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蓉是席广五年前偶然救下的,她为了要报恩,主动说要做他的丫鬟,打死不退,坚持要跟着他,他在无可奈何之下只好收了她,后来便让她跟在席璎身旁照看着。
“大哥,不关思蓉的事,是我硬要来罗城,思蓉挡不了,只能无奈的跟着我。”席璎赶紧替一脸难过的思蓉说话。
她大多时候是住在国都的将军府里,但府内除了她之外,就是仆从,她一个人住简直无聊极了,所以便三不五时往边城跑,不管大哥骂了她多少次,她还是照来不误。
“你很爱把所有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啊!”席广转身怒瞪着席璎,开始把怒火对准她,“是谁准你上战场的?你难道不知道这有多危险吗”
“你身陷危险,不知何时才能脱困,要我在营里等消息,我办不到。”席璎无畏的回答。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咱们俩都无法脱身,席家就无后了。”
他们席家代代从军,已过世的父亲当年也是赫赫有名的将军,二十多年前大邵国分裂时,父亲被情势所逼,不得不投靠西邵,而席广也追随父亲的脚步,成为西邵将军,妹妹也是巾帼不让须眉,要不是他极力阻止,她早就跟着他上战场大显身手了。
“但事实上,我顺利帮大哥脱困了,不是吗?”
席广顿时觉得头好痛,她就是怎么讲都讲不听,“你……”
“将军。”此时李元也进到营帐里,“是属下擅自作主让席姑娘跟来的,将军要怪,就怪属下吧。”
“不,大哥,你要怪就全怪到我头上吧,就算李副将不答应,我也会想办法冲到战场上去的。”李元帮了她,她可不想害他受军法处置。
“不,将军,属下的确有错,请将军责罚。”
“大哥,你绝不能治李副将的罪,问题在我,不在李副将身上!”
“你们……”席广这下子头更痛了,他们完全不明白他发火的真正原因是什么。
第1章(2)
东方毓注意到她了吗?他极力避免她上战场,甚至逼她回西邵国都居住,就是不希望让东方毓有机会知道她的存在。
但今日一战,东方毓很有可能已经起疑心了,她虽然戴着头盔,遮住一半的面容,还是难保不会被认出来,所以他必须尽快将璎儿赶回国都去,但这又是一个难题,她要是没有玩尽兴,绝不可能甘心回去的。
依他对东方毓的了解,东方毓深思熟虑,在有周详的规划前,不会轻举妄动,所以就算怀疑她的存在,短时间内应该还不会有任何动作,他只能暗中加强罗城守备,想办法在最短的时间内,让璎儿不起疑心的回国都去,不能让璎儿再有机会见到东方毓。
思蓉看着兄妹俩一直僵持不下,气氛异常凝重,她眼眶一红,自责的落下泪来,“呜……其实罪魁祸首是我,如果不是我阻止不了璎儿来罗城,也不会发生这些事,怪我吧,全都怪我……呜呜呜……”
席广一听到她的哭声,不是头痛,而是头皮发麻,他最不会哄哭得梨花带雨的姑娘了,“思蓉你……你别哭呀。”
“呜……席大哥,都是我不好,你怪我吧……怪我吧……”
“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这也不是你的错,别哭,一直哭很伤身的……”
他堂堂一个威远将军,什么都不怕,最怕的就是姑娘家落泪呀,他的怒火都被她的泪水给浇熄了,早已无心理会责不责罚的事,只想着该如何哄住思蓉的泪,别让她再继续哭下去。
眼见大哥的心思全转移到思蓉身上,席璎暗暗松了口气,果然带思蓉来是对的,大哥的罩门就只有她,屡试不爽。
席璎暗暗偷笑,和李元互看一眼,一同无声地退出营帐,留席广一人在帐内好好安抚佳人。
来到外头后,席璎立刻对李元躬身答谢,“李副将,感谢你的帮助。”
“不,是我要感谢你的帮忙才是,如果没有你,咱们恐怕无法这么轻易协助将军脱困。”李元这是肺腑之言,她敢一人独挡气势惊人的延陵王,这可不是任何人都办得到的。
“哈哈,咱们就不必再继续谢来谢去了,幸好这次有惊无险。”
“是呀……”李元也跟着扬起笑,对于她开朗率直的性子,不但欣赏,也有着不曾说出口的好感。
两人又寒暄了一会儿之后,李元便离开去忙其它事情,而席璎继续在席广的营帐外头等待,不知道大哥什么时候才能搞定思蓉。
听着帐内断断续续传出来的啜泣声和手足无措的安抚声,席璎不自觉漾起一抹欣慰的笑,思蓉喜欢大哥,而大哥也对思蓉有意思,她带思蓉过来,其实有一半的原因是希望能替他们制造相处的机会。
“大哥这个慢郎中,都已经二十八了,到底什么时候才要成家?人家思蓉也二十多了,都耗在大哥身上,女人的青春可是很有限的。”
对于大哥和思蓉,她乐见其成,甚至希望能早点见到他们成亲,但一想到同样独身的自己,她的心头却出现一种怅然空洞的奇怪感觉,原本的笑容也渐渐没了,多了一抹微不可见的惆怅。
属于她的良人在哪?她找不到,所以心始终空了一块,每当夜深人静时,总会倍感寂寞……
自从在战场上和延陵王交过手后,席璎就对这个人非常好奇,因此她一个人偷偷离开罗城的将军府,想到市井间去探探消息。
这里是西邵领地,平常人是不太可能大方谈论敌军将领的事情,她也不会笨到去问大哥,然后讨来一顿骂,所以她决定去找说书人,说书人为了四处讨生活,知道的事情可不比其它人少,虽然多少会加油添醋,但有总比没有好。
她来到一处有说书人的茶楼,要了一间雅间,交代小二待台上的说书人说完今日的故事后,请他至雅间一趟。
留着八字胡的中年说书人来到雅间,有些困惑的瞧着她,“姑娘召见,不知有何事指教?”
“当然有事,我想请你私下讲个故事给我听听。”
“你想听什么故事?”
“和东邵延陵王有关的故事。”
说书人闻言脸色一变,显然有所顾忌,“这里是西邵,我才不-”
席璎不等他说完,立刻把一锭银子塞到他手中,笑道,“当然了,我不会让你白说的,不知这样够不够?”
“够、够、当然够!”说书人一看到银两,眼睛都亮了,他在茶楼说书好几个月也赚不到十两银的打赏呀,“姑娘,你想知道东邵延陵王什么事?”
“只要和他有关的事我都想知道。”
说书人思考了一会,才又开口,“那我就从头说起吧,话说东邵延陵王,是现今东邵皇帝的侄子,听说他长得俊美非凡,一身儒雅之气,就像块温润无瑕的白玉,让人一见便被他的翩翩丰采给……”
“等等,你应该没有搞错人吧?我想听的是那个在沙场上令人闻风丧胆的鬼将延陵王耶。”席璎微蹙起眉,不要告诉她这世上有两个延陵王。
“姑娘,这你就有所不知啦,”说书人得意的笑着,“延陵王之所以会变成可怕的鬼将,其实是有原因的。”
“是吗?什么原因?”
“其实三年前的鬼将,并不是延陵王,而是延陵王身边的一位副将,叫做安于曼。”
安于曼?席璎的眉又蹙了起来,她怎么觉得这个名字似乎非常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