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传来侍卫官长的声音。“陛下,要召唤贵妃前来伺寝了吗?”
“……”
飒亚推开连接寝宫的窗,一轮明月正高挂在夜空,春宵一刻值千金,但此时的他却找不到任何愿意去拥抱自己的妻子。他并不讨厌晴绍公主,他不似一般女人总是企图着些什么;眼神中带有野心,她慧黠的举止与讨喜的温柔的模样,也教人无从挑剔。
但她不是“他”,无法触动自己的心,也激不起一丝涟漪,不像“他”只以一个眼神、一个气息、一句话,就能令自己活了过来。
“陛下?”
“朕听到了。”飒亚垂下双眼,回过身说:“请贵妃在她的寝宫等候,朕--”
门被打开了,一个高大的身影以缓慢的步伐,坚定的走入飒亚的寝宫中,飒亚吞下一口气,心快速而猛烈的跳动起来。
“我命令侍卫官长退下了,有件重大的事,非直接向陛下禀告不可。”司法尔淡淡地说着,灰蓝眸子如鹰般锐利的锁定他。
飒亚一动也不动的,从紧张而收缩起来的喉咙里挤出话来。“有什么事急得非在今夜说不可吗?”
“是的,陛下。非常紧急,刻不容缓。”他逐步缩短两人的距离。
把颤抖的手藏到身后,飒亚舔舔干燥的唇说:“那,说吧,朕在听。”
“臣要说的是,您今夜恐怕是无法到贵妃那儿去了。”站在他的身前,司法尔绝美的脸被晃动的灯火照得明明暗暗、忽隐乍现。
“喔……”飒亚仰起脸,迎战他的目光。“这倒有趣了,朕很想知道理由何在。”
“因为您现在就要跟我离开皇宫了,自然不能到贵妃那儿去。就算您是西琉的皇帝,也不可能把自己的身体一分为二,分身乏术您,只好放弃贵妃在此大喜之日独守空闺了。”
“朕跟你?去哪里?为什么要去?”
司法尔漾起愉快的笑,灰蓝眸子有着无比的自信。“您又何必问,您会跟我走的,不论我要带您到什么地方去,其实您早就已经决定要跟我走。所以什么都不必问,陛下。”
朝飒亚伸出一手,他静静的要求着。
飒亚闭上眼,片刻后,他睁开心意已决的灰眸说:“你哪来的自信,朕会选择跟你走。”
“因为我一走进你的寝宫,看见您脸上的表情,我就知道了。”
“朕脸上是什么表情?”被司法尔那过度自信的口气所激,他挑衅的反问。
“像……等待英雄拯救的落难小美人。”司法尔坏坏的一笑。
闻言,飒亚朝他甩去一巴掌,被他闪过,手腕也被他捉住,不仅如此,他还大胆的扣住飒亚的腰,往上一抱贴在自己身上说:“想逃离孤城的无助美人啊,别再反抗你的英雄,乖乖的跟我走吧!要不,你就得让我抱着你走出这座孤城了。”
“谁是什么美人,鬼才是英雄,司法尔你再不把我放开,我就让你跛着脚走出去!”
“真是个脾气暴躁的美人儿。”
他当真一弯腰就把飒亚扛起,飒亚慌张的叫道:“别闹了,司法尔!你以为这样子你可能走出这扇门外吗?不出三步路,就会被人发现。”
“那,只要不走门,就行了吧!时间不多,快快上路,我的陛下。”走到窗边,他毫无预警的就带飒亚翻出窗外,吓得飒亚只能紧紧攀着他的脖子,免得被他摔下。
他心眼里到底又在盘算什么诡计,飒亚实在无从得知,只能任右他带自己越过暗夜下的皇苑,离开自己的寝宫,也把苦苦等候他驾临的贵妃丢在脑后。
“请问一下这位大人,陛下他……有没有说他什么时候……召唤?”
