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哥哥!我好想你!”
我会祈祷着,我们兄弟能拥抱相认的那一天到来。
“喝呀!”
眼前,更重要的是这迫在眉梢的危机--那个男人就要来了,他晓得。
暗夜中,骑士与马儿化为一体,优雅的跃起、落下、奔跑、疾驰,风儿也望尘莫及的在骑士身后掀起阵阵沙烟。
一人一马越过潺潺小溪,循着星光指引的小径,他一心一意的借着乌云蔽天之力,试图拉远与身后敌人的距离。
还不够快,他无情的鞭策着马儿使出浑身解数,要逃开那男人的掌心,这种速度还不够快!
“喝呀!”就在飒亚再次夹腿一促马儿时,属于追兵那如假包换的马蹄声,正由远而近的接近中,犹如来自地域阴间的追魂响马,纠缠不放。
该死!飒亚连转头去看的时间都不愿浪费,他晓得来人会是谁!
“喝喝!”不顾一切的,飒亚疯狂的加速。
马儿嘶呜的喘息着,粗重的脚步已经到达极限,无法顺畅呼吸的马嘴边不断冒出白色的泡沫,飒亚正怀疑它再撑也撑不了多远了,马儿便一个踏错蹄的往前摔出--“哇啊!”
连带着飒亚也被摔落到地面上,要不是他利落的在落地前先行翻滚一圈,恐怕他就会被马儿的身躯给压在底下,动弹不得。吃了满口的风沙,身上也到处都是深浅不一的摔伤,但飒亚硬是强行撑起作痛的脚,一拐一拐的向前走着。
这些伤痛不算什么,与司法尔带给他的恐惧感较量,哪怕今天他摔断脚,他用爬的也要爬离那个男人的世界。
“飒亚!”
宏亮的怒吼越过两人之间的距离,逐渐逼近。
带着绝望的神情,飒亚紧定着高高坐在骏马背上、如同一道坚不可摧的高墙矗立在彼端的干。
司法尔在听到前面传出马儿惨叫声时,顿时脑中一片乌黑混沌,一刹那间飒亚摔断了魅力颈子的画面萦绕在眼前,骇得他连怎么呼吸都忘了。
可是,他很快就捕捉到月光下一抹迅速闪现,又消失在森林彼端的小黑影,那是他可爱的、顽劣的飒亚;不死心、依旧企图逃亡的美丽猎物。
灰蓝的眸子里已经不存半点冷静的眸光,这场如火如荼的热烈追逐,如同一把火焰点燃了他胸臆中压抑多日的复杂情绪,揉合着忿怒与饥渴感,夹带着忧虑与妒嫉,这一切燃餐燃烧,早把他自负无人能敌的自制力都烧得片瓦不留了。现在的司法尔只是一只眼红的野兽,饥渴多日过后,极度渴望撕裂些什么、吞噬掉所有。
挟着爱马如一阵疾风飞越过重重灌木,司法尔一口气缩短了自己与飒亚之间的距离,狂吼一声,换得了飒亚恐惧的回眸。
银白月光下那张苍白的脸蛋泛着淡淡的铁青色,一瞬间司法尔竟也怀疑起他的双眼,自己真的不是因为思念过度,而在暗夜森林中看到了幻影,因为他记忆中的飒亚,从未显得如此脆弱。
这真的是他的飒亚吗?
就在司法尔迟疑的瞬间,飒亚把握住千钧一发的时机,放足狂奔起来。
想也不想的,司法尔策马追上去。要捉住他,非捉住不可,不紧紧的把飒亚桎梏在自己手臂中,飒亚就会像一只长了翅膀的鸟儿,要从他的指缝、从他的手里活生生的溜走了!
四腿马儿不费吹灰之力的追赶到只有两条腿的猎物身后,司法尔抛开手中的缰绳,从马背上站起,料准自己与飒亚间的距离,飞身往他的后背扑过去,如同老鹰从高空中俯冲而下的--以自身为武器,把飒亚撞倒在地。
终于,捉到他了!
司法尔抱住怀中人一个翻身,扣住他脖子说:“你已经无处可逃了,飒亚!”
“放开我!”
