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意横生,突然想到一件惊天动地的事,连忙拉住蒋负谦的手恳求道:“我有件事要跟你商量!”
“什么事?”他也跟着紧张起来。
“不管下一胎生男生女,你都不准叫他来福!”
“……噗哈哈哈哈哈……”
蒋负谦放声大笑,拼命拍着自个儿的大腿,他真是娶了个宝啊!
尾声
离开两年多,总算回到鸣台山了。杜晴蜜抱着来喜,有种近乡情怯的恐惧,下了马车,一步也不敢动。
“一阵子没回来就不认得路了吗?”蒋负谦卸完夫妇俩的行李就来到她身边,想抱过来喜,但她不肯,怕少了孩子没人能遮她的脸,就随便她了。上回一辆车出去,如今换了三辆车回来,其中两辆都是从省城带回要分送给茶农的礼品。“阿正,找间空房把车上的东西堆进去,晚点我再来分。”
“好的耶!”马匹不进圆楼,阿正找了几名年轻人,以力拉车进去。除了在茶山上工作的人外,知道他们夫妻回来的人,能空下手边事的都过来了。
制茶嬷嬷们乐呵呵地靠上来逗弄杜晴蜜怀里的婴儿,有孩子当话题,她态度就自然多了,少了刚回来时的局促与不安。
突然有名制茶嬷嬷疑问一起。“我家媳妇说晴蜜是到省城待产,怎么去了两年多,孩子才五个多月大?又不是生李哪咤!”
“啊?”杜晴蜜傻愣,转头向蒋负谦无声求救。
他走过来搭住她的肩。“进去再说吧。至于伤心事,就别再提了。”
伤心事?什么伤心事?杜晴蜜随着众人入内,一直想不透蒋负谦所谓的伤心事由何而起,难道是指她挺肚离家大半年的事吗?这跟她到省城待产没有关系吧?不管有没有这段插曲,她都不可能直接从肚子里蹦出一岁多的娃儿呀!
她还没意识过来,进了圆楼,蒋负谦把来喜抱走,制茶嬷嬷就牵起她的手,轻拍安抚。“孩子流掉别难过,你瞧,他不马上投胎回来当你的娃儿了吗?”
“啊?”人家说怀孕会变笨,难道生完还聪明不回来吗?杜晴蜜过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制茶嬷嬷以为她在生来喜前流掉了一个,才会到了省城两年多,来喜还这么小。
她想解释,却不知道该从何处解释起,索性将错就错,不去纠正了。
“舟车劳顿,想必你们也累了吧?先上楼歇会儿,晚点一块儿在圆楼吃个饭。上回我们一块儿在圆楼吃饭就是你搬进当家房里那天,终于可以热闹热闹了!”制茶嬷嬷欢欣鼓舞,像个孩子似的,这次不只晴蜜回来,还有个小小子给她们玩呢!“其他的晚上再说吧,我们得回去忙了。”
“好,辛苦嬷嬷了。”杜晴蜜满怀感念地鞠躬,没忘一颗颗莲茶都是从制茶嬷嬷的手里缠出来的。
“你是当家夫人,客气什么?”嬷嬷们笑着离开,对晴蜜是打从心里喜爱。
“等等。”蒋负谦抱着来喜,由他处绕了一圈回来,让大伙儿能见见他儿子讨喜的长相,见到嬷嬷们要回去制茶,急着留人。“谁家有人可以帮忙带孩子的?”
