样的,伯母,我在这里吃到一道很好吃的料理,想要谢谢伯母上次送我凤梨酥,下次换我请客。”
虽然把陆母蒙在鼓里很不好意思,但情况紧急,也没法顾虑那么多了。
“伯母吃不惯那种外国食物,不过谢谢你啊,你真有心。”陆母满心欢喜地客气拒绝。
随后,曾劭永挂了电话,拿起车钥匙,沿着陆佳茜住家的方位开车前往法月餐厅。
他看向车窗外的夜空,黑压压的乌云层层迭迭。气象报告说今天会下雷雨,他希望不是现在,至少,在他没找到陆佳茜前还不要下。
二十分钟后,曾劭永在法月餐厅附近的公车站牌看见陆佳茜。
因为市郊人潮不多,站牌下就她一个人,整条马路上也只有机车或汽车偶尔呼啸而过,没有行人,公交车的班次更是稀疏,一个小时才一班。
她坐在等候椅上,头垂得低低的,长发披散,他看不见她有没有哭,但从肢体语言看来,不难看出她有多沮丧难过。
到底怎么了?
曾劭永把车停在她面前,她居然毫无所觉。
或许她不是无所觉,而是拒绝感觉。
他走到她面前,蹲了下来,怕吓到她,轻轻喊她的名字。“佳茜……”
陆佳茜缓缓抬起头,空洞的眼眸中带着疑惑。
曾劭永看见一张苍白疲累的脸。
她早就知道有车子停下、有人靠近,但没想到是他。
“你来干什么?”她的语气有点尖锐,不太乐意见到他。
“我来接你回去。”曾劭永不计较,失恋的人总是比较敏感。
是的,失恋。从先前那通电话,再对照她现在的模样,八九不离十,她和那个不忠的男友玩完了。
“为什么?”她疑惑地看着他,不懂他何必这么费心。
为什么?好问题,他也想问为什么,接到电话后他就静不下心,只想亲眼看到她,确定她没事。
至于确定她没事为什么这么重要?答案他心里有数,但不认为现在是说出来的时机,她此时的心情肯定纷乱不堪,不见得听得进去。
“你打电话给我了不是吗?我认为你需要帮忙。”
陆佳茜佩服地看着他,她真的很需要帮忙,情绪脆弱、浑身疲累,她很想有人伸出援手,可是……可是她当时是气疯了是不是?打给他干什么?而他也疯了是不是?一通电话就出现了。
她不想让他看见这么狼狈不堪的样子,很丢脸,很可笑。
“你太鸡婆了,我根本就不需要帮忙!”她讨厌在他面前变得软弱,于是武装自己,板着脸说反话。
曾劭永被她夹枪带棒的语气刺了一下,虽有点恼,但仍耐着性子说:“好,你不需要帮忙,是我太鸡婆了,但我还是要载你回去,你不能一个人待在这里。”
噢!她偏要!她偏要一个人待在这儿,她不要让任何人看笑话或是同情她。
尤其是他,在事业上输他,感情上的挫败又让他料得神准,很没面子。
曾劭永一定是来看笑话的,心绪紊乱的她压根儿看不见他眼里的担忧。
“不关你的事,你走吧!”她烦躁地以手掌顶着眉心,表情和语气都很倔强。
“我想自己一个人。”
“办不到,我会丢你一个人在这里才有鬼。”软声哄的不行,他也来硬的了,开始拉着她的手臂。
“都说了不要!”陆佳茜挣扎着,手乱挥,失控挥打到曾劭永的脸。
顿时,他停下拉她的动作,眼神一黯。她就这么排斥他?宁愿沉溺在男友背叛的悲伤里,也不愿他靠近?
陆佳茜也愣住。自己干么迁怒他呢?她不是故意的,可是……要道歉又很别扭。
她强压下心头的歉意,尴尬着不看他的眼。“就说不关你的事,我想一个人。”
曾劭永颓然地松开她的手,她想一个人?莫非想着男友会追上来、挽回她?如果是那样,确实是他太多事了。
“是,是我听不懂,你要自己待着就请便,我走了。”他转头上车走人,心里嫉妒那个幸运的男友能被她傻傻爱着。
曾劭永一走,陆佳茜的心立刻一沉。
她望着逐渐驶离的车子,咬着唇瓣,兀自懊恼着,她不是故意气走他的,她只是太怕让他看见脆弱狼狈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