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她现在在外头,而且……她不是好客人,刚才在外头闹得挺大声的,说要见妳,要我处理吗?」珍姊简单说明一下情况。
纪香期眨了眨眼睛,很快就明白了珍姊的意思,只是她不明白,怎么会这样?
尉正桥之前有跟她提过阿姨的事,但他的阿姨怎么会跑来她的餐厅?
「我想妳应付不来,因为她有点不怀好意…… 」
珍姊知道香期的个性,虽然认识尉正桥之后,香期改了很多,也变得比较开朗、温柔,但是要去面对姓汪的那种女人,也太为难她了。
二厨端着新菜走过来,「主厨,邱太太的餐……」
眼看手边的工作还这么多,纪香期的确是没有空处理,换做以前的个性,遇上这种奥客,在餐厅闹场,她才不管是谁的亲戚,一律凶恶的轰出去,但……那是尉正桥的阿姨啊!
她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只好看着珍姊,「就跟她说餐厅里忙,我暂时没有空好了。」
「当然,这样是最好的,妳先忙妳的。」
「那她……」纪香期还是有些不安。
「我会帮妳处理,妳别担心。」
珍姊拿起话筒,直接按下尉正桥的手机号码。
「正桥吗?我是珍姊。」
「珍姊,怎么了吗?中午不忙啊?怎么有空打电话给我?」尉正桥笑问。珍姊可是他跟香期的大媒人。
「当然忙,就是因为忙,才更要请你帮忙。」
「什么事?妳说。」
「帮我把那位自称是香期的婆婆的女士弄走好吗?」
尉正桥随即坐正,表情变得僵硬。
「妳是说我阿姨?」
「我不知道她到底是谁,她说她姓汪。今天餐厅里客满,我跟她解释过了,但是她似乎不怎么开心,指名要见香期,香期正在忙,因为有位大厨休假。我想等会儿如果直接去跟她说,她肯定会在餐厅门口失态,可以的话,请你帮个忙,帮我转达,由你来说,她应该会比较好沟通。」珍姊说得很客气。
「珍姊,我会请她离开的,真的很抱歉,造成妳的困扰。」尉正桥完全明白她的意思。
「我并不困扰,但是不希望这件事以后会变成香期的困扰。」珍姊只担心那女人今天被请走,以后还会再来。
他当然也听出了她的意思。
「我知道,我会处理。」
太过分了!汪翠兰回到饭店里,还是一肚子的火。这下可好,连饭都不用吃,因为她光是生气就饱了。她开开心心的想去找媳妇话家常,结果那家她连听都没听过的小馆子不但容不下她,甚至拒绝让她见媳妇。
这个媳妇竟然比她还大牌,有没有搞错?才刚嫁进尉家,就这么会拿乔!
最气人的是,最后竟然请出了尉正桥来要她走,不让她进门也就算了,何必去跟尉正桥打小报告?他打点电话来要她马上离开餐厅时,那声音听起来好像挺生气的,怎么搞的?她可是一片好意啊!
好不容易撑到了下班时间,她都还没打电话去跟尉正桥好好抱怨一番,怎知他一下班就直奔她所住的饭店,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要跟她谈个清楚。
汪翠兰一见他来,又不能跟着摆臭脸,尤其他看起来比她还要生气,只能假装中午的事没有发生,笑脸迎上前。
「妳为什么要跑到香期的店里去闹?」
「谁说我去闹的?我是她的婆婆,婆婆去见媳妇有什么错?是她店里那不识相的员工说的,对不对?」汪翠兰连忙喊冤。
「妳敢说妳不是打着婆婆的名义故意去找碴?香期餐厅里的员工我都认得,他们又不认识妳,哪会说妳什么?不过,难道我还不了解妳?」
尉正桥简直气炸了,不敢相信汪翠兰今天会跑去香期的餐厅里耀武扬威,若不是珍姊打电话给他,天晓得她是不是会闹得鸡犬不宁,而纪家小馆是香期的心血,如果汪翠兰真的在客人们的面前闹得不好看,传出去会多难听!而且这对餐厅的名声也不好,汪翠兰竟然完全没顾虑到这点。
「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好了。妳这趟回台湾,不可能是冲着我跟香期吧?我和妳平常没什么联络,感情也绝对没有那么好,妳一开始说要办什么婚礼,我已经跟妳说过完全没兴趣,妳又说想去见香期,我可以找个时间带她来跟妳见面,但是我不希望妳再节外生枝,如果妳还要继续打着婆婆的名号去香期的餐厅里找乐子,我绝不会坐视不管。」
「难道你不许我踏进那家餐厅半步?」汪翠兰不客气的反问。
「那妳告诉我,是什么样的心态让妳非去不可?尤其在我明知妳不怀好意的情况下。」
「我不怀好意?」汪翠兰有着谎言被拆穿的歇斯底里。「正桥,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为了你,从日本回到台湾……」
「那是因为妳把钱都花完了,没办法继续待在日本,不是吗?」尉正桥帮她把话说完。
他并不是不了解汪翠兰,从小在他的眼里,父亲身边的这个女人就是整日玩乐,偶尔在父亲的面前做做表面工夫,平常也从不关照他,当父亲过世之后,汪翠兰甚至等不及举行告别式,就要求分遗产,而且她在告别式当天还要求他快点把房子里的私人物品清光,因为她已经决定要卖掉那间房子,接着不但房子卖了,甚至连她分到的公司股票也卖了,带着钱远赴日本,再也没有回来过。
对于这样的一个女人,他还有什么好猜测的?她突然母性大发,开始以母亲的身分说话,哪个动作不是另有目的?
「我……我是为了你回台湾的。」
「别把责任推到我的身上,我三十几岁了,不是需要人照顾的小男孩,而且我现在有自己的家庭,有自己的生活,最不需要的就是一个从来没有尽过母亲责任的女人假冒我妈,用长辈的态度来跟我说话。妳不是我的生母,只是我父亲再娶的妻子,我根本没有扶养妳的义务。既然如此,妳何不把话说清楚?妳要什么?如果在我能力范围可以给妳的,我考虑看看。」
汪翠兰看着他。事实上,她确实有燃眉之急,而尉正桥比起十年前成熟、理智许多,他所说的话也让她完全没有辩解的余地。
「我……我在这饭店里的住宿费… …还没有付… …」
「我等一下会替妳结帐,或许我可以帮妳买张机票,让妳明天一早就回日本。」
「我不能回日本!我已经决定回台湾了!我要搬回来。」汪翠兰激动的说。
「妳是在告诉我,妳决定回台湾,但是要住在妳负担不起的奢华饭店里,而妳以为我会无条件的帮妳负担这些费用吗?」
「我不住这儿,那要住在哪儿?」
汪翠兰有点火大了,即使知道这是她自己的错,但是台湾的房子早就卖了,而她习惯被奉为贵宾,只有住在这种高级饭店才能显示出她的身价,除此之外,她还能去哪里?
尉正桥是不可能让她住进他的住处的,因伪当初是她急着把房子卖掉,把他赶出家门,现在就算她想厚脸皮的住进他的住处,他也不见得会让她搬进去啊!
「是妳把房子卖掉的,妳应该是有别的地方可以住,才会作这种决定吧?」尉正桥反问。
当年她在父亲一过世就急着要分财产的嘴脸,他可是一辈子都不会忘,而她将分到的公司股票全数脱手,他花了一番工夫才收回来,所有的烂摊子都是他一个人收尾,而她拿着钱就到日本去了,现在想要回来假装成慈爱的母亲,用长辈的身分压他,可没这么好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