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强如刃的眼神交缠着冷媚的目光,谁都不愿意示弱,谁都不愿意放软态度,象是打定主意让这记眼神厮杀持续到天荒地老。
哼,开玩笑,谁要跟这种没品的男人僵持到天荒地老?!
稍有迟疑,闪烁迷离的眼神立即对上眯眼含笑的俊眸,他以嘲谑的眼神宣告她输得一塌胡涂。
“你这样铐着我想做什么?SM性虐待满足你潜藏的兽欲?”楚宁拉高磨红的左腕,懊悔不该让他知道自己是左撇子,左手遭制简直是形同断了只手臂,这肯定也在他的预料之中。
“我知道,你想在查出那批货的下落之后通报俄国佬,顺便再狠捞一笔,让我想想看,那些俄国佬出多少价码通缉我?一千万?两千万?”足以令女性倾倒的迷人笑容从他脸庞扬起,低沉沙哑的声音逗惹着她发痒的耳膜。
“俄国佬根本不知道那批货被你劫走!他们以为是老美觊觎这批货,所以转手偷运到美国……”
若不是刚好这个男人当时正在哥伦比亚的大毒枭身边卧底,美俄双方的黑帮近来又陷入一触即发的紧张情势,让他刚好能从中乘虚而入,偷天换日,搞得乌烟瘴气,她也不必酬金用罄,沦落到带着手边仅存的一箱美金逃回台湾当假凯子的凄惨地步。
冰天雪地的北欧、富热带风情的拉丁美洲、度假天堂瑞士、人人都有梦可作的美国、阳光充沛的加州……偏偏她最痛恨的地方就是现在脚下的这块土地。
台湾,有她切割不断的血缘在此,偏偏也是伤她最深的地方。
“你是怎么知道我人在台湾?”他关键的问句,窜进某颗塞满怨言的小脑袋瓜。
“光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你像个孬种躲在这种小鸟蛋似的地方!”
铁宇钧挑眉,幽邃的目光顺着她纤秀的曲线,从鼓胀着动脉的细腻纤颈再到随着怒气起伏的雪白胸口,几乎在他灼热视线触及时,她被逐一巡礼的肌肤瞬间冒出数量惊人的红疹。
真杀风景。
察觉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淡淡惋惜,楚宁窘恼交加,“你、你瞟什么瞟?”要不是受制于人,她真想弯起两指戳瞎他那双野兽之瞳。
铁宇钧似笑非笑的冷哼一声,“我在看是什么样的脚趾竟然如此神通广大,能猜得到我的行踪。”
他会来到台湾纯粹是出于意外,并非经过事先安排,完完全全是一时兴起,倘若硬是要追究动机,应该是蛰居体内已久却极少刻意标榜的东方血统隐隐作祟。
这张被绘声绘影渲染成吃人不吐骨头的嘴,说腻了一口英文,厌倦了得频繁卷舌的西班牙语,突然怀念起几乎遗忘的记忆里那段在唐人街鬼混的日子,一时之间思考脱轨,在回魂之前,他的双脚已经踩在这座岛上。
一路漫无目的的逃亡,从中国新疆、蒙古再到香港,最后来到台湾,没有尽头的路途猝然中止在这里。
只因为她的出现。
一旦走漏风声,棘手的麻烦只消眨眼片刻便会闻风而至,俄国佬、老美、哥伦比亚毒枭、中情局……所有他曾经蹚过的浑水都在紧迫盯人。
蓦然,突兀的一道赤红抛物线吸引了深深皱着眉的铁宇钧。
仔细凝觑,某位红斑小姐毫不扭捏作态的一脚甩开五寸细高跟鞋,大大方方拱起脚背让他瞧个过瘾。
“看啊,你看啊,若是觉得用看的还不够,欢迎用你那张臭嘴试试它们的厉害。”楚宁娇媚地勾睨,拐弯抹角反将他一军。有种就跪下来舔她的脚趾,哼!
