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武瞬间脸色变得难看。
徐直再道:“你是因为西玄只一个徐家女,所以你喜欢上我,想与我肌肤之亲?你又怕周文晟与你当年一般心情,看中了我,才要我毁去那幅画?”
“徐直你……”
徐直闷哼一声,手腕被掐的痛极。
周文武明知她痛得受不了,下一刻就有碎骨的可能,但他就是恨到极致松不了,最后他终于松了力道,双拳大在她两侧的树干上,头埋在她的肩上,不想再看她的脸。
她的肩上隐隐痛着,徐直提醒道:“你要咬我,可不能让我太痛,会让我头痛的。”想了片刻,她又道:“男欢女爱是人之常情,也没有什么好避讳的,昨晚我本以为只是药效之故,令我有了错觉,但方才一试,你确实能够让我产生刹那的冲动,虽然称不上天雷勾动地火……”
周文武缓缓抬头盯着她,眼尾赤红。
她心神顿时空白了一会,连她都不得不赞叹,认真看周文武……发情,该这么形容吗?哪怕他年龄老了些,仍是如此光彩夺目,如果她直率地说出心里话——他适合当人家后院人,远比当皇子好,肯定她现在就没命,这点常理她还是明白的。
她略带极浅的迷恋抹上他的眼角,这份迷恋,她认为是来自对美的事物纯粹的欣赏,哪怕这一次没有人提醒她这个人此时此刻是好看的。
周文武看着她,没有吭声。
她微微一笑,认认真真地开口道:“阿武,既然你跟我都对彼此有肉体上的冲动,那,你就当我的后院人吧,在我的余生里。”
第8章(1)
“……真是无情无义呢。”在宫宴里有人这么说着。
西玄二皇子撇去一眼,又往徐直刚离席的位置看去,贵族几乎都在场,徐直这么早退席,也太不给陛下面子了。
偏偏陛下还不介意,在西玄里也只有徐直这般无法无天了,他想着。
“西玄徐直的身边人疾病而去,她却为露痛色,好歹跟了多年啊……”
有西玄贵族交头接耳,相互感慨,他们自然是要感慨,徐直的身边人都是得了最的贵族后人,说不得哪日就轮到他们,西玄二皇子唇畔冷笑。
他倒认为徐直如此冷漠,正和他心意。徐直的身边人必须应付她的所有需求,或许也包括……他思绪一顿,不往某事深想,那些没落的贵族不过是与徐直各取所需,徐直不会付出感情的。
他在西玄人眼里就是那么高高在上,没道理她的身边人能够得到她的心。突然间他瞥见大皇子周文晟,不知何时也离了宫晏,他本不以为意,而后想起徐直也不在……他心里咯噔一声,蓦的起身。
位子中间那个老人看向他,他心思混乱,若在平日,比趁周文晟不在场说几句吉祥话,但此时他只是胡乱编个理由,就匆匆赶来出来。
宫灯照亮了大半座皇宫,远处有着轻微的鞭炮声,他招来身边的太监问着徐直与周文晟的去处。
太监一愣,吞吞吐吐答道:“奴才没注意,只看见大姑娘扶着额,似乎不胜酒力,有宫女将她扶了去,若然如此,他定会在集贤殿的侧间或者是秀阁里……”太简话未说完,一身绣着凤凰纹的红袍便自眼前掠过。
西玄二皇子直往集贤殿的侧间而去,行路上的侍卫军见他而避让,他全然视而不见,心里火大到最后几乎是行奔起来。
她怎么一点防心也没有?就在十年前,徐直着了道,有人竟对她下药,如果不是他心生狐疑跟了上去,谁知徐直那一回会遭遇什么?在皇宫里谁敢对她下手?皇子?西玄上下哪个不将她当西玄的荣耀?居然也敢下此毒手……至今他仍然怀疑是周文晟下的手。
那时周文晟要的,怕是想得了徐直的身,只不过让他抢先一步进门……他想起当年他在集贤殿侧间里冒犯的亲吻、情难自禁,却落得被吐了一身的下场。
徐直,从来就不会是属于他的,不管是身份上或者是命中注定。
他虽是西玄二皇子,但母妃遭人害死,他不信父皇不知情,只是父皇的不作为,继续宠着那个毒蛇般的贵妃。
他厌恶皇宫里的所有人,包括他的父亲、他的兄弟。
在情感上的归属,他是属于西玄的;但对母妃一族的风俗民情他自幼耳濡目染,几乎是根深蒂固了。例如若能在死前将一个人印记久了,也许来世就有机会再相遇,今生无法做到的,来世就有了那么一点机会;又例如,心里有了人,唇舌相触为始,情自上而下,贯穿全身,方是灵肉合一,这才是命中注定的半圆。
那时尚是少年的他,只是单纯的想要确定徐直是他的……哪知他吻上徐直时,心里焦虑、烦躁,只觉得徐直的唇畔虽柔软,却是那么遥不可及,仿佛他怎么也追不上……当下冷水泼顶,就什么感觉也没有了,紧跟着徐直便吐了……原来,他俩天生就不属于彼此的吗?老天爷不给他吗?
那一晚,他一直呆在侧间里发呆,不管徐直是不是他的,他绝不叫人得逞了去;徐直她,徐直她值得最好……她绝不该沦落到被人强迫去。
也因此,京师传出了风声,徐直的第一个男人是他,徐直睡了他……或者,他睡了徐直。
徐直高傲到不愿澄清,却也绝了徐直的妃子之路——至少,东宫太子有这念头的话。
既然如此,多年以后,为什么周文晟又要对徐直下手?因为徐达与徐回都不在西玄了吗?他咬牙,既然如此,还不如硬将徐达带回,至少多个箭靶。
徐达于他,就是个想要得到的玩物而已!他就是看上了那幅画中美人,开国皇帝会留下这幅画未尝不是求不得,倘若他得到与画中人物神似到都可以让人怀疑是不是转世的徐达,是不是表示他这一世并非全然的卑躬屈膝……他他心知自己早已扭曲,却从来不想阻止。扭不扭曲,不是他说了算,全是西玄皇宫里的人造成的,不是吗?父皇、宠妃、兄弟……太监、宫女……所有人都是……一脚踢开侧间,里头空荡荡的。
他一怔。
随即脸色大变。
他立即转头奔向秀阁那方向。
他不住的在心里盘算他到底离开多久了?周文晟又离开多久了?倘若、倘若各取所需他无话可说,但要是强迫徐直……甚至、甚至是徐直另半个圆,他非要杀了他不可!
予近秀阁愈有一股怪味。“不对!”是失火!
他刚到秀阁,火光就从屋顶暴窜而出,他抓住一名太监。“徐直呢?”
几名太监正忙着救火,闻言皆是愣了一下。“二殿下,咱们是闻到怪味刚过来,以差人去通报了,咱们来之前根本没有看见人。”
没有看见人?连最基本的宫人都不在?他背脊起了一阵冷汗,蓦的,他接过一同水淋在身上,大步流星地进入秀阁。
“徐直!”他嘶哑大喊。“徐直!”
一抹人影自火光里现身,是名男子,紧跟着,他看见男子扶着一个女子……他立刻上前眼见上头梁柱烧了半截落下,他脱下湿透的红袍,借力打歪那降落在徐直身上的半梁。
零星的火花落在三人身上,他与那名男子打个照面,是徐志新来的身边人姜玖,两人同时灭去徐直裙上的火星,他怒声问道:“她怎么了?”
“大姑娘头疼,被人扶去秀阁休息,我刚到时就遗失时就已失火。”姜玖说的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