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个聪明人吧,聪明如他,怎会为了一个女人放弃大好江山?他自以为是温莎公爵吗?
“我啊,看了你就有气。”崛尾桂子突然欺近她,直盯着她的眼睛,“真不明白像丸谷先生那样的男人为什么会对你这种暴力女这么痴情?”
崛尾桂子是个女人,而且是个有许多恋爱经验的过来人,她看得出来眼前这个暴力女早已对她的老板动了情。她要逼她,逼到她退无可退、走投无路,然后乖乖的承认她爱上了她口中那个炒地皮的混蛋。
“崛尾小姐,我……”一色想说些什么,却发语艰难。
“你还来找他做什么,他为你做的还不够吗?”崛尾桂子故意尖酸刻薄的责怪她,“他被你搞到身无分文,还被会长赶到北海道去养牛,够惨了吧?如果你对他根本没有感情,就离他远一点好让他把你忘得一干二净!”
身无分文?养牛?他堂堂一个大少爷,如今竟落得如此下场?
老天,她何德何能,居然让他为她牺牲到这种地步?
思及此,她忍不住掉下眼泪。
看见她掉下眼泪,崛尾桂子着实吓了一跳。她下的药是不是太猛了?
其实她老板虽然卖车卖房以填补公司的损失,但还不到身无分文的地步,到北海道也只是为了一座牧场的买卖,而非遭到流放。
“你哭什么?”她有点心虚,“搞得好像我欺负你一样……”
“崛尾小姐,你……你说的一点都没错,我是胆小鬼……”一色抬起盈满泪水的眼,坦率地忏侮,“我害怕被欺负,所以装凶使坏,先下手为强。我缺乏被爱的自信及勇气,只好不断的否定他,将他推开,我……我……对不起……”
“你跟我对不起干么?”崛尾桂子双手环抱胸前,扬起下巴,啤晚她,“你对不起的是丸谷先生,找他道歉去吧。”
一色微怔,“找他……道歉?”
“当然。”说着,她走到柜台拿了纸笔,快速的写下几个字,然后交给她,“这是他在北海道关禁闭的地方,你自己去跟他道歉吧。”
一望无际的青青草原,微风袭来,摇摆成浪。
这天高地阔的美景在东京难以见到,来到这儿已经三天了,但让志却一点都没有抱怨。
离开东京的喧嚣,他的心情整个开阔起来,虽然还是想着一色,却不似初时那么心烦意乱。
一个月过去了,她应该已经得知他中止开发计划的事情了吧?她怎么想呢,还觉得他是为了开发案而接近她、对她好吗?
他从没见过哪个女人像她那么退钝又难以讨好,他己经那么明白的表示了,她还……他是上辈子做了什么杀人放火的坏事,亏欠了她,这辈子才会栽在她手里?
嘶——突然,马厩里的马儿低嘶一声,像是在催他赶快给粮草。
“哈哈哈,”一旁的牧场主人松田先生朗声大笑,“丸谷先生,你的动作得再快一点呢。”
“这马肯定是属猴的,这么急。”他开玩笑地说,然后迅速的将粮草搁进马儿的食槽内。
虽然是客人,但他却要求参与牧场的工作,毕竟这样的机会并不常有。
“丸谷先生,你挺能干的呢。”蓄着一把白胡子,活像肯德基爷爷的松田先生笑望着他,“我以为东京来的少爷会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呢。”
“我常运动健身,没那么软弱。”
开什么玩笑,他早已脱离饲料鸡的行列,成为健壮敏捷的放山鸡了。
只是如今,就算他是只特A级的放山鸡,那个人也不会给他一个赞赏的眼神。
“丸谷先生对牧场的工作这么用心,我放心多了……”松田先生释然一笑,“我年纪大了,又没人可以继承,能找到你这种愿意继续经营牧场的买主,我真是死也瞑目了。
“松田先生别说笑了,您的身体还硬朗得很呢。”让志真诚笑答,“日后有什么不明白的,还要麻烦您指导。”
“那是当然……”
“丸谷先生!”马厩外,牧场的工人喊着,“有人找你。”
他微怔。有人找他?他在北海道又没熟识的人,而且是只身前来,会有谁找他?
“是位东京来的小姐。”工人说。
“东京来的……小姐?”他一房a狐疑的往马厩的出入口看去。
有个女人的身影立在那里,因为背光,他看不见她的样子,也看不清她的身形。
会从东京来找他的女人没有别人,只有崛尾桂子,难道是公司出了什么事,得劳动她亲自来找他,那她怎么不先打个电话?
他搁下手中的工具,朝她走了过去。
而当他走近,陡然眼睛一亮,压抑不住心里澎湃的情感。
拿着崛尾桂子给的地址,一色找到了这座名叫“绿野”的牧场。
她连行李都没带,回家匆匆拿了钱和证件,就直接杀往机场,飞到北海道来,只要一想到让志是为了她被流放北海道养牛,她就一秒钟都无法迟疑。
她要见他,要为自己之前所做的种种向他道歉,还要他知道……她喜欢他,而且相信他。
抵达绿野牧场后,她向牧场工人表明来意,果然,让志就在这里。
工人领着她走了好长一段路,映入她眼帘的是一整片无边无际的草原及牛群。
在这种地方工作很辛苦吧?如此想着,她对让志的愧疚又多了几分。
工人领她来到马厩,然后朝着里面喊,“丸谷先生,有人找你,是位东京来的小姐……”
她紧张不安的站在马厩外,但听不见里面有任何回应。
她好奇的趋前一步,想看个清楚,只见让志穿着连身工作服,脚上穿着雨鞋,浑身脏兮兮的正在铲着干草。
他被流放到此地,原来不只要养牛,还要喂马,他父亲打算将他流放多久呢?
那个为了向她证明自己的真心而中止的开发案,到底让他的公司损失了多少?
她以为他是个精明鬼,却没想到他跟她一样蠢。
爱情对他这种什么都不缺、什么都能拥有的人来说,不过是锦上添花之物,而他现在竟为此舍弃了他原本所拥有的一切。
笨蛋,真是个笨蛋。
看着这样的他,她都心疼得忍不住掉下眼泪了。
就在她眼前模糊之际,让志朝她走了过来——“咦?!”看见她,他像见鬼似的大吃一惊。
“丸……丸谷……”她的声音硬咽了。
如果可以,她真想立刻投入他怀抱,抱住他再也不放开,然后告诉他自己真正的心声。
“怎么是你?”他浓眉拢聚,面色惊疑。
他这是什么意思,不然他以为是谁?难道除了她,还有其他女人会从东京来找他?他本来在等谁,莫非是……他皮夹里照片上的那个女人?
眼泪未干,一色己沉下脸色。“真抱歉,让你失望了,就是我。”
“……”失望?他哪里会失望,他是太震惊、太喜出望外了。
只是,他朝思暮想的她怎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脸上还……挂着泪?
“宫本一色,你……”他顾不得手脏,伸手轻抹去她的泪水,“你在哭什么?”
一把拍掉他的手,“谁哭了啊?”说罢,她转身便走。
“喂!”他追上来,拉住她,“你不是来找我的吗?”
“你等的又不是我。”她没好气的瞪着他。但一迎上他的眸子,她的心又一揪。
她这是在干么,她不是下定决心要回应他的感情吗,怎么一见到他,又死性不改的乱发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