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德斜躺在沙发上,衣衫不整、头发凌乱,双眼布满血丝,茫然无神地看着前方。
米兰达从饭厅里出来看见儿子一副失魂样,不禁叹一 口气。“这么想他就去看他呀。”
奈德有气无力地答:“不行,三天的时间还没到,我不能去看他。”
米兰达睨他一眼。“那也把自己弄得整齐一点,你己经两天没换衣服、没梳头、没刮胡子了,邋遏得像个流浪汉。”
奈德仍是有气无力地说:“我现在哪有这个心思去理这个,反正培文又看不见。今天碰到依尔马,他还问我公司是不是倒闭了,问我需不需要办失业救济?”
米兰达闻言,忍不住抱腰哈哈大笑,擦去眼角的泪水,笑骂:“可见你的祥子说有多糟就有多糟,堂堂一个建筑设计公司的总裁被当成了失业流浪汉。”语气一转,建议道:“这两天你好像都没睡,不如去睡个觉,明天很快就到来了。”
奈德摇头。“不行,我不想睡也不敢睡。”
“为什么。”
“因为我会作恶梦,梦见失去了他。”奈德想起前晚才刚合眼入眠,就梦见戚培文泪水盈眶,举枪抵着太阳穴,唇边含笑扣下扳机,吓得他马上谅醒,冒出一身冷汗,自此再也不敢合眼入眠。“唉,我现在终于明白什么叫度日如年,相思比什么都苦的滋味。”奈德唉声叹气地说。
米兰达只是含笑看着儿子,突然想起一件事。“你什么东西都不想吃,只喝白开水,怎么会有精神上班?”
“副总裁凯瑟琳说我在办公室一直喃喃自语,活像个神精失常的人,她叫我暂时不要去公司,等我恢复正常再去,免得造成员工的恐慌。”
米兰达闻言差点失笑。她可以明白凯瑟琳为什么会这么说,因为儿子实在失常得太严重了。她从他手中拿来那张快被捏烂的照片,照片里的东方人应该就是儿子的爱人戚培文,一个看起来很讨人喜欢的孩子。
奈德缓缓地转动眼眸,伸长手臂有气无力地说:“老妈,照片还我。”
本兰达将照片还他,奈德接回照片迫不及待便将它按在胸日上,口中喃喃道:“培文,我爱你,我好想你,你现在过得好吗?我知道过去都是我不对,从今以后......”米兰达见状只是摇摇头,掌过夕卜套起身往夕卜走。“我回去了。”她和一个朋友住在隔壁的小社区,不跟儿子一起祝************这日清晨,戚培文从睡梦中醒来,就发现身上横着一 条不属于自己的手臂,翻身乍见被窝里睡着一个形貌邋遢的流浪汉,差点谅呼出声。待看清楚是奈德时,不解他为何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狈。
“奈德、奈德,醒醒呀。”
奈德睁开双眼看见爱人就在眼前,什么都不想就将他拥进怀里低头狂吻,想从爱人身上得到这三天以来相思之苦的慰藉。
戚培文被他脸颊上多日未刮的胡碴孔得微感刺痛,更被狂吻得几乎窒息,本能地挣开他的拥抱。
戚培文喘几口气顺了顺呼吸,看着他双鬓、下巴胡须森森一片,原是卷曲的头发纠结成团,双眼满布血丝,一副潦倒落魄的模祥。
“奈德,你怎么会这祥,是不是公司......事业不太顺利?”戚培文抬手帮他拨理凌乱的头发。
奈德掬捧他双颊,情深地凝视着他的黑眸。“培文,在我的生命中......不,说生命太遥远、太不实际了,在我的生活中,己缺不了你了,这三天以来每一分每一秒我都在想念着你,答应我,培文,不耍离开我。”
戚培文亦凝眸注视着他,却默然不语。
奈德不禁感到焦忧,急声说:“我向你保证,今生除了你我不会再爱别人了。”话落停顿片刻,神情转为肃然。
“我已明白你为何一直拒绝我的求婚,以及你那天没说出口的要求。你对我的最终要求是'我要你只爱我一个人'是不是?”
戚培文愣了愣,垂下视线。“我知道这事说来简单,做起来却不容易,总感觉太自私、太贪求了,所以我......”“不,你的要求不自私也不贪求,真正自私的人是我,是我爱你不够专心,原谅我好吗?”奈德诚挚无比地看着爱人,等待他的回答。
戚培文抬眸看见他眸中有着深切的期盼,遂点头。
奈德见他肯原谅自己,高兴得像什么似的。,戚培文这时拿出三天前他所留的短笺,开口问:“奈德,你留这张字条是什么意思,尤其是后面的部分,可以稍做解释吗。”
奈德闻言只是愣愣地看着他,好一会才问:“那天在小公园里的事,你都忘了吗?”
戚培文只是露出个腼腆的笑容。“那天我很生气地离开露天咖啡座,回来途中买了一小瓶酒想藉酒浇愁,在小公园里喝了几口闷酒之后,想到你老是和女人在一起,就愈想愈生气,最后一发狠就把整瓶酒喝光。那时候突然觉得好孤单、好委屈,酒气一上来眼泪就一直掉,我怕被别人看见就找个地方躲起来哭。我记不得哭了多久,也不清楚后来发生了什么事,醒来就发现我己经睡在床上了。”
奈德不禁露出不信的眼神。“你是说你已忘了那天对我说过的话?”
戚培文垂下头小声地说:“我的酒品很差,喝醉了就会胡言乱语,所以你千万别把那些话当真。”
奈德注视他片刻,摇摇头。“不,我相信那是酒后哇真言。”语毕抬手轻抚他颊侧。“你忘记了无妨,我记得就好,而且还必须牢牢记住才行。”
戚培文见他神情认真无比,不禁开口说:“奈德,你真的不必把那些话当真。”
奈德不等他说完,靠上来以唇封住他的口。
两人四唇黏合缠绵好一会才分开,奈德仍依恋不舍地不停在他的脸印上无数细碎的吻。“培文,答应我,我们一 起去见怀思曼神父吧。”
戚培文侧过脸闪避他的唇,片刻才回眸注视着他,黑眸中有着掩不住的凄惘,轻语:“我不能答应你,因为你喜欢小孩,而我是个男人无法......”奈德不等他说完,脸上微现怒意,截口问:“谁告诉你我喜欢小孩的?”
戚培文愣愣地答:“就是上次婚礼上说怀了你孩子的那个女孩。”
“浑蛋爱伦!”奈德气得咒骂一句,接着便双手按在戚培文的双肩上,十分认真地说:“事实上我最讨厌小孩,若不相信你可以去问杰森他们,只要和我有几分交情的人都知道这件事。”
“他们是人间的小恶魔,只会哭、只会闹,把鼻涕、口水通通沾在你身上,大便乱拉、小便乱洒,一切、一切都是为了要把你搞疯,然后他们就在一旁大声嘲笑,他们是恶魔,他们不是人。”
戚培文见他愈说愈激动,似乎有歇斯底里的趋势,不禁微感慌乱地安抚他的情绪。“奈德、奈德,你冷静点,不是所有的小孩都是这个样子的。”
“他们全都是这个样子,夕卜表像个温馨讨喜的小天使,但骨子里却是不折不扣的恶魔。”
奈德接着就说出小时侯父母离异后,他跟着父亲、继母和同父异母的弟妹一起生活,后来因父亲经商失败经济拮据,弟妹一哭闹继母就将气出在他身上,毫无理由地打骂,使得他足足当了两年的受虐儿才回到生母身边,重新获得亲情的滋润。