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之毅更是无法置信地苴摇着头,“不!不可以,月儿,你不能丢下我不管,你醒来,醒来看看我,我是你最爱的人啊,你怎么忍心离开我……别离开我……”
他感人肺腑的话,深深震撼了所有的人,包括了正掩面无声痛哭的王宝秀。她只是想教训教训慕容流月而已,没想到事情会变得这么严重,还连累了未出世的孙子。
她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儿子会原谅她吗?悔恨交加的王宝秀简直不敢想像事情会如何发展。
唐传生看到站在床旁的秋月,突然拍桌大叫道:“秋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月儿先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一转眼她曾病得这么严重?”
泣不成声的秋月闻言,整个人跪在地上,抽抽噎噎地正要说话,王宝秀却在一咬牙后,勇敢地站了出来。
“不用问秋月了,这事是我惹的,就由我来说吧。”
事情是她惹出来的,虽说她不想逃避责任,可面对众人虎视耽耽的神情,真要说出自己的恶行,王宝秀还是免不了怯懦,最后是在唐传生的催促下,她才嗫嚅地说出一切。
“老爷、毅儿,我当时是气疯了,所以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也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你们……你们就原谅我这个糊涂的老太婆吧。”
震怒不已的唐传生看着结发几十年却死性不改一错再错的妻子,心中是又气又恨,可当他发现王宝秀在这一刻仿佛衰老了好几岁后,也不忍再加以苛责了。
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他还是一字一句地宣判了王宝秀的命运,“夫人,你做出这种令人发指的事,照理说,我大可将你休离赶出唐府的,可是念在咱们夫妻一场,我也不忍心让你下半辈子孤苦无依,你走吧,回你的宝华楼,永远别再让我看到你。”
王宝秀怔怔地说不出一句话,悔恨的泪水不断地滑落眼眶。她缓缓地望向坐在床边、痛不欲生的儿子,只盼他能开口对她说句话,可他只是背对着她,不仅没说一个字,连看她一眼都不肯。
她再也忍不住痛哭失声,“老爷、毅儿……”他们是她这一生最爱的人,可她也明白他们怕是永远也不会原谅她了。后悔不已的她很想说些什么,但是一股打心底深处涌现的无力感紧抓着她不放,让她吐不出半个字。
何翠青走到她身边,拍着她的手安慰的说:“姊姊,你先回去休息,等老爷气消了,就会没事的。”
孤立无援的王宝秀简直不敢相信唯一来安慰她的人,竟然会是自己恨了一辈子,计较了一辈子的何翠青。
她感激地看了何翠青一眼,这一眼让何翠青受宠若惊之余,也让她觉得王宝秀真的是后悔了,相信以后她再也不会做出这种事了。
“秋月,扶大夫人回去休息。”她示意秋月搀扶王宝秀回房。
王大夫将写好药单放在桌上,“这副药尽快让她服下,好好安胎,倘若烧能退了,慕容姑娘还有一线生机,一切就看老天爷的安排吧。”
他口中这么说,心里却想着:看他们脸色凝重的模样,他是不是将慕容姑娘的病情说得太过严重?嗯,不会不会,说得好,刚刚那一幕好戏,不就证明他的话整到了那个可恨的唐大夫人了吗?
原来,王大夫见一个好好的小姑娘,竟然被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样子,虽然他不清楚慕容流月来到唐府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在存心替她讨一个公道和出一口气下,他故意将她的病情说重了几介。
虽然他夸大她的病情,不过,慕容流月的病并不怎么乐观,一点也大意不得的,相信他的话会让她得到最好的照顾。
第9章(2)
王大夫走了,但他的话也给众人一丝希望。
唐之毅寸步不离地守着慕容流月。
白天,他亲自喂食汤药,晚上,他和衣轻拥着她而眠。因为他要让她感觉到他一直在身边保护她、陪伴她,不再让她有丝毫的恐惧和不安。
昏迷中的慕容流月也仿佛能感受到他的浓浓深情,在唐之毅细心的照顾下,高烧终于退了,度过了最危急的时刻,让众人松了一口气。
不过烧退了后她却迟迟没有清醒,仍陷入昏迷中,似乎是因为她太苦了、太累了,所以选择逃避,不愿醒来面对悲苦的人生,这一点又让众人忧心不已。
但唐之毅并不着急,因为他懂她,知道她只是想让她的心好好休息,很快地,她就会醒来,当她醒来时,就会看到他深情的眸子、看到他挚爱的心,届时他们就可以厮守终生了,所以他可以等,他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用来等她,他要耐心地等她清醒。
他不时对着沉睡中的她说话,说着那些最缠绵、最动人,甚至是听了令人脸红心跳的情话爱语,用他最真诚的心来打动她一百不愿醒来的芳心。
就这样,被细心呵护的慕容流月脸色日渐红润,身体也日渐康复,相反的,唐之毅却日渐憔悴、日渐消瘦了。
唐之毅和往常一样轻偎着慕容流月睡着,隐约之中,他感到身边的人儿有了动静。
他一跃而起,又惊又喜地看着她,发现她只是紧皱柳眉、蝶首不住的左右摆动,状似痛苦,口中还喃喃地说着听不清的呓语。
唐之毅急了也乱了,深怕她的病情起了变化,他试着叫醒她,她依然紧闭双眼噢不醒,但她的呓语越来越清晰了。
“毅……救我……我好怕……你在哪儿……我好痛苦……救我……”
这一连串求救的话,像是尖锐的刀一片一片地凌迟着唐之毅的心,那感觉是这么的真实,他仿佛可以闻到血腥味,可以看到那血淋淋的景象。
“月儿,我在这里,就在你身边,你听到了吗?”他紧握着她的手,哽咽地轻喊着,又心急又无力。
“毅……”
随着这声心神俱裂的呼唤,唐之毅讶异地看到慕容流月突地睁开双眸,眼里布满痛苦和恐惧。
“月儿,你醒了,太好了、太好了!”唐之毅惊喜得不禁红了眼眶。
“之毅?”慕容流月轻唤着他的名字,一双水眸直视着他,她不敢相信,一定是在饥寒交迫又痛苦万分时太渴望看到他,才会产生这种幻觉,她缓缓地伸出小手,想要证实这只不过是梦境一场。
她微颤的手触到他温热的脸颊,那真实的感觉,教她的心紧紧地揪了一下,这才告诉了她,这是真的,她不是在作梦:
“之毅!”慕容流月大喊一声,整个人坐起来紧紧地拥抱着他,哭得无法自抑。
“月儿,对不起,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才让你吃了这么多苦,我真该死,你能原谅我吗?”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他多日来的压抑,就在听到她痛苦的呓语中,一寸一寸地瓦解了。
慕容流月听着他深深自责的话语,不住地摇头,“不,之毅……这怎能怪你?这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我一点也不怪你……”满心喜悦的她安慰着他,却意外地发现他脸上的泪水。
她又感动又心痛地伸手轻触他的脸,指尖传来的湿润,让她明白了一个事实──他哭了,他竟然为她了而哭。
“之毅,你哭了,我不值得的。”她哭喊着再一次紧紧地拥抱着他,泪水也止不住地落了下来。
唐之毅一样紧抱着她不放,“月儿,你当然值得。当我从大夫口中得知可能会失去你时,我仿佛历经了一场天崩地裂,那感觉就像是要将我毁灭;而当我听到你在恶梦中呼救的话时,我又好像被活生生的撕裂开一般……现在,你又重新回到我的怀抱了,这叫我怎能不欣喜欲狂、泪水盈眶呢?你对我是这么这么的重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