看着白嫩嫩的十根趾头像蠕动的蚕般在眼前蜷缩舒放,铁宇钧无可遏抑地闷声发笑。
无心之间,他一寸寸松懈了浑身紧绷纠结的肌肉,密锁暗不见天日的心窗不知不觉中微微撬开一道缝隙,有一种不知名的柔软悄悄钻身潜入。
粗糙的大掌懒懒的压下高抬过腰的长腿,那丝绸般的触感几乎令人爱不释手,迂回游移的指掌透着薄热,状似按捺,更似试探。
楚宁敏感地眯细双眼,像只怨嗔的红波斯猫。“你现在这样……不会是在占我便宜吧?”
“占这种小儿科程度的便宜未免太不划算。”铁宇钧讥诮的浅笑,全盘推翻她的自抬身价。“当你下定决心埋伏在那间餐厅的时候就该预料到,想吃这份终生难忘的美妙甜点之前该被占多少便宜,才能互惠我这个付出者。”
他的意有所指,以及放松不了太久顷刻又见惊滔汹涌的锋锐利眸,像两道浑沌的漩涡,将她卷入属于他堕落又黑暗的世界……
第2章(2)
闪烁不休的霓虹灯反覆映在漆黑的夜里,时而奄奄一息似的烟味混合着有异味的空调,糟透的呼吸质量让楚宁直喘气,还得拚命遏抑想咳出声的冲动。
彻夜难眠,稍有动静便会牵连铐一起的男人,想翻个身都困难重重,她瞪着左手边背对着她的一堵铁墙,泛红干涩的眼睛不断传出警讯,再这样下去,瞎眼的人很可能是她。
“铁宇钧……”她上下排贝齿磨咬在一块儿,像喉头卡了异物,梗着字句。
“睡你的觉。”侧卧的男人甚至懒得回头,时时处在警戒防备的浅眠状态,她随便一个过剧的喘息都能引发他防卫的本能,偏偏按捺了整晚,这女人还是不肯乖乖罢休。
“你想这样铐着我到什么时候?”
“至少到明早我想出该怎么处置你为止。”
“你是怕我通风报信?”卑劣小人!
“你心知肚明。”否则他也没必要将自己与她铐在一起,唯有这样才能时时掌控她,在解决那批军火之前,他不容许节外生枝。
这个女人如同天上落下的一个麻烦的未爆弹,在他还没张眼看清楚之前便展臂抱了个满怀,放也不是,引爆也不是,只好先搁在身边慢慢思索该怎么解决。
“如果我保证不会透露……”
“除非我把你的嘴巴缝死,或者把你就地掩埋,否则我不会相信。”如果她听够了关于他的传说,应该很清楚他是何许人物,在他面前绝无讨价还价的空间,更别提赔钱的交易。
楚宁不禁恼火,“你为什么不干脆把我灌成水泥块扔进台湾海峡算了!”真他妈的倒霉!居然栽在这个混蛋手上。
铁壁霍然一翻,披覆着乱发的俊脸与她相距不到五公分,阴冷地眯视着,他的眼神象是责怪讨不到糖吃一再哭闹的小顽童。
“如果你再不乖乖闭上嘴,也许我会考虑这个诱人的提议。”
她咬着下唇。不爽归不爽,千万别跟自己的美丽人生过不去。
不过,他的警告仅换来五分钟的短暂宁静。
“铁宇钧。”娇娆的轻唤宛若含在嘴里的软糖,回荡在静谧的漫漫长夜中,格外撩拨感官神经。
“你又想说什么?”铁宇钧侧首回瞟。他不信她会想玩美人计,这个女人在中介的杀戮战场上可是锱铢必较的贪婪女魔头,传说她喜欢夸张豪奢的排场,事事讲求格调,吃的用的穿的样样要求至上,俨然将自己塑造成女皇般高贵不可侵犯的形象。
“我要上厕所。”楚宁闪烁的晶媚大眼微微弯起,等着他皱眉抑或是变了脸色,最好再来个咒骂连连。
慵懒地支起上身,他哼哼嗤笑,越来越怀疑所谓的传说究竟有几分可信度。“这样你也高兴?”
她笑得幸灾乐祸,“如果你想睡在有阿摩尼亚气味的床上我也不反对。”甚至非常乐意帮他加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