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媺瑶略略迟疑,便大方承认:“是啊,药已经让你吞下去了。”
“那……这个……”凌瑛枫现出一副不解貌。“我有点好奇,我一直昏迷不醒,你究竟是怎么让我吞下药丸的?”
“我……”岳媺瑶想不到他会问这个,忍不住粉颊一阵发烫,她哪能老实说出药丸是她嘴对嘴吐哺喂他服下的?待看见他好奇欲知的神情,立刻心生一计:“这还不简单,首先捏开你的牙关,再把药丸丢进你口中,然后就用手指将药丸往喉头里戳,我就戳、戳、戳,这样就戳进去了。”她边说还边竖指连连比着铁进去的动作。
凌瑛枫听着她的话、看着她的动作,感觉真像有个人用手指铁进他喉头般,不禁抬手轻抚咽喉,忙出声阻止她再说下去。
“够了、够了,你不要再说了,我觉得好痛苦。”语毕,更暗暗庆幸当时的自己不省人事。
岳媺瑶见他被自己的话唬住了,表面虽是面无表情,但心里却笑翻了,忍不住就想再多吓唬他一下。“所以说,你下次若再受伤的话,我照样把药丸塞进你嘴里,然后就这样戳、戳、戳。”
“拜托,你不要再说了。”凌瑛枫靠上去趴伏在她背上,求饶道:“我感觉有点恶心了。”
岳媺瑶只是抿嘴一笑,原来他也会撒娇求饶,初次有种占上风的快感,真的很有趣,总算有点明白他为何老是喜欢用嘴巴占人便宜了。
☆ ☆ ☆
翌日。
凌瑛枫趁着晓青尚在准备祭品之时,拉着岳媺瑶来到亲娘与嫡母的坟前。
他站到坟前,将岳媺瑶搂近身边,似介绍般笑着说:“娘,她叫岳媺瑶,是我的心上人喔,她很漂亮对不对?你喜不喜欢?”按着又自答说:“我知道,你一定会喜欢的。”语毕,看向另一座坟:“大娘,您一定也这么认为,对吧?”
这番话却听得岳媺瑶羞红了一张俏脸,转眸睨他一眼,这个臭家伙真是死性不改,老喜欢把肉麻当有趣。
虽然所面对的是两座上坟,但岳媺瑶仍不免有丑媳妇见公婆的羞怯感觉,忍不住轻啐一声:“真是的,老是爱说些不三不四的话。”
“才不是什么不三不四的话,我说的可是心里的真心话呢!”凌瑛枫说完凑上唇在她耳畔轻语:“真心话若不说出来,你怎么会知道嘛,对不对?”语毕,还趁机在她粉颊上轻啄一下。
一声轻啪响,岳媺瑶毫不客气地在他颊上轻拍一下,轻骂:“讨厌,你这人还真是厚颜无耻至极。”
“有吗?”凌瑛枫摸着脸颊,故意曲解她的语意。“我每天早上都有洗脸啊,牙齿一颗也没掉呀,怎么会‘厚颜无齿”呢?”
岳媺瑶简直快气歪了,却也无法拿他怎样。
凌瑛枫见状只是涎皮赖脸地说:“别生气嘛,这么爱生气会老得快哦。看,我娘和大娘都在笑你了。”
面对如此伶牙俐齿、歪理连篇的他,岳媺瑶只有投降的分。
突然间,凌瑛枫似想起什么似的,转身着着嫡母的墓碑说:“大娘,我告诉你喔,大哥快要娶亲了,嫂嫂是个贤淑温婉的大美人儿哩、您看了一定会喜欢的,也许今天该叫大哥带她来给您瞧瞧的。”语毕又说:“说不定您早就回家偷偷瞧过了,萱萱嫂嫂很不错,对不对?”
喔!他实在是……岳媺瑶忍不住螓首微摇,垂眸低视地面暗叹一口气。
凌瑛枫说完这段话,拥着岳媺瑶转身朝精舍走去。“我们去看着晓青准备好祭品了没。”
岳媺瑶任他轻拥着,也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你大娘对你很好吗?”