“孩子我自己带就好了,何必请人呢?”回来就摆当家夫人的派头不太好吧?而且孩子是她生的,她不想错过他每一刻成长的足迹。
“在鸣台山时是还好,万一我们俩要到外地谈生意,还把这小不溜丢的家伙带上吗?”蒋负谦挑眉。
“我们俩?你到外地谈生意你去就好,何必带上我呢?一直以来我都是在家等你的呀!”她对茶叶一知半解,带她出门根本是累赘。杜晴蜜很有自知之明。
“我就是放你在家等我,才等出一颗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脑袋瓜,所以我决定从今天开始,我认识的人你一定得认识,我知道的事你至少要有些眉目,就算今天我们因故分隔两地,你都能推测出我正在做什么。”他都不怕把自己全然摊在她面前了,她敢嫌麻烦试试。
他态度坚决,似乎没有转圜的余地,杜晴蜜只能应了下来。
“知道了。”虽然语气有些委屈,心里还是掺着甜。负谦是疼她,才不想让她再因误会而别扭难受,也有部分是怕她又离家出走,随时随地看着她才安心。
她不敢再信心满满地说这样就够了,人会变,心会野,但她现在真的什么都不缺,而且更能体会负谦说过的话,不管什么事都可以提出来跟他讲。能把妻子带在身边做生意而不怕外人嘲笑,怎么可能没有容纳她奇奇怪怪意见跟想法的度量呢?
人说女人成亲是第二次投胎,就算她不是枝头凤凰,也是他掌心上的凤凰了。
虽然外出时要把孩子给别人带,蒋负谦仍不想错过孩子的变化,七坐八爬九长牙的时节都让心腹到外头谈生意,自己最多接接亲上鸣台山的访容,直到孩子能噗着口水发出单音,诱着他讲一句“爹、娘”,两人才敢到外地,与其他茶行介绍的客人碰面谈生意。
订单一期比一期多,夫妻俩还得新置茶山来消化,杜晴蜜才知道蒋负谦气愤又无奈的心情,这么忙最好他有时间搞七捻三,有时他在耳边喊事情多,好忙,都没时间找乐子时,就知道在挖苦她,窘得她抡起小拳头不痛不痒地槌了他几拳,接着夫妻俩打骂着,就滚到床上去了。
房间的事他倒没落下。杜晴蜜窘窘地想着。
生活忙碌,时间就过得快,经过洗练,杜晴蜜整个人自信焕发,不过还是容易忽视自个儿身体上的一些小事,要不是蒋负谦觉得她肚皮隆起,笑她这阵子吃得不错,才发觉月信晚了,请大夫搭脉才知道来喜要有伴了。
“都是一个胖娃娃的娘了,还这么不经心。”蒋负谦有些懊恼,气他自己没及时发现晴蜜身体的变化,这一、两个月来他们往返谈生意动辄五天以上,对她的身体多伤啊?
“我……我以为是晕车呀……”杜晴蜜汗颜,抚着肚子,幸好没出意外。
诊出有孩子后,蒋负谦便不许杜晴蜜四处奔波,自个儿能不出门就不出门,来喜想讨娘抱都过不了父亲这关,敢有什么怨言就把他扔到各茶户去住一天,够让他三、四个月回不来。
就在杜晴蜜在鸣台山待产的某一日,龙君奕与蒋舒月登门造访,带了十车礼品上山,其中有两车是独独给来喜的礼物。
“姑母!”来喜看到向来最疼爱他的蒋舒月出现,立刻迈开短短胖胖的腿迎上去,甜甜腻腻地想讨抱,立刻让姑丈拦下来。
“你姑母有孕了,不能提重物。”
来喜哭了。“呜呜呜……娘要有新娃娃,姑母也有要新娃娃,都没有人要来喜了……呜呜呜……”
“乖喔,姑母还是疼来喜的,别哭,以后有新娃娃跟来喜作伴,你可是大哥,要带头的喔!”蒋舒月白了丈夫一眼,连让她蹲下哄孩子都不行。
“这么爱哭,以后当大哥只会变笑话。”蒋负谦扶着大腹便便的妻子出来迎接,淡淡地看了赖在地上的来喜一眼,他立刻收起眼泪,乖乖地站到一旁,神色恭敬,完全没有刚才耍赖的模样。
“负谦,原来你还是条捆仙索。”蒋舒月取笑道。
“制不住他还当什么家?”这孩子很懂得看眼色,知道谁能赖、谁不能赖。“姊姊既然有了身孕,怎么还舟车劳顿上鸣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