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巧人一一细数雷集团成员极尽所能的呵护他们怀孕的夫人,简直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耗尽口水,好不容易才安抚了娥皇的心情。
当她走出房间时,听见花园传来巨大的声音,知道人到了。
宋巧人走进起居室,发现两个大男人啜饮着威士忌,却一句话也不说。
或者在她进来之前,他们已经说完了?
她在修的身边坐下,接过他手中的酒杯,“大白天,别喝太多,很伤身。”
“娥皇呢?”左克俭的声音沙哑,对着宋巧人发出询问。
“你什么时候把老婆寄放在我这里,要我保管?”她故作惊讶。
“我知道她在这里!”这次,左克俭是对着修说话。
“所以?”修挑起眉头,“你想知道我为何要绑架她?”
“我知道你的用意,但不明白娥皇为何愿意配合。”左克俭将威士忌一饮而尽。
“你真的明白我的用意?”修微笑,“你知道当初我为什么将火这个封号给你吗?你的个性温吞,手腕圆滑,考虑事情十分周详,而这些特点让你跟炙人的火完全搭不上边。你是前魁主身边的亲信,甚至娶了他的女儿,按理来说,你对我不可能忠诚。事实上,你对任何人都不忠诚,只保护自己认定的人事物,所以只要能够提供你资源,让你达到目的,就能获取你的忠诚。这种忠诚建立在各取所需上。”
左克俭双眸沉黝,“员工尽心工作,获取应得的报酬,本来就是各取所需。”
“你可以是我的助力,也可能成为我最可敬的敌人。”
“你明白我无意与你为敌。”
“可是你为她轻言退出雷集团,这样的你在寻求改变,所以让我有警觉。”
“杯酒释兵权不是你会玩的把戏,我只是让我们彼此都放下对对方的警戒,从没想过我这么做反而让你觉得受到威胁。”
“或许对你来说,雷集团的存在只是个踏板,但对我来说,你是竞争对手,也是伙伴。所以我要你再回来,如果有一天我们反目,这会是个很刺激的游戏。”
爱才、惜才,如果有一天要正面交锋,他不会回避,甚至要求彼此站在同一起跑点,这样才是公平。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左克俭叹口气,“我会留下来。现在可以告诉我,娥皇在哪里吗?”
“二楼,左翼第三个房间。你要小心点,不要吓到她,最好轻声跟她好好的谈,她现在的身体禁不起太大的刺激。”宋巧人连忙提出警告。
“什么意思?”左克俭皱起眉头,“她生病了?”
“呸呸呸,乌鸦嘴!她怀孕了,目前八周,这是喜事。”
“怀孕?”左克俭浑身一震,不再理会宋巧人,径自上楼。
宋巧人转向亲亲夫婿,“修,怎么火看起来不像惊喜?哪有人惊喜的时候脸部线条那么紧绷?”
“你忘记娥皇换过心脏吗?经过换心手术的人,或许未来的生活可以像正常人一样,但那是经过无数次的生活经历才能渐渐确定,所以火当初让她离开身边,远离雷集团可能带给她的伤害,甚至后来派人随时关注她的生活状态,并且早先一步替她做最好的安排。”
“你的意思是火努力延续的不只是她的幸运,还包括生命?”
“对,他千防万防,就是担心她生命中出现太多无法承受的惊喜,会折毁生命。”
“天啊!那怀孕这件事?”
修抱紧她,想到当初手术室中的恐怖情景,没有一个男人乐见心爱的妻子如此。
“对他,将是最棘手的事。”
健康如巧人,都让他担心,更遑论是一个经历过换心的人。
左克俭小心的推开房门,粉色蔷薇的柔和壁纸率先印入眼帘,接着是坐在摇椅上的人儿。她低着头,双手不知在忙碌什么,随着流行乐,偶尔哼着曲子。
他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爱上这种中文流行乐,大概又是宋巧人推荐。
他移动步伐,直到看见她的容颜,心底十分激动,只隔两天不见,他却觉得有一辈子这么久,明明之前他们还可以分隔这么多年。
莫非他被制约了?
左克俭没有被这个念头吓到,反而觉得再自然不过。
他注意到她手里拿着棒针,打着红色毛线。
“你会编织?”这倒是让他比较惊讶。
“家庭教师教的,现在手有点钝。”娥皇抬起头,眼里泛着光。“你来啦!”
左克俭上前,紧紧抱住她,“你欠我一个解释。为什么要帮助修?”
“虽然你嘴巴上不说,但是离开雷集团,让你最难过的不是放弃权势,而是一群可以共患难的好友。尽管你们谈论的都脱离不了利益,不过真心对待朋友是从细节看起,你们融合得像一家人。”
“修说的?”他心知肚明,修不是那种会说好听话的人。
娥皇摇摇头,“他问我要不要也做一些事瞒你,但是为你好的事。”
“这算为我好?”
“我们都会做一些自以为为对方好的事。”她轻抚他的脸庞,“你变瘦了。”
“我以为你被绑架。”直到这一刻,他的心才真正稳定下来。
“对不起,这是为了让继任的仪式取消。”
“小傻瓜,如果真的要取消继任仪式,只要修公布就好,不需要这么大费周章,他有一半的目的是想教训我。”
娥皇瞪大眼,“是……是吗?”
“修十分任性妄为,这不是秘密,业界几乎都知道他不按牌理出牌的个性。”
“教训你?这样能教训你?”
“他知道我很在乎你。一直以来,在雷集团取得火的头衔,或者拥有更多的权力,全是我汲汲营营,努力获取的,刚开始是因为我不想再受限于其他人,我受够求人的滋味,不知从何时开始,却演变成确保你存在的安全,我不能让任何人把脑筋动到你身上,包括雷集团改朝换代时的卡位行动,到后来你离开我身边,学着展翅飞翔,我知道当我拥有更多权势时,才能保护你更加安全。”
娥皇捧着他的脸,“那你为什么都不说?”
“我现在说了,你的生命延续是我最在乎的事。不管我做什么事,一定以这个为第一考虑重点,你明白吗?”
泪水滑过她的脸颊,“明白。”
他轻吻着她泛着粉红色泽的唇瓣,“那你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娥皇点头,“什么事?”
“明天我会约齐妇产科和心脏科的权威医生,帮你做检查,我们把孩子拿掉。”
她难以置信的瞠大眼,“你……你刚才说什么?”
“这个孩子,我们不能要。”
她脸上血色尽失,拚命摇头,甚至用力推开他,失控的尖叫,“我不敢相信,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你现在想杀的是你的亲生孩子耶!”
“你不要激动,先听我说。”
娥皇捂住耳朵,脚步错乱,“我不听,你出去!”最后索性推着他往外走。
左克俭怕她伤到自己,只好顺着她的意思,往门口走去。
“我很担心你的身体,你先不要激动,听我解释。”
“不要!”娥皇用力关上门,把他阻绝在外面,然后背靠着门板,慢慢的往下滑,泪水扑簌簌流个不停。
怎么会这样?她以为他们都是欢欣的迎接新生命的到来。
她将脸埋进双膝之间,不理会敲门声。
宋巧人不敢置信,他们两人见面不到三个小时,居然搞到火花四溅的地步。
“你要她拿掉孩子,难怪她会哭得这么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