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蒋爷爷不嫌弃,吃完饭后,可以让小侄陪你下一盘吗?”
“你会下棋?”蒋爷爷双眼二见。他在庙口可是打遍天下无敌手!高手总是寂寞。
“以前常陪爷爷下棋,可能下得不好,还请蒋爷爷多指导了。”
“还是你这小子聪明,不像我家那几只兔崽子,说要下棋就跑得不见人影,这下棋可以定心、静气。”举手间的胜负关键指的就是下棋,所以多练习可以多有省悟。
“爷爷,你又在讲古了!”端着苹果,蒋时钰从厨房走出来。
“阿钰,你怎么会和阿初一起回来?”搁在心中的疑惑很久,大婶婶忍不住问出口。
“就路上碰到,巧合啦。”
“那我在路上怎么没巧合地碰上蔡依林?”堂弟夹了一口肉丝炒银芽进嘴里,吃得咔嚓脆响。
“初大哥好帅!”小堂妹刚上高中,对学校满是油痘脸的男同学没兴趣,她欣赏的是韩系花美男,尤其是单眼皮的,活脱就是俊。
“又在发花痴!”蒋时节算起来是现场堂弟妹中,年纪最大的。
“蒋时节,你在乱说谁花痴?”
又吵起来!怎么这种戏码不停在不同年代上演?小时候见多了。
蒋时钰笑着看着大婶婶,“我跟阿初从小一起长大,感情融洽,他回台湾休息,当然会来找我,所以就一起回家看看。”
“说起来也真是没有缘分,我跟你妈都还在说,你们小时候感情这么好,同进同出的,还以为长大会成为一对呢。”三婶也加入话题。
一对?蒋时钰担心的看向酆寅初的方向,幸好他正专注地和爷爷下棋,应该没有听见她们聊的话题。
“这件事我早就死心了,尤其阿初都有未婚妻……说到未婚妻,什么时候要结婚?我记得好像订婚很久了,你有听他提起吗?”端着水果从厨房走出来,蒋时钰的母亲长相福态,永远上扬的嘴角让人觉得温暖。
“没有。”蒋时钰干笑,立刻转移话题,“阿桦呢?上星期不是去参加选秀比赛,结果呢?如果要去电视台录像,一定要通知我。”
“对啊,阿桦什么时候要去电视台录像?我还要烫头发耶。”
一群婆妈的话题马上转移,明明是台视录像,还可以牵扯到敌台的八点档戏剧。
幸好家里人口多,不怕没有替死鬼!蒋时钰庆幸的吁口气,却刚好对上酆寅初带着趣味的眼神,头皮瞬间发麻。
他该不会是全听见吧?
若无其事,蒋时钰敛下眼眸,手伸进桶里拿出大蒜帮忙剥着,明明客厅里少说也有十来个人,但她就是清楚酆寅初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
看什么?又不是她挑起这个话题。
虽然老妈不是第一次讲,可一直以来都是关趄门来闲磕牙,现在大刺刺的在当事人面前讲,到底有没有帮她顾及颜面?
“丫头,你上回不是在电话中提到医院里有人找你麻烦,现在呢?”
蒋时钰抬头,喝!居然是大堂哥。
“阿恺,你回来啦?快去洗手,我在厨房里有帮你留一份晚餐。”三婶连忙起身要去厨房拿饭菜。
蒋时恺是二伯的大儿子,比蒋时钰大五岁,目前长期居住在日本工作,偶尔回台湾探亲,同辈分中,因为年纪相近,所以感情也比较好。
“恺哥!”蒋时钰警告的喊了一声。
“有人在医院找你麻烦,你怎么回家都没有讲?”蒋时钰的母亲吓一跳,拉住女儿的手问。
“没有啦,纯粹是误会,现在已经解决了。”蒋时钰扔了记白眼给蒋时恺,他明明知道她不喜欢让家人担心。
“阿婶,你不用担心啦,找阿钰麻烦的那个人是男的。”蒋时恺才不理会蒋时钰的警告。
“男的?男的这么没有度量喔?”
