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纪于恒微微愣了一下,“不一定耶,有时候到两三点,有时候到早上。”她怎么忽然问起了这个问题?
“什么?!你作息这么不正常啊?这样不行喔,你不能因为现在还年轻,就这样乱来,等你老了,你就知道了。”余巧宣双手叉腰,严厉地指正他。
“呵,你现在就在担心我老了之后的事,会不会太早了?”
“话不能这么说,这种预防工作,都要从年轻的时候开始做起,还有,后来我没帮你煮饭之后,你有没有按时吃东西?”他似乎也是一个忙起来就不吃饭的人。
“都有吃东西啦,不过没有按时就对了,都是把事情忙完,我才会去吃。”现在是怎么回事?在玩问答游戏吗?
纪于恒不自觉笑了。
虽然不知道她想干嘛,不过被她关心的感觉挺不错的。
“唔,不行不行,你这样太让人放心不下了。”余巧宣突然起身走到纪于恒的办公桌前拿起一支笔跟便条纸,然后在便条纸上写下两行字。
一、一天至少要睡满七个小时
二、一定要按时吃东西
“我把这张便条纸贴在你的桌上,你不可以撕掉,而且一定要照做,知道吗?”
“什么便条纸?”纪于恒也跟着起身上前去看,看完之后,他大笑一声,“拜托,余巧宣,你写这是什么东西?我哪有可能……”
“你不要跟我抬杠,你答应我,你会照做!”余巧宣急了,她要他立刻做出承诺,因为明天过后,她可能就再也看不到他了,这是她最后能表达的一点关心。
纪于恒被余巧宣的反应吓了一跳,他定睛看着她,发现她是认真的。
“好,我答应你,我会照做。”纪于恒温柔地说。
“嗯,那就好。”余巧宣依恋地看了纪于恒一眼,离去的脚步显得有些迟疑,“谢谢你这次高抬贵手没有惩罚我,如果没事的话,我先下班了。”或许是余巧宣的情感流露得太明显,这时,纪于恒也发现了她的不对劲。
“你怎么了?”为什么她要用这么悲伤的眼神盯着他看?
不想让纪于恒察觉到她的心思,她故意开了一个玩笑转移他的注意力。
“没什么啦,我只是想说,像你这么机车的人,竟然也会对员工这么体贴,所以我想看看你到底是真的纪于恒,还是外星人假扮的。”
“啧,无聊。”纪于恒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
“好啦,那我真的走罗!”余巧宣深吸了一口气,断然摒除所有悬念。
“好,回家的路上小心一点。”
“嗯。”余巧宣回头看了纪于恒最后一眼,然后帮他把房门关上。
看着余巧宣的身影消失在门外,纪于恒的嘴角不自觉微微扬起。
有这家伙在真好,自从她出现之后,他的生活好像不再那么沉闷得让人难受了。
“好,现在该认真办正事了。”刚才在余巧宣面前为了保有自己的男性尊严,所以他故意逞英雄,把当前遭遇的麻烦云淡风清地带过去,不过诚一商银并没有那么容易对付,这件事情,他得好好拟订一个完整的对策,这样才有机会得利。
再说了,除了外患之外,他还有个“内忧”,这件事要是传到“她”耳里,他的麻烦肯定就不只这样。
这时,纪于恒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他看到来电者之后,表情顿时垮了下来。
真是的,说曹操,曹操就到。
纪于恒握着手机,做了一个深呼吸稳定之后,他才接通电话。
“喂,妈……”
第6章(1)
“然后这次我还遇到一个英商,他在香港投资了好多产业,举凡房地产、饭店酒楼、赛马场、购物中心,几乎你想得到的大型产业,他都有涉足,而且听说他在英国当地是个贵族呢,难怪风度翩翩。”
纪于恒的母亲杨美玲前阵子受邀参加香港富商朋友举办的名媛聚会,顺便在那里长住几个月度假,昨天刚回到台湾,今天就马上约了儿子出来喝下午茶。
“呵,真的啊?”纪于恒啜了一口咖啡。
“怎么?听我这个老太婆讲话这么无聊啊?都是我在讲,你只顾着喝咖啡,也不跟我讲几句话。”杨美玲喝了一口红茶,补充一下因为讲太多话而流失的水分。
“没的事,我只是觉得你这次似乎玩得很开心,所以想听听发生了什么事。”
“嗯,这次倒是真的满好玩的,遇到很多值得往来的新朋友,我刚才跟你说的那个英商,我有留他的名片,他说如果我们有意进军香港,他可以帮我们的忙。”
杨美玲赶紧从皮夹里找出那张名片交给纪于恒,“喏,就是他,有空你打个电话或写封e-mail问候他一下,说是美玲的儿子,他就知道了。”
“好啦,妈,你多讲些香港的趣事嘛,这种生意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你不用担心。”纪于恒敷衍性地收下了那张名片。
“夫。”杨美玲斜睨了儿子一眼,“每次跟你讲一些饭店的公事,你就这样……好,你不爱听这个是不是?没关系,那我讲点其他的。这次我去香港,也认识了一个国际公益团体的执行长,他说他们现在有很多救助计划需要支持,如果你对这个有兴趣,我们可以考虑赞助他们,这样也可以顺便宣传我们的饭店,至于孤儿院,你就不要再去了。”
杨美玲一直对纪于恒去孤儿院帮忙的事感到不妥,觉得这有损他的身份地位。
“妈,我说过了,我去孤儿院帮忙,跟捐不捐钱无关,我只是希望可以偶尔接触一下那些孩子,偶尔接触一些让人觉得温暖的事物,不然整天面对商场上的尔虞我诈,我会闷坏的。”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不喜欢你去那里,接触太多那种事物,只会让你变得妇人之仁……”说到这里,杨美玲顿了一下。
其实今天约纪于恒出来,是因为有些话想跟他说,她知道这些话他不爱听,但为了他着想,她还是得说。
“小张说你屏东的民宿收购案好像有点问题,而且……听说你得罪了诚一商银的副总,是不是?”杨美玲小心翼翼地问,她听到这件事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
“啧。”纪于恒把身体往椅背一躺,两只手肘支在扶手上,表情显得有点疲惫。
小张是杨美玲的私人秘书,同时也是她出国的时候,留在台湾监督纪于恒的眼线,纪于恒早就有心理准备这些天发生的事会传到她耳里,只是他没想到这么快。
“小张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得罪诚一商银的副总?”看纪于恒沉默不语,杨美玲开始紧张了起来。
“嗯,如果揪出他性骚扰的恶行是得罪的话,那么没错,我确实是得罪他了。”纪于恒两手一摊,大方地承认。
“性骚扰?小张说他只是偷摸了我们的女员工一下,没那么严重吧?你怎么会为了这种小事跟他撕破脸呢?!”杨美玲急了。
“小事?”纪于恒难以置信地拧起了眉头,“妈,你也是女性,怎么会讲出这种话?你应该设身处地替那个员工想一下才对吧,你知不知道那个人渣有多下流?今天我纵容他这一次,以后他来我们饭店喝酒的时候,可能又会再犯,这样谁来保障我们员工工作的安全?”
“但问题是,这种事情你可以用温和一点的方式处理,不一定要当场给他难看,你现在跟他的关系搞得那么僵,以后他在融资方面刁难我们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