“就算此刻天崩地裂,就算眼前火山爆发,纵使是世界末日,我都不会放开你的!你以为我会放手吗?让我找得这么辛苦,好不容易找到,谁会放手!”
“找?谁拜托你做这种事了!”抬起一张沾满泥沙的脸,倔强的双眸不屈的闪烁着同等愤怒的光。“我不想被人找到,更不想被你找到,我受够了、我累了。司法尔,你不懂吗?我想要结束了,这一切我全都不要了,送给你或任何人都好,什么皇位、什么皇帝,全都是狗屁一堆!”
吼出心中的愤怒后,飒亚勾起唇角,扭曲的讽笑着。“尤其是你的那张嘴脸,看到你只会让我做呕而已!”
言语形同一把无形的锐剑,直直的插入心窝,刨出黑色的浓稠的苦液。
“看样子,您似乎有许多话想和臣说嘛!”牵牵唇角,暗沉的蓝眸阴森的闪烁在夜色中。“可是这儿不是谈话的好地方,让臣带您回到--”
“别再跟我来那套君臣大礼,我不作皇帝了,你是没带耳朵还是听不懂!”
“您的玩笑话,微臣实在听不懂。”司法尔放开扣住他脖子的手,改而揽住他的腰把他整个人连搂带抱的拉起说。“陛下大概受惊了,所以思路不清,臣非常担心您在外的安危所以特来迎接,现在您可以不用担心,把一切都交给臣来安排就好了。来,站好,我扶您上马了。”
“我不是病人!”
“当然不是,只是您现在不太寻常,我能理解。”
啪!飒亚使劲全身的力气,挥了他一巴掌。“再继续用这招对付我试试看,我已经不是三年前无知的我了,我终于看穿了你的阴谋诡计,司法尔,你的面具对我而言已经没有用,我不会上当的,绝对不会让你得逞的!”
“真过分啊,陛下。”司法尔低语着,摸着自己脸颊以落寞的口气说。“只有您呢,胆敢掌掴我而又不怕后果。通常,有胆子朝我扬手的人,那只手的下场可是会被迫与肩膀分家呢。”
飒亚缩回手,警戒的退后。
“您对我的指控,臣实在不太懂,能否请您说得更明白些?我的诡计?我何时对您使用什么诡计了,我怎么不知道。”
“少跟我装傻,你在‘孤立我’!”飒亚愤怒的颤抖着说道。“我真是够笨的了,三年了,司法尔,被你愚弄了三年,这些年来你就一直冷眼旁观着我的愚蠢,内心却不断的在嘲笑我的一无所知,是吧!”
司法尔漠然的表情没有半点情绪,只冷淡的扬着眉,听着。
“嘴巴上说得好听,什么叫‘至高无上’,那不过是‘囚禁’的代名词,我是个有血有肉的人,假如要作个皇帝就要抛弃亲情、人性,那我要反过来唾弃这些表面上的锦衣玉食、高高在上的日子。我拒绝做一只被人驯养的金丝雀,过着看似衣食无缺,却始终不得自由的日子,这样的皇帝比一个贱民还不如,至少贱民可以自由的决定他过日子的方式,而不必向一堆人交代这个那个!”
飒亚抬起头,灰眸苦涩却坚定地说:“可以了,让我们把这一切都喊停吧!以我自己去交换皇位本来就不是我所愿,当初的情况我必须借助你的力量,为了不让宫内的流血斗争继续下去,你的力量是必须的。为此,我也整整做了三年你口中所谓的‘女人’,但是,如今状况与三年前已经截然不同了。”
深吸口气,自己竟然被自己的话所伤,真够荒谬。
但,飒亚决心要斩断一切,哪怕是再残酷的事实,他都要迎面以对。
“政局已经安稳下来,有你的维持,朝纲运作就能正常,这些日子我不在宫中,我也没有察觉到天下有何异样,可以说有我这个皇帝或没有都一样,皇帝是谁都无所谓吧,凭你的实力可以轻而易举的拱任何人当上皇帝,那又何必非我不可?再去找别人作你的游戏对象吧,不要再紧抓着我不放了。我甚至可以下诏让贤,避免破坏目前平和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