“五婶,你不知道啦,那个男的找阿钰麻烦,只是想引起阿钰的注意。”蒋时恺故意把简单的事情加油添醋,谁晓得虽不中,亦不远矣。
“那不就是喜欢?阿恺,你的意思是医院有人在追阿钰喔?”
三婶的大嗓门一嚷,客厅里数十只眼睛都黏在蒋时钰身上。
“医院那个最多耳!”最小的堂妹抖着身体,才念小学的她,觉得男生是最讨厌的生物,尤其喜欢拉她头发,又爱恶作剧地藏她的橡皮擦,幼稚到极点。
“现在不是说那个!”就读国中的亲姊姊瞪了妹妹一眼。
每个人都发表一句想法,十几个人凝聚的声音与菜市场无异。
蒋时钰觉得头好痛,大家庭很热闹没错,但没有隐私和空间是最让人窒息的事情。
以她的辈分,要让大家闭嘴是不可能的事情!
“阿钰,阿恺讲的是真的吗?”
“这种事情一定是男生比较了解啦。”
天啊,饶了我吧!蒋时钰忍住哀号,恶狠狠地瞪着蒋时恺,以无声的唇形说着:你给我记住!
蒋时恺却抛了记挑衅的眼神给酆寅初……
第5章(1)
夜幕,缀满星钻,满满的,感觉只要伸出手就可以捧满掌心,这是属于情人的夜晚,凉风习习,有什么比月下谈情更浪漫?偏偏身边是他。
蒋时恺带着嫌恶,灌了一口冰凉的啤酒,“我真的没想到还会跟你照面!有多久了?”
“距离美国最后一次见面吗?十年吧。”谁都没有仔细去计算,酆寅初也很讶异会碰上蒋时恺,毕竟两人长年旅居国外,加上自从爷爷过世后,他在台湾已经没有亲人了。
“我以为上次聊过后,你就没有再与阿钰联络!”显然一切是他乐观的想象,他知道酆寅初的自我意识非常强烈,但他明明是用怀柔政策。
当然,追根究柢是要酆寅初离蒋时钰远一点,越远越好!显然美国还不够远。
“我没有主动和她联络!”酆寅初最早是和蒋时恺成为好友的,后来才加入跟屁虫蒋时钰。
“你可以在她主动联络时拒绝。”
“我想不出什么理由去拒绝。”
“那时候我把理由说得很清楚。”蒋时恺就是气他这一点。
“十年前,我认为那是不成熟的崇拜。”如果每个喜欢上他的人,都要保持距离,那么他的人身自由呢?“再说,我有权利不接受,她当然有权利继续喜欢我。成熟的人应该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任。”
“你是既得利益者,当然可以说得这么洒脱。”
“既得利益?”酆寅初忍不住笑出声。
“招之则来,挥之则去,你拿她在填补无聊的空闲时间。”
“蒋时恺,我没有你想象的有这么多空闲时间,我很忙!再者,如果我真要打发时间,多的是其他人选,她们求之不得。”
“所以我就不明白为什么你还要继续与阿钰纠缠?”
“或许,我喜欢的就是她的简单吧。”不奢求,不妄想,永远懂得彼此的分际线,所以可以搞点小暧昧,腻了就是友情,再多的就是青梅竹马的容忍。
没错,他很自私。
“阿钰不是你的港口,她也容不下你这艘大船。”
“我从来没有把她当成港口,她是人!”酆寅初带着嘲讽,反驳蒋时恺的形容词。
“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如果没事,就早点滚回美国吧,最好下次回来,就带着你老婆一起来,届时我一定会展开双臂热切欢迎。”
“你这是在诅咒吗?我带老婆回台湾,谁会伤心,你应该很清楚。”
“一时心伤换一辈子的幸福。”女人青春有限,蒋时钰的死心眼已经到了不见棺材不掉泪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