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勤一愣,很少遇到一起CHECKIN却要求划位远一点的旅客。
见对方呆住,霍允刚开口道:“没关系,就划在一起好了,不用麻烦。”话落,他扯出一抹无比灿烂的微笑。
霍允刚原本就高大英挺,这一笑更是带着惊人魅力,将地勤小姐迷得小鹿乱撞,甚至连脸都红了,一句没问题就注定郁隐淳接下来都得与他近距离相处的结果。
“卑鄙。”
拿到登机证后,郁隐淳斜睨他一眼,径自凭着印象入关。
霍允刚见她走得急匆匆,一头及腰秀发随着脚步左右晃动,彷佛很生他的气。
凝视她的背影,他纳闷不已,她是真的恼他吗?
只是到底恼他什么?这一阵子就算频往“香草奶奶”,在她身边打转,他也得不到答案,怎么也想不透,自己哪里得罪她了?
由台湾到法国大约需要十几个小时的飞行时间,若转机耽搁,有可能拖得更久。
在这漫长的飞行时间里,郁隐淳由入关到上机坐定位,无法不被眼前的新事物吸引。
虽然这些事物都出现在郁舒唯的回忆里,但对郁隐淳来说,能够亲眼所见,仍是十分新奇的。
在不让别人及身边男人对她投以奇怪目光的前提下,她暗暗研究,直到供餐时间,空姐一一询问旅客需求,她才回过神。
郁隐淳这才发现,霍允刚从起飞后便安静下来,没缠着和她说话,戴着眼罩休息。
这也太奇怪了。
是累了吗?
还是准备储备体力,好应付接下来的任务?
她兀自猜想着,怎么都没办法想象,这活力充沛的男人会如此弱鸡,当空姐来到她身边询问餐点时,霍允刚在空姐询问他前,举手挥了挥。
空姐明白他的意思,转向下一位旅客,郁隐淳却无法不好奇,迟疑了片刻才忍不住开口问:“喂,你不饿吗?”
两人相处的时间不长,但他频往手工药皂店跑,郁馨香又总是“不经意”提起他的事,她很难不知道,这男人的食量很大。
其实由他的身形不难猜想他有多会吃,这也更显得他不吃飞机餐有多反常。
第3章(2)
一听见她的询问,霍允刚拉下眼罩,咧嘴笑问:“你担心我?”
后来他才发现,郁舒唯虽然一副不想理他、偶尔露出很讨厌他的样子,但其实行为没外表看起来的不想甩他。
不然她不会在忙着发掘新世界时,还有心思注意他的异样,他真是爱极她刀子嘴、豆腐心的矛盾模样!
看着他刺眼的灿笑,郁隐淳后悔开口,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却因为视线不经意落在他唇上,发现唇色有些苍白,宽额沁着汗……真不懂,在这样的状况下,他怎么还能露出灿烂的笑容?
虽然有些后悔,她还是硬着头皮把话说完。“你不舒服吗?”
瞧,她大可以不理他,却还是出言关心,这让他就算身体不适,却也因她心不甘、情不愿的关切而晕晕然。
“没事,老毛病。”
晕眩的感觉让他恶心,但是还在可以容忍的范围,通常他都是靠闭眼休息熬过这段时间。
郁隐淳诧异地问:“你有什么老毛病吗?”没想到他看起来强壮健康,居然会有老毛病?
“晕机。”
这就是他讨厌搭飞机的原因,必须搭飞机时,他通常会向空姐知会自己的状况,然后一路睡到目地的。
闻言,郁隐淳松了口气,她还以为他这么年轻就有老毛病,小小担心了下。
“那我要怎么帮你?”
虽然她不想与他有太多交集,但既然知道他身体不舒服,她实在没道理坐视不管啊。
霍允刚瞧见她眼里的关心,心里的郁闷稍稍被平抚,很贴心地道:“没关系,晕眩的感觉很轻微,飞机落地后,内耳的平衡系统适应了,自然就会好了,你……继续忙。”
从入关到登机坐定位,霍允刚发现郁舒唯一直很忙!
