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神,要是她没说出口,他怎么可能知道?
只管埋怨他走得太快,只懂得拚命追上前,她有没有想过夫妻的生活不是你跑我追,而是彼此扶持、共同面对?
她用片面的理由提出离婚,他因为赌气而同意离婚,她从来没有给予他辩解的机会,执意认定他不忠于自己,这跟他认定她红杏出墙有什么分别?
因为太在乎对方,才会以最严苛的态度去对待彼此。
为什么她如此孩子气地对待他们的婚姻?
本来就痛得很的头颅因为这突如其来的认知而加剧痛楚,她觉得整个人如坠冰窖,腹部微微抽搐。
不……她得去医院,她必须保住孩子!
微喘着离开公司,走在人来人往的大厅,她想开口向人求救,然而一口气梗在喉头,怎样也吐不出来,腹部变得频繁的抽痛,令她更是惊恐万分!
他还是如此关心她吗?他们的距离……是否真的不能缩减?只要他走慢一点,她加快一点,他们便能继续下去的,对不对?为什么她率先放弃了?
汽车平稳地向前驶去,但不消片刻,因为前方的车龙,胡定维不得不停下车子来。
“该死的!”他不耐烦地打了一下方向盘,为什么偏偏在这种时候塞车?
他扭头看向她。“小晨,你还好吧?”
“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他在身旁,腹部的抽痛减轻了,只是头部仍旧传来阵阵痛楚。
她越来苍白的脸色令他惊恐,没有多想,他立刻下了车,并将她抱出车外,也不管车子停在路中心,迅速拔腿狂奔。
在颠簸之中,宋荔晨本能地揪住他的衣襟,放心地将自己交予他。
胡定维咬牙跑了十几分钟,终于抵达最近的医院急诊室,上气不接下气地对推着轮椅前来的护士说:“我……我的太太怀、怀孕了……正在发……发烧……”
当护士将宋荔晨推进诊疗室后,他一下子瘫软在长椅上,两手交迭呈祈祷状,闭上眼,不住地祈求她没事。
数分钟后,她被推离诊疗室,转送病房,而他亦步亦趋地跟着,心疼她苍白的脸色。
病房一下子只剩他们两人,他大手轻抚她的小脸,担忧之情满溢。
“定、定维?”她幽幽转醒,水眸眨了眨,看向他的俊脸。
“嗯,我在。有没有觉得好点了?口渴吗?给你倒点水好不好?”他紧张地询问。
她摇了摇头。“没事……你一直都在楼下等我吗?”
“我只是想确定你的情况,早上你看起来很不好。”他解释。“小晨,你没事就好了。”
最后,他喟叹一声,难以自制地弯下身来,额头贴上她的。
“你这么紧张,是为了孩子吗?”她轻声地问。她感受得到他在乎自己,却又恐惧他只是为了孩子才关心自己。
“傻瓜,你比孩子更重要。”
胡定维毫不犹豫地说。“对不起,我一直都忽略了你。我不断在苛索你的包容,从来没有察觉到你的不安,认定你为了严铃的事小题大作,没有从你的角度去思考这件事。我发誓从来没有做出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小乐也绝对不是我的孩子,请你相信我。”
他的呢喃在耳朵里产生激荡,并于心坎集结成为漩涡,将她吞没。
胡定维不待她回应,又道:“当你说觉得跟我有强大的疏离感,说自己很渺小,我的心真的好痛!你怎么可能渺小?你就是我的全部,没有你,也不会有我,我的生命是因为拥有你才变得圆满,要是失去你,我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模样。
我不跟你说工作上的事,是不想那些肮脏的阴谋诡计沾污了你的纯真不准你工作完全是我的私心,因为我不想其他人有机会见识你的美丽,我要你眼里、心里永远都只有我一个人。
我也不曾反省自己能否给予你足够的安全感,以为靠着直接的肢体接触便能让你感受我的爱,羞于用言语去表达我有多在乎你,直到你跟我说明以后,我才发现自己真的不能没有你。
小晨,给我一个机会好吗?让我再一次告诉你,我到底有多爱你,好不好?”
他爱她爱到无法止抑的地步,因此受不了她的心里有任何除了他以外的人和事。他的自私是造成他们彼此隔膜的元凶之一,他不容许别人觊觎她的美,只想将她困锁于他一手打造的城堡内。
但是,真正的爱情是这样吗?缺少了心灵上的交流,只管用肢体的交缠去说明自己的心意,有谁能肯定她会明白?事实证明,他们都会感到不安,就因为他们忘记了坦白的重要性。
因为她对他实在太重要,为了尽力保护她,他竟在不知不觉间伤害了她。
聆听他的剖白,宋荔晨心情激动,举起小手抚上他的脸。“从第一眼见到你,我眼里、心里已经没有空间摆放其他人了。”
他傻,她也傻,怯于向他要求,以为事事忍让便是夫妻相处之道,或许孩子的降临让她多了一份勇气,她绝对可以要求他更多的宠爱。
“那么,你是否愿意再嫁给我?”察觉到她的软化,他小心翼翼地询问。
“嗯,我愿意。”她笑着说,最后的语音消失于相贴的唇瓣间。
病房内,满是温馨。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