小心翼翼的找来服侍在飒亚身边的内寝侍卫,晴绍贵妃花了些银两贿赂不知几个人后,才好不容易千托万求的请到一个能问话的人。
夜渐深,原本为了让陛下留下最美好印象,而特地全身以上等牛乳与鲜花,仔细的刷洗按摩,不放过任何角落,要确定自己从头到脚,每根发丝与每一寸肌肤都在最完美状态,准备得妥妥当当,再三确认过自己完美无暇的温暖身子,已经在分秒间变得冰冷了。
左等右候,就是听不到自己期待中的一声“陛下有请贵妃”,让晴绍不安得连坐都坐不住。
为什么还不来?有什么事发生了?今夜可是她与陛下最重要的关键。
最后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不安,终于让晴绍找到了可以问话的人。她掩饰不住心中的不安却碰上了一个冷冷的钉子。那名侍卫不知是否被人从温暖的被窝中挖起来,一脸不高兴的回道:“陛下早已就寝,不会来了。”
晴绍错愕的摇头。“不可能的……陛下他怎么会这样对我?”
“您似乎会错意了,贵妃殿下,您是带罪之身来到西琉和亲的,怎么能奢望陛下对您有何召唤或不召唤。这全得看陛下心情好坏来决定啊。”再度打了个呵欠,内侍卫长说:“下次请别在问小的这种事,如果陛下要召您,我们不会不召,也不敢不召。取决全在陛下,您也早点安歇吧!”
晴绍呆若木鸡的坐倒在地。
这……这……这就是她大费周章换来的宫廷生活?她从此以后就只能期待陛下的“召唤”过日子?万一飒亚陛下一天都不叫她,她是否就要埋没在这后宫中,痴痴等下去?
她处心积虑换来的,到底是什么?这种只具虚名的贵妃,不是她要的。
可是后悔也来不及了。晴绍掉着眼泪想,自己后悔也来不及了。
飒亚与司法尔共乘他的爱马,穿越广大的草原,奔驰将近两个时辰,远离了皇城,最后在一座隐藏于重重密林内的庄严庙宇前方停下。
“这里是?”
率先下马的司法尔扶着飒亚的腰,助他下马后,再脱下自己的披风为飒亚披上,细心地以兜冒遮住他的脸。
“我们,要在这里交换新的契约,飒亚。”
仍然不清楚他企图的飒亚,站在庙宇前回首说:“你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关子,司法尔,带我到这个地方,立什么契约?”
“一张我们必须遵守、直到死亡把我们分开为止的契约。”他柔声的执起他的手,移到自己唇边说。“你愿意把自己的生命交给我,一如我把生命交给你吗?飒亚。”
“我……”飒亚困惑的看着他。
“我发誓要保护你、你的名誉、你的生命,以我的爱,在上天的见证下,至死不渝。我将会尊重你、亲爱你、把你放在我生命中的第一位,绝不轻蔑我们誓言,做出任何会伤害你、我的事。这是我想与你共定的契约,我要你在神的面前与我结下永恒的誓言。”
终于,飒亚明白了他所要求的事,他愕然的睁大眼。
“我在这座庙宇中安排了一位祭司,他不会知道我们的身分,却愿意为我们见证。飒亚,我要你在神的面前成为我的人。”宛如求婚的热情恋人,司法尔的双眼在银色月光下闪烁着美丽的幻彩
飒亚咬着下唇,迟疑地望着他。
“关于晴绍公主的问题,假如你今天在这儿也与我誓言永远相守,我就不会再去追究那个女人的事。”
“你,在吃她的醋吗?司法尔。”飒亚怀疑的看着他问。
“难道我不该?我比她更有权力在神的面前起誓,我的眼中只有你,凭什么我却不能这么做。就因为我不是女人?这种荒谬的道理,我无法接受。飒亚,你曾说我们不能有夫妻的契约关系,我要证明你说错了。我们可以有的,只是如何去做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