她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孩子,对飞机的结构十分讶异,似乎不敢想象,这么个庞然大物,怎么有办法飞上天际?
坐定位后,她还研究起椅背后的电视,像是无法理解,这么个四方盒子不但可以看电视、听音乐,甚至可以玩游戏?
总之,任何东西在她面前都像是前所未见的新鲜事物,眼睛直直发亮。
虽然她看起来镇定沈稳,却掩不住眼底散发的光彩。
他觉得奇怪,听她姑婆说,郁舒唯喜欢流浪,独自闯过很多地方,照理说不会有这样的反应才对。
只是不管如何,这是霍允刚第一次看到她脸上出现那么生动的神情,明明面对他时,她总是冷冷淡淡、不允许他靠近半步的姿态。
这样的她,让他心头不由泛起阵阵涟漪,甚至产生让她时时展现这种表情的渴望。
他要怎么做,才能让她不再罩着冷冰冰的假象,完全敞开心房?
郁隐淳一听,掩不住惊讶瞥了他一眼,怪了,男人不是一上飞机就戴着眼罩小憩,怎么知道她在“忙”?
想到男人把她的一举一动看在眼底,她有些尴尬、生气,想开口说些什么,他却把眼罩拉下,双手环胸,继续小憩……
郁隐淳有股冲动想拉下眼罩质问他为什么偷偷观察她,却发现他静下来的模样透着疲惫,微微下扯的嘴角似乎真的挺不舒服的……
好吧,他这么无赖,就算质问也不会有结果,而且他不舒服,这么做显得她很无理取闹。
兀自想了一堆,最后郁隐淳只能压下心里那股气,让他好好休息,不追究这芝麻小事。
心思一定,她正打算做些什么转移情绪,一声急切的高呼响起,让机舱陷入说不出的紧张氛围中。
郁隐淳听到那股骚动,还未有所反应,机上的广播突然响起——
“亲爱的乘客您好,我们现在有紧急状况,如果机上有医生或医护相关的人员,请您按服务铃通知空服员,我们需要您的专业协助,谢谢!”
霍允刚一听广播,立即拉下眼罩,不假思索地按了服务铃。
郁隐淳瞥他一眼,担心地问:“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可以帮忙吗?”
他不是头晕不舒服吗?
怎么可以一听到紧急状况,就不顾自身帮助别人?
他点了点头,那张面对她时总是带笑的刚俊脸庞,有着难得的严肃。“没问题。”
郁隐淳心里充斥着说不出的复杂感受,她还记得,前世的阎韬纵使平定乱世,但为了维持安定的局面,还是不断领兵征讨,起初或许真的是为了黎民百姓而战,但到后来,其实多少也是为了满足好战的蛮横私心。
那时的他,怎么可能像现在这样,抛开自身状况,帮助别人?
处在这样认知的震撼中,郁隐淳边移动脚步上前,察看霍允刚有没有需要她帮忙的地方。
她才走近,便听旁人着急地问:“天哪!他、他还好吧?怎么全身抽搐、还口吐白沫?”
“不会是传染病吧?”
“蛤!我怎么这么倒霉,坐在这种人身边?”
听着众人七嘴八舌,患者那大约十五、六岁的女儿不安地哭了。“你、你们不要这样说我爸爸,他、他没有传染病,他只是……”
女孩心急父亲的状况,又听到旁人说出这样的评论,气呼呼地哭了,话说得断断续续。
霍允刚顺手拿起病人座位上的毛毯,协助仍持续抽搐的病人躺下,替他松开紧身衣物,再替女孩接了话。
“他只是癫痫发作,这是由脑部病变所引起的,不会传染,所以大家不用担心,请回自己的位子,给这个小空间一点新鲜空气,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