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也许一开始,怀青心底会有些不乐意,但时长日深,谷嘉华手段高超,又是琴棋书画样样通的大美女,一天一温柔、一日一体贴,他的心境将会慢慢转移。
而怀青是个咬定主意、终生不纳妾的男子,纵然谷嘉华有再多的恶毒念头,没了对手,英雌无用武之地,她会慢慢变得平和慈善、大度宽容。
他们将成为夫妻,将慢慢建立感情,将回到前世的生活模式里,而中途插进来的邵关关,是不是该挑个绝佳时机退场?
说实话,她非常讨厌这个结局,但当对手是命运、是冥冥之中自有天定,她除了俯首称臣,还真的没别的应对方针。
还是走了吧,走得早,伤口恢复得快,别让心头那个碗大伤口溃烂成蜂窝性组织炎,到时打再多的抗生素都救不了命。
还是走了吧,比起当初身上只有六十两的小逃奴,现在的处境已经好太多。
长长地叹一口气,下定决心,忽略心头那股椎心疼痛,笑着假装自己没关系,她、还是走了吧。
对啊,哪有关系,是她自己说的,不经历人渣,怎么能够重新出发?是她说梅开二度才显花香,经历过人事才懂珍惜好运道,也是她说——下一个男人会更好。
所以她不害怕,她别的经验不多,重新来过的经验……哈哈哈!她多到掉渣。
她不怕,真的不怕,人都是这样的,抬起下巴就能假装骄傲,控制泪水就能假装勇敢,骂两句恶毒语言就可以装泼妇,所以……她只要保持微笑,别人就不会知道她有多受伤。
深吸气,把鼻水连同泪水一起憋进腹腔里,她取出钥匙算帐,把商业区赚的款项罗列清楚,再将宋家家产给分门别类记明白。
门被人怒气冲冲踢开,蕥儿从门外飙进来,小苹、小杏和小萄几个又挡、又拉,企图把蕥儿给挡在门外。
“二小姐,大小姐心里也不痛快,你就别找她麻烦了吧。”小苹苦苦哀求。
“是啊,大小姐病还没好利索呢,如果你心头发闷,不如奴婢陪你出去逛逛。”小萄释放善意。
“二小姐,你别为难大小姐了,今儿个一大早,那头就派人过来示威,你不开心、难不成大小姐就高兴吗?”小杏急得忘记对面这个是小姐。
三人轮番劝说,哪里能劝平蕥儿的怒气,她停下脚,怒眉横扫众人,气势十足、怒声大吼。
“我没给你们立规矩,你们就真当自己是小姐了吗?我要做什么,是你们可以阻挠的吗?走开!谁再多讲一句,我就让人牙子把你们给领出去。”
她尖声大喊,三个小丫头不得不乖乖退到一旁,再没人敢大声吸气。
蕥儿昂头挺胸、迈开大步,直直走到关关面前,一把扯起她的手腕,“你在这里做什么?大哥都快被人抢走了,你不抢回来,还在这里算帐。钱很重要吗?比大哥更重要吗?”
关关放下笔,静静望向蕥儿。
她真不知道该替自己高兴还是伤心,好不容易收服这个傲慢妹子,好不容易把她改造成女强人,还以为可以和她携手并进、建立大燕的LV,怎知到头来还是逃不开一场分离。
也罢,天底下无不散的筵席,熄灯号吹起,再大的不怨不平也只能留待日后算计。
“不然呢?你觉得我还能做什么?”
“前头宋家长辈来了,你快过去,大哥会告诉他们,他想娶的女人是你。”
第二十七章 皇帝赐婚(3)
关关苦笑,她真当以为自己能赚几个钱,宋家长辈就会把她放在眼里?
“你觉得,皇帝和宋家长辈,哪个比较大?长者赐不可辞,咱们还可以想办法把人给搞出去,但皇帝赐,你敢辞、敢动手脚,就是藐视皇权,就是无视帝王,你以为皇帝是纸老虎吗?只会吼叫几声,啥事都不做?错,他连吼都不必吼,喊一声杀,怀青、怀丰、你、我……甚至整个宋家上上下下几百口人命,都会在一夜之间和这个世界永别。”
她的话吓到蕥儿了,她结巴道:“皇帝、皇帝哪会这么霸道不讲理?”
“皇帝是用来和你讲道理的吗?不,他是用来让别人服从命令的,顺我者生,逆我者亡。”关关冷冷说道。
“难道、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当初如果不是你,不是大哥只喜欢你,打死我我都不会退让的,你不知道我有多伤心,不知道我用了多大的毅力才改变我自己,我这么努力,你却轻易把大哥让出去……不可以、不可以!”她哭得直跳脚。
“傻丫头。”关关叹气,听见这样的话,谁能不动容?
拉过蕥儿环住她的肩膀,关关揽着她,轻轻在她耳边劝道:“我知道的,知道你有多不容易。但你知道我有多感激吗?喜欢一个人,就会希望得到他身边所有亲人的祝福,而你、方蕥儿,你是怀青、怀丰打心底认定的好妹妹,能拥有你的支持,对我而言有相当大的意义,所以我很高兴、也满怀感恩。谢谢你,蕥儿,真的很高兴能够认识你。”
“既然如此,你就和谷嘉华拚了呀,我会帮你的!”
“怎么拚?”
“她嫁进沈家那么多年都不能生下一儿半女,肯定是身子有毛病,没办法给宋家开枝散叶,不如你嫁给大哥当妾,只要你生下孩子,再加上有我的助力,肯定能够合心同力把她给斗垮。”她咬牙切齿、握紧拳头,目光有着必胜的决心。
关关失笑。“我们都不是心狠之人,后宅斗争的经验远远不如她,哪能有她的手段,何况你别忘记,她是自己不能生,也让沈家妾室生不出孩子的厉害人物呢,万一她心发狠,给怀青下药,谁也占不得好处,怎么办?
“好吧,就算咱们练就一颗狠戾心,有本事把她弄死,问题她是皇帝赐婚的女子,要是死得太早,皇帝肯定要办人,让她拖个一、二十年才死,谁晓得我们会不会先被她弄死?”
“所以你怎么打算?”
“不管乐不乐意,这道圣旨都把怀青埋了进去,如果要用牺牲两个字解释,咱们已经赔了一个怀青,为什么还要把你、我全赔进去?”
蕥儿犹豫开口,“你的意思是……”
“她的意思是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分飞。”从屋外进来的怀青接过话,他双手负在身后大步跨进门,脸上净是一片肃杀之气。
转头,怀青看见桌上的帐簿,她已经在忙着分财产?年终庆后的收益还没进袋呢,她已经迫不及待分家?
怀青脸色难看,跟在后头进门的怀丰也没好到哪里,所有人的心情都被狠狠凌虐过,而那群呆头呆脑的宋家长辈还乐不可支,以为怀青攀上尚书府千金,从此仕途一帆风顺,宋家族人得以沾光。
怀青连半句解释都不肯,当场甩袖离去,但怀丰忍不下来,便多说上几句。
他说:“谷尚书已死,大哥的仕途得不到岳家的帮助,这道圣旨纯粹是皇帝感念与谷尚书的君臣情义,为他托孤。”
照理,话讲到这边,他们该有点自觉,乖乖摸着鼻子回去,没想到居然有那个不识趣的,出口问:“听说谷娘子是再嫁女,之前是因为无子嗣才与前夫和离?”
怀丰道了声:“是。”
抬眉,立刻见到几个面露喜色的长辈,怀丰打心里发出冷笑声,他没猜错的话,大哥和谷嘉华成亲后三、两个月内,族里立刻会有人提及过继子嗣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