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眸凝视她的睡颜,粉嫩的脸蛋透出一抹嫣红,小嘴微微噘起,一副等待他人品尝的模样,要不是怕吵醒她,他真的会给她一个热吻。
想起她甜美的滋味,他感到热源逐渐地集中于某一点,连忙调整呼吸。他都不知道自己的自制力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薄弱了,她根本什么也没做,不过是呼吸吹拂着他的胸口,恬然地躺在他臂弯中而已,他竟然想起她在身下妖娆承欢的情景……
“啧!”他低咒一声,为自己濒临崩溃的自制力懊恼不已。
不一会儿,他将她安放在车厢中,并为她盖上了外套,发动车子离去。途中,他不时分神看向她,眼尖地看见她打了个冷颜,于是调高车厢内的温度。
她还真是如一的怕冷。他摇了摇头,对于她单薄的身体只能摇头叹息,以前爷爷跟蔡先生都会趁她前来北京时为她进补,又会为她准备许多补品带回柏林,看来在离开他以后,她都没有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
不过……看她瘦成这个样子,也不是一天两天能造成的,所以说……她是将所有的时间放在工作上吗?以致日渐消瘦?
他可以推想她是为了忘记他,而将全副心思放在工作上吗?就算她称不上美丽绝伦,可是他也不认为会没有男人想追求她,她那个助理不就是对她虎视眈眈吗?
然而,她身边的位置依旧空空如也,说明她的心不曾为谁动过……除了他!
这个认知,不知怎地,令他的心情变得忒好,就算她如何嘴硬地说早已与他毫无关系,他都知道自己六年来一直对她有所影响。
而且,重逢时她第一眼便认出了他,足见她从来没有忘记过他。
腾出一只手,他轻轻地抚摸她的头颅,指尖轻柔得不可思议,薄唇缓慢地勾起一抹浅笑。放慢了车速,他忽然间好想要时间停在这一刻,希望能静静地看着她恬适的容颜。
车厢中,一抹静谧的温柔悄然滋长,缠绕上他的心窝,慢慢地扎根、发芽……
第7章(1)
夏宁觉得懊恼极了。
为了回避任晋之,她连星期日都特地回去公司工作,结果累极睡着,连被他带回家也不晓得。当她醒来时发现自己已身处卧室中时,止不住的羞窘满布心间。
隔天,她本想以工作忙碌为由留在公司,却因为他一通电话而乖乖回去,与他装作恩爱夫妻,晚上……甚至得跟他同床。
她该拒绝的,可是……经过那晚后,她发现自己再也没法子对他摆出一副冷脸。即使嘴巴上坚持只是因为沙发不好睡,可是她心知肚明,自己已经不能像之前那般回绝他的要求。
他对她……要不是她知道内情的话,搞不好真的会以为他深深地爱着她,那些火热的眼神,带着眷恋的接触,他总是优先询问她的意愿,对她关怀备至,让她在明知全部都是虚伪的情况下,还是管不住自己的心为他悸动不已。
她就像被蜘蛛网缠住的小昆虫,越是要拍翼离开,越是被丝线紧紧缠绕,任凭理智如何警戒她,还是没有办法不为他的举动感到高兴。
他一个小小的问候,再简单不过的搀扶,都令她不由得有种自己被他捧在手心呵护的感觉,也使得心中早已产生裂缝的堡垒更加速崩坍……
那些她以为早已丢弃的感觉重新浮现,她想起初次见他时感受到的撼动,身边所有事物一下子消失不见,她的世界自那一秒起只有他一人存在,可是她自以为美好的世界在没多久之后,就因为得知他真正的目的而崩解。
一再提醒自己不要再被他的花言巧语所朦骗,可是他的一句假戏真做,竟令她的心疯狂颤动,她没用地试图回避他,却忘记他早已在她身上系了无形的丝线,无论她如何恐惧承认自己对他的情感不曾改变,她还是得回到他身边,与他装作夫妻。
是的,她只是恐惧面对真实的感情,多年来反覆地自我催眠对他早已忘情,事实上正好相反。因为忘不了他,因为仍然深爱他,所以她逼迫自己剪去头发,用繁重的工作填满所有时间,不准自己有空暇记挂他,认定只要假以时日便能将他驱逐于生命之外,抹去对他所有的回亿。
但,这些自欺欺人的举动根本就没有用,反而证明她将他放在心坎一隅,日夜反覆地提醒她:她到底有多爱他。
她缓缓地叹一 口气,知道不可能无止境地以工作为借口逃避他。现在每次面对他,心脏的颤动都越来越厉害,尤其是当他对她的关心越来越明显。
像昨晚,在她洗澡后,他竟说她不该放任湿漉漉的发丝自行风干,拿起吹风机要替她吹干头发……相似的场面害她想起那一夜也是由此开始的,所以她狼狈地夺过吹风机,躲在卧室的一角自行吹头发,即使背对着他,还是感受到他盯着自己的火热视线。
难道他说喜欢她是认真的?
不,挪不能这么想。
可是明知如此,她仍管不住思绪,慢慢地变回那个随着他一举一动而情绪起伏的自己。
整个上午,她的心思都没有分给眼前的文件,反而飞向任晋之,记挂着他。当敲门声响起,她回过神来,说了句请进后,抬眸看向入内的Gary.
“有什么事?”她边说边拿过一份文件,佯装忙得不可开交。
“差不多是午餐时间了。”Gary说,看见她一脸迷茫的神情,他又补充道:“你忘了吗?我们约好今天一起吃饭的。”
“呃……”夏宁停顿了数秒,猛地想起这是大前天的约定。“对、对喔,我真的忘了,不好意思,等我一下可以吗?”
她拿过随身物品,准备离去。
“没关系。”他一手插进裤袋内,摸上了一个小盒子,暗地调整呼吸。
就在两人步出办公室之际,律师事务所的入口处出现骚动。
“怎么了?”夏宁微觉奇怪地问,却在看到逐渐接近的身影时不禁睁大了双眼,喃喃低呼:“怎么又来了?”
觉得来人眼熟极了,Gary迅即认出是任晋之,上前招呼道:“任先生,请问有什么事?”
任晋之没有理会他,迳自越过他,一手拉住夏宁转身往门口走去。
“喂!你做什么?”夏宁愣住了,好一会儿才找回声音,然而已经被他拉进电梯,电梯也正好关上了。
“跟我来就是了。”他没有多作解释,倒是想起刚才她与那名助理并肩同行的画面,于是问道:“你打算跟那个人去哪儿?”
因为太过在意被他握住的手腕,以致没有留神他的问题,夏宁傻愣愣地望着他,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
她的心脏,可不可以跳慢一点?不过是被他握住手腕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犯不着评怦地跳个不停!
他没有留意到自己的语气有多不佳,在看到她静默的样子,更是下意识地认定她要再一次背着他跟其他男人约会,就像上次一样,她打算瞒着他与别人见面……
夏宁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我跟Gary聊公事呀。”
她认定Gary的邀约是为了谈公事,理所当然地回答。“我说过许多遍了,你别随便来公司找我好不好?”她都已数不清他忽然间现身的次数。
如非必要,她真的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牵连,她已经很努力管束自己的心,然而他一个微不足道的触碰,便将她努力筑起的心理建设摧毁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