“是啊。”凌瑛枫回忆着说:“因为我娘不会做女红,小时候我穿的衣棠全是大娘亲手缝制的,大娘所缝制的衣棠是既合身又漂亮……”话声渐远。
丢脸!真是太丢脸了。距土坟不远处的大树后,凌云霄隐身树干后低着头,抬手掩住口鼻,早知小弟曾替他向亡母说出那段肉麻兮兮的话,他就把耳朵塞住来个不听为净。
适才,他在园中散步时,无意中走到这里,侍看见岳媺瑶和小弟两人,本能反应就是先躲起来,免得坏了两人独处的气氛,没想到小弟竟会在娘和姨娘的坟前大说肉麻话。而那些话,他向来只敢放在心里,小弟却敢大声说出来,真今他大叹弗如。
在斜坡的草地上,岳媺瑶紧靠着凌瑛枫而生,两人远眺着斜挂天际的夕阳。
她凝视着他侧面,凄嫣的余辉映着他沉静的面容,有一股脱俗超尘的飘逸气息,美极了、也俊极了,今她无法移开视线,更深深爱恋不舍。
一会,凌瑛枫转首凝目注视那迷人的娇颜,突然舒臂将她轻拥入怀,更是低头启唇覆上那诱人无比的樱唇,彷如从她口中吸到了那幽兰般的清香;吸到了她灵魂深处那温馨柔情的气息。
良久,四片胶着的唇才缓缓分开。
岳媺瑶以纤指轻抚过他的额、眉、眼、鼻、唇至下巴,只想将他俊美的容颜深深地刻印在心版上。
“我……舍不得……离开你。”岳媺瑶语毕,轻伏首于他胸膛。
凌瑛枫低头贪婪地嗅着她发上淡淡的香气,闭目轻语低喃:“我也舍不得呀。”
“可是……我父命难违,我爹已是三番两次来信催我该回去了。”岳媺瑶说。
“我了解。”凌瑛枫睁开双眼,凝视前方问:“你什么时候走?”
片刻,岳媺瑶才答:“明天早上。”
“明天我去送你一程。我……”凌瑛枫语毕顿了顿,张口说出个“我”字后又闭口不语。
岳媺瑶这时抬起头正巧看见他那欲言又止的神情,不觉秀眉微皱问:“你想说什么?”
“这个……”凌瑛枫思忖片刻,轻叹一口气。“我回去想想,明天再告诉你吧。”
岳媺瑶注视他片刻点点头。“也好。”
次日,岳媺瑶手拉一匹黑色骏马的缰绳,与凌瑛枫缓缓并行,前行的咏荷和咏茜也各拉一匹红棕色的骏马,两人更是频频回首看着凌瑛枫,也许这是最后一次这么看他了。
“你昨天想告诉我什么?现在可以说了吗?”岳媺瑶看着他。
凌瑛枫沉默片刻才转首直视着她问:“日后我可以去找你吗?”
岳媺瑶听了一愣,随即停下脚步,半晌才问:“你说你要来找我?”
凌瑛枫肯定地微笑答:“可以吗?”
“当然可以!”岳媺瑶秀眉微皱,不解地问:“只是……你为什么会想要来找我?”
“因为……”凌瑛枫转回头低视地面,笑笑答:“我想将来若是走投无路的时候,至少可以去投靠你呀。”
岳媺瑶看见他那笑意中有着掩不住的无奈,也不想追问他原因,只是问:“你知道我家在哪里吗?”
“你说过了,你家住在怀玉山。”
“那你知道怎么走吗?”
“人说路长在嘴上,不知道我就问啊。”
岳媺瑶闻言不禁因担心而紧颦秀眉。
凌瑛枫见状就问:“该不会你家住在深山里吧?那也没关系,我可以向猎户们打听的。”
岳媺瑶听了更是担心不已,就算怀玉山上的猎户们知道她家在何处,但没有门道也是走不进“无极谷”的,因为在“无极谷”的四周已而上了重重机关和奇门阵法,不懂的人不是迷失在阵法里被掳,不然就是丧命于机关之下。
思毕,她突然停下脚步,注视他片刻转身从挂在马上的行囊中,找出一卷羊皮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