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说它不只值五百两吧。所以你卖出去了吗?”
双眼放光,她人小心小,有一千两就想偷笑,要靠“活到死、领到死”的体力活致富是不可能的,还是得靠技术活才能富得流油。
见着她欢天喜地的模样,他失笑,小丫头没见识,那书,绝对不只那个价。
“还没,我想再多问问几家书铺,看有没有人可以出更高的价钱,也想听听你的想法,所以我带他回衙门,想介绍你们认识。”
关关点点头,心底明白,他这是尊重自己。难怪他会领贺翔回衙门,她还奇怪他怎么特地拉个帅哥回来请自己吃饭。
云青没等她回答,继续往下说:“不过,如果他的身分是我们猜想的那样,不管乐不乐意,我们都得卖。”
“那也没办法。”谁让对方身分高贵呢,人家皇子也想赚一笔,你敢不让他赚?
“别难过,我那里的文章,能够再编个两、三本吧。”只不过好好的一门生意就这样断了,他多少感觉可惜。
“放心,动动脑子,以后说不定还能编出更有意思的东西。”
既然身为被压榨的一方,自然得穷则变、变则通,否则一颗榨不出油的花生,还有什么价值?
“你还能编出什么?”
“人嘛,就是要创造无限可能。”
见她自信笃定的模样,他又想压她的脑袋了。
“关关,问你一句话。”他口气郑重得让她有些不习惯。
“好啊,你问。”她故作轻松,假装不知他的郑重。
“你,喜欢贺翔吗?”
才见一面就问喜不喜欢,问完喜欢之后呢?下一个问题是“你想嫁给他吗?”古代人对于感情婚姻的态度都这么简单、迅速而确实的吗?
她摇头,感情这种东西要慢慢磨、细细酝酿才成,就像酱油,加了盐酸水解的化学酱油,是酿不出芬芳甘醇风味的。她也是看了五、六集“来自星星的你”,才爱上都敏俊的呢。现在不过与贺翔一面之缘,她还真回答不了云青的问题,但……如果他们猜对了,贺翔不是他们这等凡夫俗子,那么就——谢谢、再联络。
她想了半晌,灵活的眼珠子转上两圈,认真回答:“我喜欢他请客的菜色。”
青云又笑,她总有本事惹出他的笑容。“等我发财,我也请你去吃一顿。”
“君子一言九鼎哦。”
“你以为我会为一顿饭耍赖?”
“当然不会,堂堂方大人耶,要耍赖至少得十顿饭。”她模仿网路美女,轻咬下唇,大眼眨巴眨巴的,小小的拳头握在颊边装可爱,啾咪!
她可爱得令他眉间皱纹隐形,忧虑全数在她的笑颜中消弭。
拉起她的手,他语重心长说道:“先回衙门吧,接下来的日子你得继续和杜主簿斗,千万别让他发觉你不对劲,我不确定贺翔还会不会找上门,但如果他想暗访,咱们就不能打草惊蛇。”
手心相贴那刻,她没有反感,只觉得温暖,他的掌心干干滑滑的,被他的大掌握住,莫名其妙的安全感朝她冲杀过来。
关关莞尔,回道:“你知不知道和人吵架很伤脑子的?五百钱月银真不好赚。”
“损人的话一句接一句信手拈来,我怎么看不出你伤了?”
“所以说是内伤不是外伤啊。”
他不禁又笑了,在她身边,他总是畅怀,这样的性子,不喜欢她,很难。
不过,他不是一天一点喜欢上她的,他是在领关关回家那天的路上,心就倾了,原因很多——因为她漂亮、因为她聪明、因为她口舌伶俐,还因为……人人都说她是有福气之人。
但现在,那些“因为”都变得无足轻重。
他喜欢她,因为……心自己跳出来说话,因为感觉逼迫着他爱她,因为想和她共度一世的想法在脑子里不断重迭,因为……她就是她!
第七章 云青的过往(2)
两个月过去,贺翔又上门几次,关关把搜集好的证据交到他手上,云青也暗地去见了不少泉州乡绅,务必把赵县令收受贿赂的事实翻出。
关关做的部分简单,只要把书案文件呈上就行,但云青做的是大工程。
商人一个比一个狡狯,付出银子定要达到目的,他们不会平白无故把血汗钱送出去,因此送钱给赵县令必定是要他牵线促成某件事。
眼下,钱出门、事未成,若是被查出来,就算不入狱,那银子肯定也打了水漂,谁会傻得松口?因此说来说去,都说送出去的钱是保护费,想让官府护他们不受地方恶霸骚扰。
鬼话!这里又不是流氓县,哪来那么多的恶霸,他们摆明说谎,谁都不信。
云青只好明查暗访、软硬兼施,摸出几条线索,提供贺翔去查。
除此之外,剩下的两本参考书也陆续编撰好,六千两入袋,照契约走,一人分得三千两。
口袋有钱,云青第一件事就是把厨房给填满,让家人满足口腹之欲。第二件则是买下埋葬母亲的山地、修筑坟墓,原先计划只买十歃的,有银子之后,他一口气买下一百五十亩,花掉三百两银子,所有人都当他是傻子,如果是可以耕种的良田,花这个钱还有道理,但花银子买山地?傻气。
关关只是感激他不是银行业务,否则他的客户肯定会是雷曼兄弟的受灾户。
不过这就是男人,有了银子,满脑子想的是改善亲人的生活,不管是死的亲人还是活的。
关关不一样,她把钱花在自己身上,扯布做新衣,把自己打扮得光鲜亮丽,设计后背包和慢跑鞋,再拿银子雇蕥儿把成品做出来。
虽然比不上现代的科技产品,但背包很好用,可以装进大量文件,她对刑名案子很感兴趣,经常拿卷宗回家研究,鞋子就没有想象中好了,没有机器帮忙,纳出来的鞋底不够厚,想做出好穿耐用的NIKE慢跑鞋,困难重重。
于是她奢侈的想买一部代步马车,可惜方家院子太小,摆不下马车,况且县太爷两袖清风,小书吏却坐马车上班,未免太招摇。
这天适逢休沐,云青带着弟弟、妹妹到山上祭拜母亲,关关本想待在家里蒙头睡大觉,回味那年睡到自然醒的幸福感受,但云丰邀请她数次,她这人心软、禁不起,还是跟来了。
这片山地很漂亮,有一大片未经开垦的原始林,树很高,树下垫着厚厚的树叶,走进林子里,肺部立刻吸进无数的芬多精,沁心的凉感舒人心,时不时有几只小动物经过,带来些许惊喜,泉水很清澈,可以看见下面的硕大肥鱼,还有几个漂亮的小瀑布,要是有比基尼,关关早就跳下去游泳了。
一路走、一路聊,今天的蕥儿心情很好,甚至会轻松地哼上几句歌儿,关关发现她唱歌还挺好听的。
这些日子,蕥儿见着她,不再像只斗鸡似地随时随地想冲上来啄她几口,大概是她的金钱攻势出现效果,但她明白要蕥儿喜欢自己这个假想敌,是有点强人所难。
“你们怎会想到把母亲葬在这里?”关关问。
“小时候我们就住在这附近,这片山提供我们不少吃食,不然光靠我母亲一双手,根本养不起我们。”云青道。
云丰指指树干上的覃类。“小时候,我们经常吃这个。”说着,顺手采下放进篮子里。
“我会设陷阱、抓兔子,到河里抓鱼虾螃蟹。”云青接道。
“山上有几棵桃杏和桑树,结实系萦,吃都吃不完。”云丰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