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父亲薛刚与项吏原本来是友人,而柳茵是薛刚从小指腹为婚的未婚妻,柳茵对薛刚只有像兄妹般的亲情,但在她偶然认识项史原后,才知道何谓喜欢,才终于尝到情滋味。
但她与薛刚的亲事早已订下,不容反悔,最后还是嫁给薛刚,多年来与项史原藕断丝连,甚至还生下项史原的孩子“薛至霆”。
薛刚很早就怀疑薛至霆不是他的种,在他发现柳茵与项史原私底下还有书信往来后,勃然大怒,将项史原邀到薛家来谈判,一连串的悲剧也由此而生。
薛刚与项史原反目成仇,互相怒骂,气氛越来越火爆,没想到谈判到一半,薛刚突然拿出预藏的短刀,想将项史原刺死,柳茵奋不顾身的挡在项史原面前,替他挡下这一刀,却也因此香消玉殡。
薛刚震惊错愕,彻底呆愣住,而项史原则因为柳茵的死而抓狂,抢过薛刚手中的短刀反刺向薛刚,没过多久薛刚也跟着断气。
直到薛刚死后,项史原才恢复理智,知道自己铸下大错,只好心虚的放火烧大宅,带着什么都不知道的薛至霆离去,让薛至霆改名换姓,成为自己的儿子“项尔盟”,从此之后独自一人扶养儿子,终生未娶。
“这些就是当年的真相,我刚开始不知道,是之后项史原向我坦白的。”薛慕晴轻叹一声,“父母那一辈的恩恩怨怨,我不愿论断到底谁是谁非,那也已经不重要了,我只知道,我还有一个弟弟,虽然他的父亲与我不同,但至少……咱们俩还流有一半相同的血缘。”
当初一知道事实真相时,她也无法接受,要不是有霍熙朝在一旁陪伴她、开导她,她也无法这么快释怀,还愿意代替项史原来劝项尔盟回家。
她只剩下项尔盟这唯一的亲人了,所以不想再失去,就算两人不同姓,还是抹灭不掉他们俩身上的血缘关系。
第10章(2)
项尔盟震惊许久,久久都回不过神来,好不容易才勉强抓回自己的声音,“这些都是他告诉你的?你又如何能够肯定他所说的话是真的?”
“他与娘之间曾经通过的书信他都收得好好的,还让我看过,那些书信内容的确可以证明你的身世,所以我相信他并没有骗我。”
当时大受打击的项尔盟离开得太快、太决绝,项史原根本没有机会将所有真相告诉他,而这一回之所以由薛慕晴前来,也是因为怕项尔盟听不进项史原的解释。
事实的真相对项尔盟来说太过震撅,所以他除了呆愣之外,真的再也说不出任何话来,内心一团混乱,分不清自己现在的感受到底是喜或悲。
“我知道要你马上接受这个事实很困难,你可以慢慢的想,别急,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认祖归宗,回到京城去。”薛慕晴再度一叹,“项史原毕竟是你的父亲,他在你消失的这段日子,整个人备受折磨,苍老了不少。”
上一代那混乱的感情纠葛,虽然造成不少悲剧,却也因此促成下一代的姻缘,薛慕晴遇到了霍熙朝,而项尔盟也与孟紫霓有了交集,各自开花结果。
所有的恩恩怨怨就留在上一辈吧,孩子是无辜的,没有必要再因此承受痛苦,背负起根本就不是自己犯下的罪孽。
薛慕晴已经从中走出来了,她也希望项尔盟能够走过迷障、摆脱痛苦,好好的继续走自己的人生……
薛慕晴在和项尔盟谈完话后,就让项尔盟自己一人慢慢的思考,转而与温寒叙旧,之后也跟着暂时住在县衙内,等待项尔盟给他们一个最终回答。
罗县令的压力瞬间倍增,他这一间小庙突然来了那么多尊大神,不但霍熙朝是开平王爷,薛慕晴也是当今皇上所认的义妹永寿公王,害他每天都战战兢兢的,就怕招待不周,头上的乌纱帽也要跟着掉了。
对于什么时候回去,项尔盟实在是犹豫不决,因为他真的无法在短时间内调适好自己的心情,回去重新面对自己的父亲。
温寒也从薛慕晴那儿知道项尔盟的身世,看到项尔盟一点都不干脆的态度他就不齿,甚至直接当着项尔盟的面嗤之以鼻——
“你爹就算有错,他对不起的人也不是你,你凭什么拿离家出走来报复他?要是我是你爹,不必你自己离家出走,我就先把你给轰出家门,要你别再回来了!”
温寒的这一席话,犹如当头棒喝,瞬间打醒他,也促使他终于下定决心,尽快回到京城去,不再让自己的爹继续担心下去。
这二十年的养育之恩是实实在在的,所以无论爹过去做错过什么事,两人之间的亲子关系还是不会改变,永远都会存在。
他要回去,只不过在他回去之前,还有孟紫霓的事情得处理,他想娶她为妻,希望能将两人的婚事先订下他才能安心,但凝于孟禹津现在正昏迷不醒,无人可以作主孟紫霓的婚事,情况又陷入胶着当中。
孟禹津这一昏,就是大半个月,就在众人对他能否顺利苏醒过来感到越来越不安时,奇迹出现,孟禹津终于睁开眼了——
“相公!”
封如兰才刚端着熬好的汤药走入客房,就见孟禹津虽然依旧躺在床上,却睁着一双眼,左瞧右看,像是很好奇自己所在之处。
她欣喜的将药碗先搁在一旁的桌上,冲到杨边,笑中泛泪的摸着他消瘦下来的脸颊,“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醒来的,绝不会永远沉睡下去……”
她这半个月来的焦虑害怕终于能够彻底放下,重重松了一口气,只要他能够顺利苏醒过来,她相信再也没什么事情能够打击到他们的。
一切痛苦都过去了……终于都过去了……
孟禹津瞧着封如兰又哭又笑的,迟迟没有开口说半句话,双眉倒是微微蹙起,像是不太了解她为何要对着他哭泣。
他想坐起身来,挣扎了一会儿,却因为躺在床上半个月,身子早已没力气,根本起不了身,封如兰见到赶紧停住泪,伸手帮忙扶起他,让他终于能顺利坐起。
等到孟禹津坐好后,封如兰才说:“相公,有哪里不舒服的,尽管告诉我。”
孟禹津又瞧了她好长一阵子,才终于打开苍白干涩的唇,就连嗓音也异常的低哑,“相公?”
“是呀,怎么了?”
“我是相公?你是谁?”
封如兰原本的笑意一愣,终于开始觉得苏醒后的他……很不对劲,“我是你的妻子,封如兰呀。”
他瞧着她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澄澈,真的是澄澈,就像是刚出生的婴孩般纯净,尚未被人世间的尔虞我诈所污染。
他怎么可能会露出这种像是纯洁小鹿般的眼神?封如兰突然开始怀疑,自己现在是不是在作梦。
“你是封如兰?我是谁?”他眨了眨眼,看起来居然是莫名的……无辜。
封如兰的脑袋顿时一片空白,换她愣了好一会儿之后才勉强开口,“你……你是孟禹津……”
“大嫂……”此时孟紫霓从外头走入客房,见到孟禹津终于苏醒,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紧接着也兴奋的冲到床边,“大哥!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孟禹津微偏着头,“我是大哥?你是谁?”
“呃?”孟紫霓错愕的微顿,也感觉到不对劲,“我是你妹妹,孟紫霓……”
“喔。”他轻应一声,就没再继续问下去,与床旁的两个女人开始尴尬的大眼瞪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