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摊?”连子惑皱着眉。霍伯要回去时,留了一堆名片,表示已跟餐厅联系好,想吃什么都可以要外送,还特别交代路边摊不卫生,大肠杆菌、金黄色葡萄球菌、细菌……
“你没吃过?路边摊可是台湾美食的始祖起源,怎么可以不吃,干脆我带你去士林好了。”不等他拒绝,她拉起他的手往外走。
她的手软软的、热热的,没有涂上可怕的指甲油,粉红透着健康的指甲有点细长,就像不染人世尘埃的天使的手。
她,其实有点吵也不错。
由于创意网路渐渐步上轨道,连于惑计画要将它规画为入口网站,并依各种机能划分为专业及一般民众使用,最主要是建立世界最大的虚拟游戏入口网。
他们对研发上的懈怠引来伍嘉仁的注意跟危机意识故意派了三名研发人员当他们的助理,美其名是供他们使唤,实则是进行监督。
既然这样,连子惑、穆尔扬还有白云飞索性将研发工作丢给三名菜鸟,自己乐得要来不来。
今天,他们三人就相约在东区一家咖啡厅,谈事情进度。
“要转移给富诚集团的技术已经教授完成,我不想再去他们的研发总部了。”白云飞白净的脸上有着明显的黑眼圈,“太可怕了,他们简直是吸血鬼,不停的出问题、不停的出状况,一副非要考倒我不可的样子。”
“这很正常,他们那里博士、硕士人才济济,他们怎么吞得下被二十岁小伙子打败的这口气。我本来王还猜你会精尽人亡!”穆尔扬轻啜一口曼特宁,香醇的味道让他从喉际发出满足的赞叹。
“什么精尽人亡,国文造诣这么烂还敢说出来丢人现眼!”白云飞瞪了他一眼,转过头,仔细打量一旁沉默的连子惑。“连少,你在想什么?”
“老大,你最近越来越像罗丹的沉思者像,闷不吭声,行为怪异。”穆尔扬也注意到他的行为。
“你们跟好莱坞那些特效电脑公司联络过了吗?”
“是联络了,他们对我们提出的合作方案很有兴趣,下礼拜会派人来台湾洽谈。老大,你还没说你最近是发生什么事?”
“我的行为一点也不怪异。”连子惑冷冷的说,顺便瞪了眼脸几乎要贴上来的白云飞。
“说不奇怪是骗人!云飞,你列举老大最近哪里奇怪。”
“你以前不喜欢听见穆尔扬喊你老大,现在不是听得麻木,就是根本没注意。还有,你身上有一种女人的花香味——”
“花香味?”连子惑邹着眉,克制想低头闻闻衣服的冲动。
“最怪的是,听说你最近都会去上课,可是有去上课。怎么在教务组外公布你的旷课节数不减反增?这总总迹象,都证明一件事。”
“什么事?””你谈恋爱?”穆尔扬猜道。
“狗屎!把你的脑袋拿出来好吗?尔扬,你见过哪个谈恋爱的人还像他穿成这德行?你见过哪个谈恋爱的人像他这副尊容?看狗不笑,装扮诡异。”
“不苟言笑!”连子惑不悦的瞪了白云飞一眼。
“连少,你最近是不是发现什么好玩的事?说来听听嘛!”。我最近发现用精油蜡烛滴在身上,就会出现花香味。你要试试吗?其实用精油煨过,香气应该更能持久。你想当试验品吗?”
“我……别开玩笑!我工作很忙,怎么有空去那边小火慢熬。”白云飞边说边往门口退,“我突然想起还有一点工作没做完,我先回去了。”
“那你有兴趣吗?”连子惑侧头问另一个人。
穆尔扬摇着手,“我不行,我有花粉过敏症。你靠我太近,我就不行了,我先回去吃药。”说完,他也跟着溜了。
等他们离开,连子惑拉起浅绿色的T恤一嗅。该死的,真有一股花香味,味道挺熟悉的……她给他喝的那种茶。
他到柜台结完帐,离开咖啡厅后,他骑上脚踏车时想,回家马上换下这一身带着娘娘腔味道的衣服,然后他一定要好好警告那女人——
“啊!”一个尖叫声响起,一抹白色的身影扑倒在他的脚踏车前,她的脸蛋只距车轮几公分。
连子惑忍不住扬起嘴角,她的跌倒姿势实在好笑,一般人在跌倒前会反射性的曲起膝盖或手掌撑地,她则是整个人平贴在地上,手中还握着几个购物袋。
“好痛!”她缓缓爬起来,手仍然没有放开购物袋。
“你这人很没同情心耶,见人跌倒了也不扶一下!”一手撩开黑亮的头发,她瞠大了眸子,不悦的瞪着脚踏车骑士。
连子惑怔仲的瞪着她的容颜,小巧的瓜子脸上嵌着两颗晶亮的黑曜石,挺直的鼻梁下,红唇微噘,白晳的肌肤就像是用水舀成的人儿,浑然天成的美没有沾染任何化学用品,若是她在水一方,想必想跨河的人可以把河填满了。
“看什么啊!你这人真没礼貌。”她被他炽热的目光看得羞红双颊。
“你叫什么名字?”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登徒子!”她拍着衣服上的灰尘,藉低头来掩饰脸上的红晕,也阻止心不停的狂跳。他是她见过的人中长得最帅的,尤其那双炯炯有神的阵子仿佛会摄人心魂。
“不知道为什么,我一定要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一定要知道。”连子惑捉住她的手腕,冲动来得莫名,他也解释不出原因。
“我……你别激动。我叫于咏爱,于是——”
“你知不知道一篇‘爱莲说’的文章?”
“当然知道,我最爱的就是莲花,还在网路的聊天室贴过。”“聊天室?”找到了,原来她才是于永莲,原来……老天!难道那股莫名心悸就是为了她而来。
“你……”抖着手,他轻轻抚上她的粉颊,柔若无骨的触感像丝般,同时也滑过心房。
他的激动与异样神采把于咏爱吓坏了,她捉紧手中的购物袋,用力往他的脸砸去,反身就跑。老天!她遇上神经病了。
不防她会突如其来的攻击,连子惑被打个正着,后退几步才站稳,原本想要拔腿追去,却让周遭路人的异样眸光给制止。
没关系!他一定会找到她,并探求心底那份莫名纠缠的悸动是什么。
突然,一个水蓝色的钱包映入他眼廉,他蹲下身捡起来,里头有她的身分证,还有一张大头贴,美丽娇俏的容颜,她摆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接着他抽出一张勤智大学的学生证,企管系一年级,原来她跟他同班。
这是怎样的一个机缘巧合啊!
如果当初他走对了路到企管系上课,那么……
连子惑回到位于天母的家中,才打开门,映入眼廉的是水蓝色蕾丝窗廉,放在玄关处的名家捏制陶瓶呈放了紫色的熏衣草,空气中飘散一种淡淡的檀香味。”
他穿过玄关,客厅原本乳白色的墙壁,被漆上深浅不一的绿色,仿佛置身草原中,更别提四周可见的紫色薰衣草。
“SURPRISE!你吓一跳对不对?”于咏莲从厨房走出来,笑问道。
“这……这些……”
“你不觉得这样变得很美吗?像置身在大草原的心旷神怡,你喜欢对不对?看你都说不出话来了。”
“谁给你权利改变这里的装潢?是谁给你这种权利的?”连子惑努力压抑快要冒出喉头的怒火。
“你不喜欢吗?我以为你希望我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我一直希望能拥有这样的屋子。”于咏莲淡谈的说,原本上扬的嘴角噙着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