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明把那些步骤都背齐了。”
“煮菜要靠经验,还有挑选的菜也占很大的关键,高丽菜的梗不够硬脆,煮出来就不会鲜甜,菜的分量也会影响烹调的时间。”她边说边吃,还不忘喂他。
他准备的便当一共有三层,还有一个保温盒里是苦瓜炖排骨,他明明不喜欢苦瓜,却因为她爱吃而煮,这种感觉很特别,尤其违背了母亲教她烹饪的原因。
“你不觉得烹饪这种事应该由女人来做吗?女人要能营造出温暖的家庭,最重要的一环就是让家里飘着饭菜香,男主人不管何时回来,都有热呼呼的饭菜可以吃。”所以母亲才会强迫她学习烹饪。
“这是中国传统,我知道,女人一定要进厨房,会煮几样菜。”陶云扬记得自己还曾跟琳恩说过,“但是后来实际做了,我发现让对方吃得快乐、吃得健康才是让家庭温暖的关键,所以重点不是谁做,而是那份心意。如果我有那份心意,自然可以让你感觉温暖,你能为我做的,我当然也能给你。”
因为他自知程度上不同,所以如此包容吗?曾景祥认识的男性朋友中,几乎都赞同她的理论,认为应该要男主外、女主内。或许因为他是渔夫,而她的成就比他高,才愿意百般迁就。其实这也没有什么不好,至少她可以做真正的自己,毕竟她并非喜欢厨房,她认为自己的世界不只那五坪的小空间可以发挥。
“你怎么会突然问这个?”陶云扬希望知道她的想法。
“我想,我们这样也不错。”叹了口气,她主动吻上他的唇,要自己别再深究。
一吻结束,他笑得十分得意,“有西红柿的味道,下一个我要苹果的味道。”他打开水果盒,叉了块苹果,递到她的唇边。
“我还没有吃饱耶!”她笑着拍了下他的肩膀。这家伙,给他三分颜色,就开起染房。
“不然柠檬鱼呢?”
“不要玩了。”笑闹之际,她的眼角余光瞄见陌生的身影,迅速收敛情绪,“请问你是?”
“海外营业部第五课的郑建瑞,请问娃娃在吗?”
姓郑?那轮廓意外的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曾景祥一向对自己过目不忘的能力感到自豪,却一时想不起来。
“不要推我,既然是你的同事,总要打声招呼。”隔板后的人挣扎着想要出来,却因为曾景祥赏他一个恶狠狠的白眼,不敢轻举妄动。
这声音该死的熟悉……陶云扬!郑建瑞听出来了,也知道曾景祥阻止他现身,肯定有什么考虑因素,既然他自己也有一些不能曝光的秘密,当然乐得彼此都保持沉默。
“娃娃和白特助出去用餐,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喔!听说也有找你们海外营业部的人一起去,你没接到通知吗?”
该死的!郑建瑞踩着重重的脚步往外走去,用脚趾头猜也知道海外营业部是指谁。从来没有女人敢放他鸽子,她是第一个,而他相信,她也会是最后一个。
“他这么生气做什么?”陶云扬探出头,不解的问。
“你怎么知道他生气?”曾景祥反问。
陶云扬当然不会承认自己认识郑建瑞近十年,他这样走路分明就是怒气冲天。
“直觉。不谈他,说说我们好了。”
“我们有什么好说的?”曾景祥白了他一眼,回到办公桌旁。
陶云扬紧跟在她身后。不一会儿,传出引人遐想的细碎声音。
“不要这样,你做什么啊?”虽然夏天闷热,特助室可是“春意盎然”
曾景祥虽然知道陶云扬大摇大摆走进公司这件事会被传开、渲染,但没料到后续效应这么快就出现。明明是上班时间,她先接到二嫂李承馨打来的电话,邀请她出席秋冬珠宝新品发表会,大嫂和姊姊也会到场,这种明为捧人场,实则介绍青年才俊的宴会,她不是第一次被要求出席,通常她也没有否决权。
这件事若是说出来,恐怕公司里没人会相信,号称铁娘子的她居然也有必须低头的时候。
不一会儿,她又接到姊姊打来的电话。
“什么?你今天要来我家?不是约好晚上在饭店……我可以搭出租车……姊?”曾景云已经挂断电话。目前离下班时间仅剩三个小时,曾景祥连忙打电话回家。“喂。”
“扬,你现在马上出门,抽屉里有钱,你今晚去住饭店……我姊要去我家……对,暂时别碰面,她不是很好相处。你赶快出门,拜托你!我不是说你见不得人,等有空,我再慢慢的解释给你听,好吗?”
陶云扬虽然不悦,仍然乖乖的出门。
台北市这么大,他实在想不出可以去哪里,对饭店也没兴趣,想来想去,只知道一个地方― 郑建瑞的家。
曾景祥向公司请一个小时的假,提早回到住处。陶云扬不在家,她打开抽屉,发现他有拿钱,不禁松了一口气。
相处的这段日子,她惊觉他十分轻忽身外之物,偶尔会发生忘记带钱出门的糗事,偏偏他似乎很习惯,不以为意。她认为应该是生活环境让他变成这样,加上他居住的在北欧,人民生活质朴,地方又以渔业为主,如果说有以物易物的情况,她也不会太惊讶。
叮当……门铃声响起。
“来了。”她立刻打开门,“姊……妈,你怎么也来了?”
曾景云吓了一跳,一脸狐疑的走进屋里,还不时东张西望。
“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现在不是上班时间吗?”曾母进入屋子。其实她有钥匙,按门铃只是基于礼貌,当然,那是因为她假设屋子里有人,但这人绝不是曾景祥。
“姊说要来我这里帮我打扮,加上今天不忙,我想早点回来也好。”
曾母蹙起眉头,“就算不忙,也不该随便早退,这种工作态度……”
“妈,我们今天来这里的目的不是这个。”曾景云打断母亲的叨念,随即清了清喉咙,“景祥,一家人说话不用拐弯抹角,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在谈恋爱?”
“你瞒得过姑姑,瞒不过我!电视上那女孩子是你。”曾母在沙发上坐下,喝了口女儿奉上的白开水。
这白开水里有淡淡的柠檬味,她再环顾四周,知道屋子里没人,但这种细节不是独居的女儿会注意到的地方,八成是有人帮她打点。不由得,她微微蹙起柳眉。这个男人会进厨房,长相又俊美,种种现象都让她联想到小白脸。
“妈妈也年轻过,知道你这年纪有多么看重爱情,任何人的劝解都没用,对方是从事什么工作?”曾母的语气轻柔。
“渔业。”曾景祥不打算隐瞒,事实上,既然她心甘情愿沦陷在这段爱情中,就应该站出来为彼此的未来做些什么,虽然她还不确定这么做对不对。
曾景云转了转脑筋,“你是说他拥有远洋渔船和一群为他出海工作的渔夫,还是?”
“他是渔夫,一直住在北欧。”
曾景云脸色大变,正想要说些什么,曾母伸出手阻止,看着聪慧的小女儿。
“打从你三岁开始,我与你爸就由着你决定自己的喜好,你要学钢琴,我们帮你找老师,你却只学了三堂就放弃,我与你爸什么都没有说,因为我们一直相信,让孩子从小自主,将会养成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任的态度。你没有辜负我们对你的期望,如同你的哥哥姊姊们。你应该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我们也相信依你的自尊心,绝对不会放弃自己订下的目标。一名渔夫是你对未来良人所订下的目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