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非云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成家的大小姐有什么资格出言不逊?”
“我经历过的可多了,你别把我和无忧无虑的杜大小姐相提并论!”成媛心头有一团的火气,但她甚至有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生气。
杜非云冷冷地盯住她,不言不语,成媛第一次知道了背脊发凉的感觉,有点不自觉地躲开了眼神,然后听到了男人冰冷无波的嗓音。
“你当然没资格与非烟相提并论。”说完后,杜非云拉开椅子,头也不回地从包厢里走了出去。
成媛被震慑住,杜非云的声音冰冷到没有包含一丝感情,自然也不带轻蔑,然而这几个字眼彷佛龙卷风一样,一瞬间就席卷了她的五脏六腑,难以形容的难受让她一时间词穷,只能眼睁睁地望着男人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她真的有输很多吗?
成媛咬着嘴唇,喉腔里的酸意整装待发,威胁着要冲出来,明明难过得随时都有可能落泪,她却硬是把那股子的酸意压了回去,然后,像是吃了大力水手的菠菜一样,蹬着高跟鞋猛地冲了出去,她不甘心,她一定要找杜非云说个明白!
可到底要证明些什么,她其实也并不十分明白,只是单纯地,不想让他以这样冰冷的姿态离开。
明明几分钟前,他与她,在另一个女人面前,相谈甚欢,甚至于某一刻她都迷惑了,这个男人是不是真的是她心有灵犀的恋人?
第3章(1)
成媛在饭店的地下停车场找到杜非云。
他刚打开车门,准备坐进去,却被蹬着高跟鞋冲过来的成媛逮了个正着,狠狠地被撞进了车里。
车里的座椅上铺了柔软的手工毯,跌进去并不会令人感觉疼痛,可杜非云跌进去的时候恰好撞上方向盘,那清脆的声音让成媛有非常不好的预感。
“你!”杜非云伸出单手捂住受伤的头,俊美无匹的脸蛋线条绷紧,散发出强烈的怒气,那强烈的磁场波动让想关心他的成媛下意识地缩回了手。
“这么生气干嘛,我……我又不是故意的……”
其实别说杜非烟,成媛也是个受万千宠爱长大的公主,家里面因为出于对成夫人的愧疚,父亲成铭柯对她百依百顺,恨不得把世界上最好的一切都捧到她的面前。而在外面,凭着自身出众的条件,男生、女生对她都趋之若鹜,只愿能与她有所接触,所以,她也是一个被宠坏了的孩子。
杜非云是第一个对她不假辞色的人,也是第一个让她明白,原来面对一个人的怒气,她也会胆怯与不知所措。
杜非云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她怯怯地咽回了毫无底气的辩解。
“给我起来!”
“啊!”惊讶地叫出声,成媛才发现自己原来还压在男人身上,来不及感觉羞涩,彷佛变成了笨拙的小浣熊,花了好大的劲,才跌跌撞撞地从男人身上跳了开去,以四脚朝天的姿势,摔在了地上。
“啊,疼!”成媛刚叫了声,突然发现眼前的车门“啪”地关上了。
她尚未酝酿出失落的情绪,车门再次打开,杜非云冷着眉眼,一张脸上彷佛凝了冰霜,然而,破坏那冰山王子的形象的,便是捂住脑袋的右手。
“怎么了?”从地上好不容易爬起来的成媛,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跟他在一起,她好像总会变得那么一点不正常,她可禁不住再那样摔一次。
“上来。”杜非云言简意赅。
“啊?”成媛一头雾水。
“上来!”
有些按照常理发展的事情,有时却也会横生枝节;而有些觉得糟糕到没有转机的事情,老天偶尔也会打个瞌睡,让它发生一些意想不到的惊喜。
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呢?成媛至今仍有些迷糊。
被她害得一头撞到方向盘的男人分明已经怒火中烧,但是突然又打开车门让出了驾驶座,请她上车开车。
她保持着平稳的车速,用余光偷偷地瞄着那冷冷的脸,手还是固守阵地地捂着脑袋,手指修长,指缝间干干净净,没有任何的血丝痕迹。
应该不至于疼这么久,以至于无法开车吧?
“喂,你还疼吗?”
杜非云给了个冰冻的眼神,“你要不要试一试?”
“不必了……”
成媛觉得自从撞到杜非云后,他好像变了一个人,不再面无表情,而是变得易怒易躁,情绪化多了,这算是好事吗?
“如果真的很疼,要不要到医院看看?”
杜非云一点也不领她的情,冷冷地说:“谁告诉你我疼了?”
不疼你干嘛一直捂着脑袋,手跟脑袋之间装了正负极吗?成媛没好气地腹诽。
她毕竟是任性惯了的大小姐,也没征询到男人的同意,直接把车子停在了医院边。
“公司在前面。”杜非云提醒。
成媛打开车门,下了车转头看他,“我知道,这是医院。”说完这句话,她彷佛看见男人头顶上冒出了愤怒的青烟,下意识地退缩了一下。
但她是成媛,一路上慢慢地习惯了男人的北极气候,原先天不怕地不怕的个性又回到了身上,“下来,疼不疼看了医生就知道。”
“我不疼,给我开回公司!”命令式口吻。
成媛挑了挑眉,“喂,也不耽误这点时间吧?该不是……你怕医生?”
“谁怕!”
接得太快,以至于显出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可疑成分。
成媛好笑地望着那一张寒霜罩顶的脸,仔细观察才突然发现,他的眼神好像有点躲躲闪闪,心里有一处悄悄地融化了。
原来,他也有害怕的东西,真是太可爱了!
她故意挑衅地说:“如果不怕,就下来呀。”
杜非云没有上当,冷冷地说:“我没时间也没必要跟你证明这个。”
他从来没有见过像成媛这样不怕死活的女人,比任何人都要美丽耀眼,却也最会撒泼耍赖,从来只要一个表情就能吓走女人的他,彷佛遇到了命定的天敌,一次次被偷吻成功,却拿她无可奈何。
冷不防,车门再次“啪”地关上,给她吃了一鼻子的灰。
“喂!”
杜非云不熟练地单手掌握着方向盘,从她身边呼啸而过。
成媛讶然了一会,恨恨地跺了跺脚,真是的,承认怕医生会死吗?
接下来十几天,成媛飞去美国,把该办的事情办完,跟以为会共事的老师、同学告别。
然后,拉着行李箱重新出现在台北机场的她,微微地扬起了唇角,笑容沿着唇角一直盛开到眸底。
杜非云,我盯上你了,等着瞧!
可不幸的是,台北昨日下了一场暴雨,气温骤降,打扮清凉的成媛无法承受冰凉的湿意,下了飞机就猛打喷嚏,以至于她回台北第一个找上的不是心心念念的男人,而是家庭医学科的医生。
“现在是流感高峰期,更要注意保暖。”替她看诊的是一个年轻的男医生,说话的时候,一双色眯眯的眼睛不老实地在她身上打转。
那黏腻灼热的目光彷佛烫人似的,成媛浑身都觉得不舒服起来,她口气不善地说:“你少给我说些有的没的,快给我开药!”她站起来双手撑在桌前,星眸恶狠狠地瞪着。
男医生彷佛没有感觉到病人的不满,垂涎欲滴的目光落在了那显山露水的胸前风光上,嘴巴大张,活像一个智障少年。
成媛本来就不是善男信女,当即一个巴掌挥过去,“快给我开药,不然我把你剁了下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