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紧要关头她却退缩了,看来还差那么一点点,自己得更努力才行。
“对了,这里是哪里?为什么叫柳姊载我来这里见你?”
她起身来到窗边,小院子里有两、三株盛放的山樱,不知名的绿鸟在枝桠间蹦蹦跳跳,挺可爱的,且环境清幽,让人精神不知不觉便放松下来。
“这里是我妈和我爸第二次离婚后,带着我妹妹居住的地方。之前住的房客上个星期刚搬走,正好空着,加上沿途岔路多,狗仔要跟不容易,你这几天留在这里最安全。”
“你妹妹?”易真珍才想转身,却被他由后轻轻抱住。“我记得你是独生子,从来没听过你还有个妹妹?”
“我没说,是因为人已经不在了。”乐耀天怀抱着深爱的女子,轻轻述说着往事。“我妹小我一岁,很活泼,也很漂亮,可以说是人见人爱,小学三年级就收到第一封情书,厉害吧?”
“嗯。”
易真珍握住男人环抱在自己腰上的大手,直觉地想给予他温暖。
“我国二那年,我爸带酒店红牌出场过夜的事被我妈发现,坚决要离婚,我跟着爸爸,妹妹跟着妈妈,一家人分开了三年。那段期间我常跑来这里看她们,却也发现妹妹性格变得越来越沉默,只是无论我怎么问,她总是笑笑说没事。”
“我的心事也不会样样都跟哥哥们说的。”她聊胜于无地安慰他。
“我也这么想,青春期的小女生嘛,多少都有些别扭。”他将她再抱紧一些。
“直到有一天,我收到妹妹寄来的信,她说妈妈离婚后把所有重心全放在她身上,对她管教太严格,让她透不过气,还逼她跟很喜欢的男生分手,甚至到学校跟老师告状,害那男生被他爸爸毒打一顿。她说讨厌妈妈,也讨厌做错事害家里四分五裂的爸爸,所以决定跟那个男生私奔。”
“私奔?结果有成功吗?”
“就在我收到信的当天,还来不及赶去劝阻我妹,就接到我妈打来的电话,说我妹那天放学回来的路上,不知道为什么下错了站,结果在穿越马路时被车撞上,当场就……”
易真珍听见男人略带哽咽的声音,但她忍下心不回头给予拥抱,只是静静地待在他怀里。因为她知道,乐耀天只是想和自己分享心里的秘密,并不想让她瞧见他脆弱、悲伤的模样,才会选择这么抱着她倾诉。
“我知道妹妹不是下错站,她是要去找那男孩会合离家,可是妈妈什么都不知道。后来因为丧女之痛,让我爸和我妈又慢慢走在一起,相互扶持,终于决定再婚。”
“你直到现在都不曾让父母看过那封信,对吧?”
“嗯。离开的人已经离开了,所有恩怨就让它跟着烟消云散,何苦说破让活着的人痛苦?就让我妹在我妈心里永远是那个美丽可爱、总嚷着最爱妈妈的小女儿。说出事实,让我妈遗憾、痛苦终身,我妹也不会复生,有些秘密就让它永远尘封,对所有人都好,不是吗?”
“永远尘封,是吗?”易真珍想到自己的身世。“可是你却把不能说的秘密告诉我?”
“因为一个人藏着秘密太痛苦,要是能有那么一个自己信任、可以分享的人存在,说出来心里才会舒坦。”他低头靠在她耳畔细语。“我很幸运有找到那个人,所以我说了,因为我相信只有她能懂我,也唯有她能体会我隐藏这个秘密的感受。且更加幸运的是,她恰巧是我最爱的女人。”
易真珍转过身,望着始终不断用各种方式向自己表达爱意,即使前有铜墙铁壁,也从不气馁地杀出一条路直通自己心房的他,终于承认自己输了,无论如何努力也找不出任何可以不爱他的理由。
其实她也好想有个人可以让自己安心吐露积压在胸口多年的沉重秘密,相信对方无论如何都不会因此看轻她,还会温柔地拥着她,跟她说自己的出生不是罪恶,和所有人一样是美好的。
如果真的诚如他一开始所说,就算自己背后藏着再多不可告人的秘密,他也无所谓的话……
“那么,换我来跟你交换一个秘密……”
第9章(2)
不知道该说幸运还是不幸,乐耀天和易真珍的热恋消息才曝光,隔天晚上便爆出结婚不到半个月的人气男星偷吃被逮,外遇对象还是好友娇妻,顿时社会舆论哗然,从网络到媒体全热烈讨论起这件事。
各家八卦媒体的焦点瞬间集中于此,想挖出更多不堪内幕,只是男星暂时断绝与外界联络,小三又神隐,于是媒体就先逮住男方八百年没联络的前女友、绯闻对象们,一一访问感想,再出动八方人马去追男方和小三下落。
而未婚总裁热恋消息和这相比,根本是小虾米与大鲸鱼的等级之差,像陨落的流星,光采一瞬,热议度瞬间被取代,没了新闻性,记者自然也从两人周遭消失,所以易真珍只请了一天假,隔天便又恢复上班。
“哥,你不觉得我们两个现在这样真的很像变态跟踪狂?”乐敬维开着车,看了眼坐在驾驶副座的堂哥,满脸的无奈与同情。“你会不会太悲哀了?真的就这样跟着看她屁股也爽?”
“我看的是背影,谁像你专看女人屁股?”乐耀天好气又好笑地瞪了堂弟一眼。“你给我看路,不准乱看,她可是你未来的堂嫂。”
“我说的是机车屁股。”他可没那么低级。“不过,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之前热吻被偷拍上传,我还以为你苦恋终于修成正果,好事近了,现在却被下了‘禁制令’,一个月不准出现在她面前,连电话都不准打,该不会是你偷吃被逮吧?”
“偷吃?我是那种人吗?”乐耀天立刻否认。“细节你就别问了,反正我是‘好心被雷亲’,有够冤枉。”
唉,他真是有冤无处诉啊!
那天在旧洋房里,真珍终于向他坦白了身世,虽然还是没说出她先前要告白的对象是她大哥,但已经算是真正和他交心,完全信任他了。
当时环境美,气氛佳,离成功求婚眼看就差那最后一步,结果就因为他不会作假,一切又回到原点。
真珍要说的秘密自己早就知晓,她那里是忐忐忑忑,他这里是轻轻松松,听完自然不会有什么瞠目结舌的惊讶表情。
谁知道这小妮子平日明明粗线条,那天忽然心思特别敏锐,马上察觉他反应有异,在她的追问之下,自己当然也是据实以对,毕竟当初特别剪接汽车旅馆里那段录音,不让她知道已经透露秘密的事,全是为她着想,不想她有什么心理负担,隐瞒的出发点都是为了她好。
可惜,真珍不是那么想。
她气炸了,指责自己不该蓄意欺骗,知道她的秘密却一直装作不知道,有过造假纪录叫她如何再相信他?说什么也不肯留下,也不准他载送,硬是叫来出租车,他只好一路在后头跟着,确认她没傻傻地回租处自投狗仔罗网,而是去找婚后定居台北的二哥,这才安心离开。
最惨的是,她撂话一个月内不想见他,要冷静想想。唉,他的相思病不吃点“药”,只怕很难撑过一个月啊!
不过刚好他今天上台北洽公,行程结束算算差不多也快到易真珍下班时间,便干脆绕过来远远看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