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喝。」她虽然无力,却拒绝得很迅速。
「好!」阎焰冷哼一声,在她错愕不解的眼神里,仰头将木碗中的汤药一饮而尽,接着大掌固定住她的小脸,低头覆盖她的唇瓣,不容拒绝的将汤药徐缓喂入她的口中,让她一滴不漏的饮下。
水荷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会选择用这种方式让她饮药,让她想拒绝都使不出力,让她的眼神迷蒙,让她的心头发酸。
直到确认他口中的汤药,已全数滑入她的喉间时,阎焰才松开了她。
「你非得这样逼我。」许久之后,他才开口说道。
水荷的眸里含泪,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药效迅速发挥作用,解了她胸口的热,让她的眼神逐渐和缓下来。
她一颗心直往下沉,不知道他还想怎么样。
「好,就算是我逼你。」阎焰看她双眸凹陷,决定不再与她争辩。「你先睡一会。」
「你走!你走我才睡。」水荷低嚷着。
「不,我陪你。」阎焰很坚持,他恐惧她仍未脱离险境,在她的情形还没明朗之前,他要守护在她的身边,等待她清醒。
他的眸光很笃定且坚决,很明显不会接受她的拒绝。
她好累,再加上他的怀抱好暖、他的眼神好温柔,水荷软弱了。
她缓缓闭上眼,小手才动,就被他的大手擒握在掌心里,握得牢牢实实,以行动证实了对她的重视。
她不懂为什么,但是她确切的感受到他的不同。
她想问却不知从何问起,睡一下吧,一切等醒来再说。
闻着熟悉的气息,她的呼吸平顺了,她的热度也退了,小手甚至回握着他的,像是深怕他离开。
在潜意识里,她还是那么的在乎他,不愿意他走。
第10章(2)
在几日的调养过后,城里大部分的人都恢复健康,连水荷也慢慢恢复了红润,而这些天里,阎焰始终衣不解带的守在她的身边,众人都能清楚的感受到,阎焰是怎么样的在珍视着一个女人。
水荷不问,因为不知从何问起,眼前的幸福太过不真实,她纵容自己在病态中依赖着他,纵使痊愈之后他要离开,她也会慢慢释怀。
她合目休息,感觉他来到身边,还有一阵阵扑鼻的药材味,加上几个细碎的脚步、水声……不知道他又要忙什么了?
这几日都是这样,他总是接替小婢的工作,替她打水洗脸,温柔得不可思议,千疮百孔的心,受尽煎熬的灵魂,慢慢被他的温柔抚平。
阎焰来到身畔,温柔的帮她梳理长发,长指滑过她的发,从指间滑进他罕见的温柔。
「别装睡。」阎焰宠爱的嗓音,暖进她的心深处。「你的状况愈来愈好,但是还不够快,我请小婢打了热水,加了药汤,你下去暖暖身子。」
终于,水荷睁开了双眼。
「你想尽早甩开我这个麻烦楕?」所以希望她早点好?甚至大费工夫的替她弄来功效颇佳的药汤,光是入鼻的药材味,她就能闻出多种珍贵的药材,他还真是「不辞辛劳」。
阎焰不反驳,只是微笑,待几个小婢们退出房,带上房门之后,他抱起了她,大掌伸向她的胸口,作势要脱下她的外衣。
「做什么?」水荷一惊,赶忙护住胸口,揪紧衣襟。
「我帮你。」阎焰笑着。
「用不着!」水荷想也不想的拒绝。「别想占我的便宜。」
阎焰闻言,又是一笑。
连水荷都以为自己的病还重着,才会不停产生幻觉,因为这几日较为清醒之后,她总是见他笑,好像他的心情很好似的。
「能占的便宜,我都占尽了,如今已不需要小心翼翼算计。」阎焰黑眸里的笑意,几乎要满溢出来。
她不让脱衣也没关系,那他退一步,宽厚的大手捧住粉臀,像抱个孩子似的,将她抱了起来。
「那木桶好深。」水荷睨了一眼,敢情他是想把她淹死,竟找来足以容纳两个人的大木桶。
「我陪你。」阎焰想也不想的接口,像是再正常不过。
水荷视线凝向他,听着他一次又一次的重复着一一我陪你。
这句话仿佛他说得自然了、习惯了,没几句话,他又冒出来,直直往她的心里烙去。
阎焰没理会她的沉默,抱着她,就这么和衣坐进木桶里,药汤瞬间溢出不少。
不可讳言的,在这天冷的冬日里,泡着热呼呼的药汤,她的身体顿时暖和,整个筋骨都舒服了。
她满足的叹了一口气,在他的怀里、在热汤里闭上了眼睛,突地听到他在耳边细细的低语。
「我把「屠血戒」送回师父身边了。」阎焰状甚亲昵的贴住她的耳。
「什么?」水荷闻言一惊,面露不解。「这代表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今后留在你身边的不再是屠血戒,而是我,而是这个……」阎焰摊平他的掌心,在掌心里躺着另一个……似曾相识的戒指。
「这是?」水荷微蹙起眉,总觉得这个戒指怎么看……怎么像是总缠在他手臂上的断魂鞭?
「我请了城内的首饰师傅,截下一段银鞭,照着你的指围,绕出一个软戒,从今以后,你再不需要屠血戒。」阎焰嘴角浮现若有似无的浅笑,在交出戒指的时候,也彷似交出他的心,但是他很释然,不再有任何心慌的感觉。
「你把银鞭……你为了我,截断了银鞭?」如果她没记错,那断魂鞭可是谁都碰不得的。
「为了你,值得。」阎焰温柔凝视着深爱的女人,在生死的面前,他终于知道什么才是最重要的。「戴着我的索爱戒,你能向我索取任何的东西,就连我的命,我都能给你。」
「我不仅……你为什么……」水荷只是摇头。
「我也不懂。」阎焰坦白说道,一双黑眸坦然,只是他的表情不再冷硬,额头抵着她,黑眸中多了深情。
「你!」水荷怔愣不已,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从他的口中听到这个称不上答案的答案。
他伸手抚着她仍然瘦削的脸,想起她怎么折磨着他,也折磨了她自己,他决定不让彼此再度重犯这样的错误。
「我不想你死。」他温柔且坚定的开口。「我只知道,我不要你死,我不能让你离开我,我知道自己可能染病,但是我还是不能让你一个人待在那儿……」
水荷瞪视着近在咫尺的俊脸,从他的脸上看出悔恨、怜爱与说不出的决心,她的眼眶开始慢慢的红了。
「那个时候我就知道,我爱上你了,我走不开了,我离不开你了。」阎焰低下头,吻去她眼睫上的湿气,说出令她讶异到无法动弹的爱语。
他说、他说……他刚刚说了什么?
她倒抽了一口气,一时间脑中一片空白,胸口急涌上一阵又一阵的汹涌,泪水再度滑下眼角。
他说,他爱她。
他竟然真的说爱她?
她以为她一辈子都听不到这句话,她甚至以为在她病好了之后,他就会转身离开,她以为他只是同情她……
「阎大侠,您吩咐的东西,帮您准备好了。」小婢在门外轻敲,打破了他们俩的凝视。
「进来吧!」阎焰先是对外喊了一声,房门被推开来,他看了她一眼,唇边有着神秘的笑。「你跑不掉了。」
水荷疑惑的看着他,眼神先是不解,直到看到几个小婢端着木盘走进,木盘上依序是美丽的花冠,还有大红的嫁衣……
「你?」水荷捂着唇,不敢置信,他不会是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